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風靜,雲止。天色昏沉,死灰色的蒼穹沉重的仿若似將要壓了下來,可是衆人的心情比這天色更灰暗,更沉重。壓抑,沉重的壓抑,壓抑的想要發瘋。憂鬱,深沉的憂鬱,憂鬱的想要發狂!
驀然間!
悲傷!無盡的悲傷!淒涼!無盡的淒涼!整個天地都充滿了悲傷與淒涼的氣息!那悲傷的氣息猛然衝進衆人的心海,在這一刻,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悲傷的回憶,每個人的身上都散發出濃濃的悲傷。
天地同悲!
這一招不能殺人,卻比殺人更可怕。因爲這是一種境界!悲境!陷入這悲境中的人,將會回憶起你不願意回憶的往事。甚至,這悲傷能擊垮陷入其中人的心靈。這一招是那月的妻子死亡的那一刻,自然而然生出的。所以那月說每年的七月初七是他最強的一天。因爲那一天,那月的悲境甚至可以覆蓋百里範圍。
在場的所有人的眼睛都不在是往日的清明,而是呆滯。幾個度劫期的修真者的眼中或許還有着一絲的清明,但也只是一絲。他們拼勁全力的想要保住這一絲清明,但很快,無盡的悲傷就把那一絲的清明掩蓋。
不!還有一個人例外!
連寂寞都不能將西門吹雪,打倒,僅僅悲傷就可以嗎?西門吹雪仍然面無表情,視若未聞。似乎他本就是個無情的人。
他真的無情嗎?不!這個世界上本沒有無情之人,只有無情之劍。沒有人生來便是無情!只是,在劍的面前,即使感情也不重要。
突然!
西門吹雪身上迸發出深深的寂寞!永恆的寂寞!深入靈魂的寂寞!比寂寞更寂寞!比孤獨更孤獨!這中寂寞逐漸擴散,還沒有從悲傷中甦醒的總人卻又陷入了永恆寂寞、孤獨。這種寂寞似乎想要滲入骨髓。漫天的悲傷已被這永恆的寂寞掩蓋,或者說是驅散。似乎這無盡的悲傷在這永恆的寂寞面前,顯得有些微不足道。天地同悲,不攻自破!
恐懼!那月的心中充滿了恐懼!他覺得他已經理解了西門吹雪,但在此刻,他突然發現他對西門吹雪的理解等於零。自己的悲境竟不能影響到他分毫,而他的寂寞卻險些令自己陷入其中。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他已無情?他爲什麼會這樣寂寞?是沒有對手而寂寞嗎?
“十年後的七月初七,還是這裡。我可以等你!”西門吹雪淡淡道。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遇到的第一個懂劍的人。他值得西門吹雪等!
“不!在給我一個機會!”那月的眼中盡是癡迷。因爲他還沒有見到西門吹雪出劍,他想要看看西門吹雪的劍拔出後會是怎樣的情形!他已經迫不及待!
天色更加昏暗,烏雲開始翻卷。晨曦升起的驕陽,在此刻卻早已無影無蹤。本是平靜深沉的海面此刻也已濤洶涌,海洋開始彰顯它狂暴的一面。
“霹靂!”一聲奔雷響過。衆人終於從呆滯中轉醒。當他們的眼眸清醒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開始急速後退,直至退出百里方纔停止。他們在害怕,他們在恐懼!在真正的面對死亡的時候,或許他們不會恐懼。但是,在不知不覺中死去,連自己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那樣豈非很可怕?
雖然,他們已退出百里,已看不到兩人的身影,他們卻並沒有走,而是用靈識遠遠的看着,雖然這樣比較耗費真元。但,他們並不想就此放棄,雖然這樣的戰鬥他們看不懂。但,這樣的兩個人的戰鬥豈非很精彩?
那月緊緊的閉上雙目,他不管西門吹雪會不會同意他再出一招。他也不管這一招發出之後西門吹雪會不會殺了他。他只知道,這一招過後,他將看到世界上最美的事情。他絕不後悔!即便是死亡!
許久!那月的眼睛倏然一睜!
悲傷!那月的眼眸中盡是悲傷!更爲猛烈的悲傷氣息從他的身上迸發而出。百里之外的衆人再次後退。因爲他們發現即使是在離兩人百里之外,依然受到了你悲傷氣息的影響。修爲較低的人都已不敢在用靈識查看,因爲那悲傷的氣息濃郁到甚至可以順着靈識傳入他們的靈魂。
此刻那月的實力,甚至比七月初七還要強。也許是西門吹雪逼的吧!他都感到可笑!他竭盡心思的想要突破,卻終不可得。但在西門吹雪的強勢下,卻突然就突破了。看來逆境真的可以磨練人!
那月緩緩的舉起劍,很慢、很慢。但在他擡起劍的那一刻,天地突然間,靜了下來。很靜!安靜!寂靜!憂傷!無盡的憂鬱與悲傷!但這次卻不是擴散在天地間,而是融入到了他的劍中。他的劍帶着無盡的憂傷!那憂傷已刻入劍中!此刻,他已將自己所有感情融入劍!他的劍有了情!有情之劍!
他長劍平舉,就這麼平平的刺了出去。他刺的也很慢,慢的出奇。慢的可以看見劍尖上的鋒芒,慢的甚至可以看見劍身上照見的人影,甚至慢的可以讓天地靜止,時間停頓。
西門吹雪的眼眸中突然散發出奇特的光芒,那光芒無比熾熱。他的血液在燃燒,他的心在這一刻迸發出驚人的活力。他甦醒了……
西門吹雪的手在抖!不是顫抖,是興奮的抖!那緩慢的劍鋒已快到他的眼前,他卻動不得。因爲他已被鎖定,那不是修真界特有的靈識鎖定。而是劍!劍的鎖定!
那月的劍已鎖定了西門吹雪。那月的劍突然活了起來,充滿了靈動!此刻他的劍便是他,他便是劍!他已與劍融爲一體!
那月的劍把西門吹雪鎖的死死的,讓他動不得分毫。或許這一劍很危險!或許這一劍可以要他的命!但西門吹雪依舊很興奮,他眼眸中的熾熱更爲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