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死,你會!”突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
“誰?”老叟霍然轉身。
“燕雙鷹!”一個縛刀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冷冷的看着他。
“燕雙鷹?”老叟的瞳孔猛然一縮,後背冒出一絲冷汗。
“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死法!”燕雙鷹冷冷道。
燕雙鷹,這個名字在十年前或許沒有多少人知曉。但在十年後的現在,不知道的人卻很少。除去他魔道太子的身份,最可怕的是他以度劫後期的修爲卻能輕易的擊殺三劫甚至是四劫散仙。這在修真界,就是一個奇蹟,一個不可能發生的奇蹟。開始也有很多人不相信,所以,他們用自己的血,用自己的生命,去證明了這個奇蹟。
“你……你……爲什麼?”人的名,樹的影,老叟不得不緊張。
“爲什麼?如果你死後能有幸見到閻王爺一面,或許他會告訴你爲什麼吧。”燕雙鷹淡淡道。
“哼!你以爲你就能殺了我嗎?別忘記,你只是渡劫期修爲,而我是二劫散仙,這是本質的區別,你算你有着傳聞中的實力,但我若想逃,你攔得住嗎?”老叟似乎恢復了一絲鎮定。
燕雙鷹笑了,他笑得很燦爛,似乎他聽到了一個極爲可笑的笑話。
“你……你……笑什麼?”老叟緊張道。他的那一絲鎮定似乎隨着燕雙鷹莫名的笑容而迅速消散。
“既然,你不選,我替你選,怎麼樣?”燕雙鷹的笑臉依舊燦爛,似乎他在說着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
燕雙鷹拔出了刀,刀長七尺,是一柄巨刀,刀身一片血紅,如殘陽一樣的血紅,刀名“輪迴”,但死在刀下的人卻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
當他拔出刀的一剎那,一股霸絕的氣息透過他的軀體,撲壓過來。在那一剎那,他的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像一個帝王,一個征戰天下的霸者。
老叟的腿在抖,顫抖,僅憑着這股霸絕天下的氣息,他現在就不得不相信燕雙鷹有着輕易擊殺他的實力,即便是他有着瞬移這個逃命的方法。
“你站住,否則……”老叟的劍尖緊緊的抵在雲亦浩的咽喉,他不知道雲亦浩能不能威脅到燕雙鷹,不管能不能,但至少他們會有一點關係。只要有一點關係,老叟就相信燕雙鷹就不會眼睜睜的看着雲亦浩死,因爲他也不想死,所以他拿雲亦浩來拯救自己的生命。
“好!很好!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燕雙鷹居然還在笑,而且笑得的更加燦爛。
“哼!不管我在做什麼,你現在一定不能殺我。”老叟握劍的手又緊了緊,有了人質在手,似乎他的人也有了些底氣。
雲亦浩的咽喉已流出了一絲血跡,是抵在咽喉的劍劃破了表皮。他的目光依然很直,他的臉上還是沒有一絲的表情,他無視生死嗎?不!他似乎已經人事不省,似乎早在之前就已陷入了昏迷,畢竟他的傷,太重了。
“你爲什麼這麼自信?”燕雙鷹收起了他燦爛的笑容,平靜了下來。暴風雨的前夕,總是那麼平靜!
“難道,不是嗎?”老叟瞥了一眼雲亦浩道。
“你錯了!”燕雙鷹靜靜道。
“我錯了?爲什麼?你想他死嗎?”老叟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好的預感,但有人質在手的他,依然強作鎮定道。
“你爲什麼一定要加速自己的死亡呢?本來你有機會逃的,但是現在……”燕雙鷹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刀。
“什麼?”老叟驚駭道。
“但是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你敢……”
燕雙鷹沒有回答他自己敢不敢,回答的是一柄刀,一柄血刀,一柄如殘陽一樣的血刀。
用刀之道,藏不得污,納不得垢!
人,可以無恥,但要無愧!
俯仰天地之間,但求本心無愧!
怒!
刀者一怒!
一怒拔刀!
刀者一怒,一怒拔刀,拔刀且問天!
暴雨之前總安寧,一腔怒火以問天。用刀之道,霸道當先,怒火中燒之人一劈之下,天亦驚。豈爾問天,天可答乎?怒可爲勇,怒亦可爲敗亡之殺機。
四方八面,風起雲涌!
世道滄桑,邪魔作亂!
衆生皆苦,唯我——怒問天!
七情刀道,第二情——怒!
七式刀意,第二式——怒問天!
人情帶動刀性,刀感人怒,人賦予刀靈魂!
可以嚇死人的刀,通常都是看不見的刀!
因爲你看到它的時候,就已經太遲了!
但,可以看見的刀,卻又無法閃避的刀,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將自己殺死,而又無能爲力的刀,豈非也很可怕?
老叟現在就遇見了這樣的一柄刀,一柄怒刀,一柄憤怒的血刀。他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人的怒,刀的怒,人刀的共怒。他的劍就抵在雲亦浩的咽喉,但他卻怎麼也刺不進去,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在那刀劈下的那一剎,他所在的空間,似乎已凝固,他連動一下手指都不行!
煎熬,痛苦的煎熬!
老叟現在想的不是怎麼活下去,而是死!
他現在只想死,只想儘快的死去!
死亡,有時候是一種幸福!
死的本身並不痛苦,痛苦的只是臨死前那一段等待的時候!
一個人若是還沒死,還能掙扎,還能奮鬥,還能抵抗,無論遇着什麼事都不可怕,但若只能站在那裡等死,那就太可怕了。
老叟死了,至死他的劍都沒能刺下去,但,他的表情沒有一絲不甘,反而帶着一絲解脫,死亡的解脫,或許他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燕雙鷹平靜的收起刀,拿出一顆丹藥,給雲亦浩服下後,抱着他,瞬間消失!
死的人留下了,而活着的人卻永遠的留了下來。天地似乎應該沉寂了,但又有一絲聲響打破了天地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