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本是嵇珹休沐的日子,卻被孝毅帝喚來豹房。
先前嵇珹與楊一清,已商定將叛亂歸咎於談瑾之禍。
嵇珹將朱寘𫔍的檄文給孝毅帝看,並奏談瑾不法行爲十七件事。
孝毅帝不僅看過,且切身體會過,心中惱怒的同時,也很是失望,可對於那個曾經悉心照料自己的人,卻仍舊有一絲不忍。
可方纔負責星象觀察的楊源來稟告星變預警,並說以談瑾爲首的幾個太監罪孽深重,幾乎到了遭天譴的地步。
如此,他又如何還能心慈手軟?
嵇珹剛要行君臣之禮,就被孝毅帝攔住。
他拎着酒壺,笑了笑,道“師傅,咱們說說話吧!”
“是,聖上。”嵇珹拱手。
“父皇還在世的的候,他犯了罪,被赦免後,就一直盡心盡力的侍奉我。
待我繼位後,便命他執掌鐘鼓司,羣臣都勸朕讀書,唯有他見我日子辛苦,就進獻飛禽走獸,來讓我開懷,之後他爲司禮監掌印太監,對我就更是體貼。
我拿他當半個長輩,可他在民間卻是權擅天下的‘八虎’之首。
他索賄、受賄、貪污,排斥異己,陷害忠良,大小官員稍有不從,無不遭打擊迫害,甚至投獄冤死。
連橘嬸子的父親,也是因此……含冤而死,舉家流放!”
這個時候嵇珹做個聽衆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卻開口,道“瑾尤狡狠,威福任情,再任其作大,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眼底帶着堅定,語氣十分嚴肅。
“師傅若是隻字不言,我怕是以爲師傅,也學會了朝堂之上的趨利避害呢!”
壽壽倒是未怪嵇珹沒眼色,反而覺得嵇珹同他說實話。
經過談瑾一事,他感覺自己似乎活在謊言中,各種欺騙將他壓的喘不過氣來。
幸好,還有師傅。
當即,孝毅帝下令,以“反逆”罪將談瑾凌遲處死……
談府。
談瑾的右眼皮跳的十分厲害,總感覺有事發生,可現在孝毅帝已經防着他了,有些事已經不是他能揣測出來的。
而且,昨日佳佳爲嵇琅請封的事,也吃了個硬刀子,同他哭訴了好久。
他耐心的哄了大半天,纔算是哄好了女兒,根本沒有時間再去考慮旁的事。
這會兒靜下心來想想,大概是他之前勸孝毅帝不要動輒便給文臣誥封,對文官要嚴加約束,纔會惹得聖上疏遠他。
可孝毅帝素來只喜歡舞刀弄槍,真的能同文官走的近?
要說嵇珹的話,他不覺得嵇珹會看着嵇琅這個親弟弟的妻族落魄,而袖手旁觀。
要知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哪怕嵇琅再寵愛塗橘,也不會爲了一個女人就致親兄弟於不顧。
這還不說談氏與嵇大儒,就是嵇家輩分最高的嵇家老太太,也段然不會同意。
對了,之前安化王叛亂時,寧王朱宸濠也順勢意圖謀不軌,不僅對他賄賂了不少,還幫着打退了齊彥名的起義軍,只請求他重給護衛。
反正孝毅帝又不知哪裡逍遙去了,他看在銀子與誠意之上,也就給了對方。
八成是……
此事被孝毅帝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