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江沅的預言非常準確,她和宋知陸果然……果然只拿了銀牌,以0.3分只差輸給了傅江沅。
她站在領獎臺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知道一件事,只有滑的最好的人才能拿冠軍。
這是十一年來她一直心知肚明的,從少兒組到青年組到……哦,成人組失利。可“滑的好”這個概念讓人越來越困惑了,她努力跳舞,努力學習技巧,自認對音樂的感知力也很強,可到底差到哪了?
她看比賽,自己分明很美,步伐很美,技術分也應該很高,可那點分差到底差在哪了?
她也不能懂那句“繡花枕頭一包草”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她不夠優秀嗎?
儘管她今天狀態不好,但在這個賽場上,她仍然有信心給自己打出足夠高的分數,她不知道爲什麼傅江沅會這麼看不上她,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執着於想要被傅江沅認可和高看一眼,彷彿這樣就能贏一樣……但分明什麼影響都沒有,什麼意義都沒有,什麼價值都沒有。
她分明只是一個與她的生命生活完全無關的路人甲,她究竟是爲了什麼,纔在傅江沅的身上投放了如此多的注意力呢?
阮空星不明白。
她沒有再去想這個問題,她也沒有時間再去想。
她和宋知陸的成績不錯,他們最終拿到了世界花樣滑冰大獎賽的入場券,他們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去準備這場比賽,她壓根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考慮傅江沅的事。
她想贏。
但儘管如此,教練還是給他們放了一天的假。木下真修和金成秀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了這個消息,她幾乎是前腳有了假期,後腳就接到了木下真修的電話。
他們說要帶她去逛街,打扮一下她這個土姑娘。阮空星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穿着白色t恤衫和黑色牛仔褲、白色運動鞋,就是再普通不過的、走在人羣裡會被迅速淹沒的穿着打扮,說不上好看,但是也絕對說不上土,偏偏木下真修堅定的想要帶她去。
在再電話裡被糾纏了長達十分鐘之久後,她終於答應了下來。
其實阮空星覺得自己並不需要那麼多新衣服,因爲她並沒有什麼要穿新衣服的場合,她的大部分時間都穿着冰鞋和訓練服,在宿舍和冰場之間奔波,僅有的幾件新衣服甚至到今天爲止,放了快一個月,都還壓根沒有上身。
不過木下真修他們希望她再漂亮一點,也許他們也是擔心她沒有拿到理想的成績而感到不高興,所以想要安慰她。
儘管他們平時懟來懟去的,但阮空星清楚木下真修和金成秀是真的爲她好的,她不願意辜負他們的好意。
她於是出了門。
北方九月份的天氣已經開始冷了起來,她在出門時加了一件外套,但仍被風吹的瑟瑟發抖。她出了酒店才發現這兩人就在門口等她。
木下真修穿了白色打底毛衣和紅色針織外套配白色牛仔褲,金成秀則是穿了黑色風衣,還認真做了髮型。本來阮空星沒覺得自己土的,但跟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她立馬覺得自己簡直要土破天際了。
而且這兩個人身材都很好,木下真修一米七五,金成秀一米八二,因爲是運動員的緣故,因此身體線條都很好看,很能撐衣服。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訕笑兩聲:“這麼一看,我好像確實是有點土哈哈……”
木下真修毫不留情的吐槽她:“你這已經脫離了低級的土,你這是高級的土,土出了不一樣的意義,土出了唯獨屬於你的新風采,阮空星,準備好了嗎?”
“哈?”阮空星一愣,木下真修又開始中二發言,她朝金成秀投過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金成秀!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嗎!它裡面寫着SOS,我最好的朋友,你快來救救我!”
金成秀直言謝絕:“你的確是讓需要救救,不過不是我來救你,是木下真修救你,救你的穿搭你的髮型……我們今天的任務是讓你煥然一新,從衣服到心情。”
“啊這……”阮空星愣住了,果然,下一秒她就被木下真修拉着上了出租車,他們直衝美髮沙龍,並且由金成秀掏腰包給她燙了頭。
她清湯寡水的寡淡髮型馬尾辮終於在這一天徹底告別了她。
阮空星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一時間無語凝噎。
燙頭前她是清純女學生,燙頭後她是成熟辣妹,除了身高和衣服撐不起來這個氣場以外,其他真是沒有什麼好挑剔的。
他們燙完了頭,木下真修立馬開始一條龍服務。他給她挑了馬丁靴和短裙,上半身是黑色針織衫,這一套一上身,她整個人感覺立馬就變了。
她蛻變了,她不再土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在收拾前她一直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土嘛,現在收拾起來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土。她已經從山村小土妞晉級到了都市麗人了。
有句話說的真沒錯,就是那個人靠衣裳馬靠鞍,她換了一身衣服,好好打理了自己,她忽然覺得這樣的自己站在傅江沅面前,也是完全不會感到自卑的了。
奇怪的是她的心情也真的隨着這一身衣服的換去而振奮起來。原本因爲比賽失利而造成的精神萎靡徹底消失不見了。她於是對着木下真修露出一個笑來,真心實意的道了謝。
“謝謝你呀,木下。我原本心情不太好的……總之就是非常感謝你!”
可木下真修這個人才不吃這一套,他毫不留情的說下去:“可別,糖衣炮彈對我沒用,你要是真的感謝我,就請我吃飯,別做這些沒有用的事情。”
“也可以。”阮空星答應了下來。
他們今天分工明確,金成秀請了她燙頭的錢,木下真修給她買了新衣服,不管怎麼說她都應該請這兩個人好好吃一頓。
“可吃什麼呢?”阮空星問,“吃日料?吃韓料?”
“不要。”
“不要!”
卻是木下真修和金成秀異口同聲的拒絕了。
“那吃什麼?”阮空星納悶了,“不吃這個那也沒有其他你們愛吃的東西了呀……要吃什麼啊?”
“那就火鍋?”她給他們出主意,“你們應該還沒吃過,萬物皆可涮,點個鴛鴦鍋,想吃辣的就吃辣的,吃不了辣的就吃清湯,不然要吃中國菜恐怕也有好多你們吃不慣。”
“可以!”
“沒問題!”
又是贊成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