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中如星辰一樣耀眼的飛劍撲面而來,雲亦浩的身體,愈來愈輕,輕若鴻毛,隨風飄揚,忽左忽右搖擺不定。“嗖!”的一聲,飛劍擦着雲亦浩的身體邊緣,險險而過。劍訣:引!飛劍於空中轉折,劃過一個圓弧,再次襲來。
劍修,極於快,利與攻。但不管飛劍有多利,有多快,只要它不能穿越空間,伴隨着它的就有風。身形再閃,折回的飛劍與雲亦浩擦肩而過。擦肩而過的飛劍帶起了一陣風,罡風。
罡風吹,人飛揚,罡風更急,人影更快,軌跡更加詭異。如同柳絮被狂風颳起一樣,雲亦浩的身體被罡風吹得高高揚起,很高。轉身,於罡風上一踏,划着不知名軌跡,如同墜落的星辰,向着那人急速劃去。
人在空中,雲亦浩緊握腰畔的劍,雖然那柄劍並沒有劍柄,但他依然握得很緊。追來那人趕緊召回飛劍,飛劍懸於頂,真元力涌入飛劍,劍訣一引,飛劍自上而下,猛然下劈。“斬!”“轟!轟!轟!”劍氣四溢,碎石迸飛,雨滴飛濺。
“叮!”
一聲清脆的劍鳴,在這轟鳴中是那麼的清晰。一點寒星,逐漸在眼中擴大。寒星一閃,丹田一涼,隨之而來的是靈魂撕裂的痛苦。那人不可自信的看着插入自己丹田的劍,或者說那根本就不是劍,鏽跡斑斑,沒有劍柄,也沒有劍鄂,甚至連劍刃都沒有,只有着劍尖的那一點寒星。雖然那只是劍尖的一點寒星,但卻很輕易的刺進了他的丹田,並且穿透了他的元嬰。身體轉涼,靈魂破滅,死亡原來如此的簡單。
緩緩的拔出劍,劍上沾着血,鮮血,鮮豔,嫣紅,一滴滴的滑落。雲亦浩沒有去吹,因爲他不是西門吹雪,他只是怔怔的看着,看着那鮮紅的血從劍尖滴滴滑落,一滴一滴的將地上的泥濘染紅。雖然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但他的心裡卻很平靜,非常平靜,沒有一絲懼怕,也沒有一絲的懊悔。他看着血滴的眼睛,從開始的迷惘,轉爲炙熱,現在卻是享受。是的,享受!不是嗜殺,也不是嗜血,只是純粹的欣賞,欣賞的血的鮮豔,血的嫣紅,血的悽美。這一刻,他開始喜歡上了一種花,血花,在自己劍上綻放的血花。甚至他認爲,這本就是世界上最美的一種花。
人,愛過,足了!花,開過,夠了!
很快,綻放的血花,轉而敗落,被雨滴沖刷,隱入大地。雲亦浩看着那敗落的血花,心中充滿了惋惜。世間的事,本就是如此,最美麗的東西,總是如那夜空中的流星,一閃即逝。
擡頭,雲亦浩淡淡的看着追來的人羣,看着他們臉上的驚愕,看着他們眼中的恐懼。分神期,在修真界或許不算什麼,但對這些在俗世打混的修真者來說,分神期,已是他們能達到的極致。
白衣青年也看到了,雖然他來的有一點晚,但他依然看得很清楚。一劍擊殺分神期修爲的修真者,這樣的實力,讓他不得不從新掃視這個他眼中的窮鬼。
不看或許還好,越看心越驚,越看心越涼。蒼白的臉,漆黑的眸子,蒼白的手,鏽跡斑斑的劍,或許那根本就不能稱之爲劍,因爲那柄劍的形象太對不起“劍”這個高雅的名稱。最讓他心驚的是,雲亦浩的修爲氣息,他看不透,他根本就感覺不出,這樣的結果只有兩種可能,一,他是普通人,二,他的修爲遠高於自己。第一種顯然不可能,那麼就只有第二種可能了。這樣的結果,讓他不得不再次感嘆,修真界的高手,多的像狗一樣滿地爬。
白衣青年是俗世界一修真家族的人,俗世界的修真家族,雖然比不得修真界的大門大派,但在俗世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了。大家族出身,性格高傲的他,不允許自己轉身而逃,他指着地上那冷冰冰的屍體,冷冷道:“他,是你殺的?”
雲亦浩突然覺得這個白衣人有些白癡,很白癡。這麼明顯的事情,而且還是他親眼所見,他居然還問自己是不是自己殺的。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白癡?
對於白癡的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理會,或者讓白癡永遠閉嘴。顯然,雲亦浩也懂得怎麼去應對白癡,對於白癡,他選擇了無視,他把被雨沖刷乾淨的劍,插入腰畔。轉身,踏着泥濘,繼續他的路程。
突然,眼前白影一閃,白衣青年攔住了他的去路。無視,蔑視,這讓他白衣青年的臉轉爲鐵青,蕭書語對他的侮辱,白衣青年只能忍,因爲實力的差距太過明顯。但是雲亦浩的蔑視讓他的自尊心,再一次受到了打擊,兩次被侮辱的怒火,爆發了。雖然,雲亦浩可以一劍擊殺一個分神期的修真者,或許雲亦浩的修爲比他自己強,但看他手裡鏽跡斑斑的破劍,白衣青年也並不認爲雲亦浩的實力,比他強多少,因爲法寶也是修真者實力的一部分。但,看不透的修爲,就代表着未知的差距,這種實力的差距,不像他跟蕭書語之間那麼的明眼易見,也就是說這種差距,他看不到。看不到,所以無畏!他卻不知,什麼也看不出,絕對比看見任何事都要可怕。
“你知道,我是誰嗎?”白衣青年壓抑着怒火道。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你是誰。明白?”雲亦浩淡淡道。
“鏗!”的一聲,白衣青年拔出劍,手撫劍身道:“我告訴你,我的師傅可是,劍神西門吹雪。侮辱了我,就是侮辱劍神,侮辱了我,你就要付出代價,我要你成爲我劍下的又一個亡魂。”
雲亦浩的瞳孔猛然一縮,蒼白的手握住腰畔的劍,握劍的手,很緊。一字字道:“你說,你是西門吹雪的,徒,弟?”
“怎麼樣,怕了吧?雖然我師傅,死了,但我也不是,吃素的。”白衣青年得意道。
可笑的人,可笑的白癡,若是西門吹雪還在的話,那麼絕沒有人敢冒犯他的名頭,但是修真界傳言,他死了。死,已無可對證,所以,有很多人,想要藉着劍神這個可望不可及的名頭,企圖,揚名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