方錦覺得自己這模棱兩可的談話非但沒有給慕修寧幫上忙,反而是叫他的對手更加堅定了信心,他覺得自己好像再一次驗證了自己損友的威力。
但是關於夜染離開a市的原因,說了只怕慕修寧遭遇的非議更多,只可惜了那些連夜染都不知道的事情,方錦也沒辦法和歐陽明宇說,就只能就此作罷了。
天漸漸的又暗了下去,這一天又過去了,方錦拿出手機翻開電話簿打給研究所。
方錦握着手機,一邊走去走廊盡頭,一邊鬱悶的向回去之後要馬上給小媛買了筆記本、手機。
他現在嚴重缺乏元氣,非常非常想念她。
只是通了電話無法解除相思之苦,要是能時刻看到她的臉就好了。
抓抓頭髮,方錦從來沒有這麼對一個人牽腸掛肚。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一旦喜歡上一個人,就會對對方思念到不行,一刻都無法忍耐住,想要見那個人。
“啊,這麼說的話……我的催眠似乎無敵了。”方錦想着忽然嘟囔了一句,停下了腳步。
他想到曾爲慕修寧做過的那份催眠暗示的試題。憑藉着那份試題,他竟熬過了那麼艱難的不能相見的五年時間。
他啊,只是和小媛才分開沒多久,就已經這麼難受樓了,他卻生生的撐過了五年。
方錦心情猛地又有些沉重了起來,他想到許多許多次,他也曾嘲弄過自己的朋友,無法搞懂喜歡一個人真的會搞到茶飯不思,連覺都沒辦法睡嗎?想念一個人就真的會讓人完全變得奇奇怪怪,看街上一個類似的身影都能出神嗎?
現在,當他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這些滋味他也漸漸能夠品味。越是體會越是品味,越是感覺到自己的朋友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
以前他覺得慕修寧哪裡都很厲害,唯獨敗給了愛情,愛情讓他變得不那麼精英。然而現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朋友有多厲害。
他爲了愛人,忍受主了思念,備受煎熬,可以在平淡的時光裡默默的爲了她退開,也可以在危難之中奮不顧身的撲上去護住她。
“真是值得敬佩的……朋友。”方錦禁不住嘟囔了一句,那邊電話恰巧接通,小媛聽到他的話,好奇的問:“方錦,你在說說什麼?什麼值得敬佩的朋友?”
“啊,沒事沒事,我在說我朋友,以後介紹給你認識。小媛,我有幾天沒回去了,你……”方錦靠在牆壁上和小媛聊了起來。
時鐘滴答滴答分分秒秒的過去,歐陽明宇經過幾天的疲憊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深夜,非常非常的安靜。差不多半夜三點左右,夜染緩緩的醒來,屋子裡只有一盞昏黃的檯燈亮着,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渾渾噩噩,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一歪頭夜染就看到了在沙發上半坐半躺着的歐陽明宇。
自己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一直都守在自己身邊吧。明明葬禮也好,歐陽家族的事情也好都叫他夠累的了,可是他還是在自己危難的時候來到自己身邊,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守着自己。
大叔,謝謝你,無論什麼時候大叔你……總是無條件的對我好。
都說了我很殘酷了,卻爲什麼還要這樣對我這麼好。
眨了下眸子,夜染的心裡對歐陽明宇無聲的感激,她有些艱難的一點點的撐着牀坐起來,安靜的活動了下身體,靜靜的拔掉了輸液。
不想打擾已經睡着了的歐陽明宇,夜染走靜悄悄的,也沒穿鞋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歐陽明宇身邊,夜染將身上的被子輕輕的披在了他身上。
歐陽明宇的確是很累了,又難得在喜歡的人身邊,所以睡的很安靜,並沒有被驚醒。
夜染將被子輕輕爲他蓋上之後轉身輕輕的打開門走了出去,走廊上很安靜,夜染把鞋子放下,走到了守夜的護士那裡。
“請問,慕修寧現在在哪個病房?還在重症嗎?”夜染攥着手小心的問。
“啊,現在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護士一邊說一邊領她到了病房,夜染站在門前,深深的呼吸。
她不知道里面守着的人是誰,就輕輕的敲了下門。她希望是杜寒或者是慕臨,不希望是楚月。
她不想見楚月。
門被打開了,一切都不如她所願,站在門內的就是一臉疲憊的楚月。
夜染望着這個最不想見到的人抿着脣,楚月看着她也是身子一顫,緊攥了門把手。
好一會兒兩個人沉默着誰都沒有先說話,最終還是楚月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在外面等你。”楚月沉聲說了一句讓開了身子,夜染低頭什麼話也沒說走進了病房內,房門緊接着在身後關了上來。
夜染站在門內,眼睛緩緩的閉上,有什麼凌亂的話似真似幻的鑽到了耳朵裡,是在她衝進手術室裡楚月說的話,那時候她迷迷糊糊的什麼都沒聽明白,可是現在冷靜了下來之後,那些話再度襲來,讓她血液冰冷。
事情到底是怎樣的,是楚月一時間衝動胡言亂語,還是自己父母的死一直就是有內情的?
夜染深吸一口氣,不敢去想,視線落在病牀上依然昏迷着沒有醒來的慕修寧。
他睡的很安靜,除了機器輕微的滴滴聲,房間裡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音。夜染走過去,走到慕修寧身邊伸出手指在慕修寧的臉上輕輕的勾勒着,眉眼,鼻樑,臉頰,還有那豔紅的嘴脣,她不幹敢去解開他的衣服看,那上面一定有很多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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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那麼蠢,爲了救我連命都不要了,還好你沒有真的死掉,要不然你要我怎麼辦?要是你死了,我不知道要活的多麼痛苦。”夜染輕輕的抱住了他:“還好,還好你活着,修寧,還好你活着。”
夜染抱着慕修寧,感受着他皮膚些微的溫熱,總算安心下來。
她不知道兩個人之間的未來,到底有什麼,她依然看不清楚前路,可是現在他還活着,就比什麼都好。
嗯,這時候她的確是覺得,他活着比什麼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