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的拘留區是個非常重要的區域,拘留區內的中央管理室,只保存着兩把鑰匙。一把在警衛隊長手裡,而另外一把,則在局長陳賢宗手裡。中央管理室,是一個位於拘留區入口的辦公室,只要佔領了這裡,幾乎可以控制整個負3層。而能進入這間辦公室的人,就是警衛隊長,吳迪。在邢檢的命令下,吳迪被帶到了我們面前,他的臉上帶着委屈,與他那強壯的身軀極不協調。
“吳迪。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邢檢發出了凌冽的氣勢,強壯的隊長在他面前都顯得無比的渺小。
“邢檢,這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他極力的否認。
“除了你能進入中央管理室,還會有誰,難道是陳局長嗎?”邢檢追問道:“你是幾點達到的崗位?”
“早,早上9點。”吳迪的眼神慌亂的瞟向四周,“我一直在值班室裡,小李可以作證。”
我們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另一個警衛,那個人是當初給我們帶路的警衛。“我是10點半過來的,吳隊長確實在值班室內。9點到10點半是他一個人值班,所以不可能離開值班室去中央管理室,否則值班室就沒人了。”
“吳迪,告訴我9點到10點半這段時間你在做什麼?”
“我,我在值班。”
“那段時間有誰來過負3層?”
“沒有人。”他仔細地想了想說道:“到小李來之前,都沒有人。”
“是嗎?”邢檢的臉上突然戴上了傲慢的笑容:“10點鐘的時候,童檢來過這裡。如果你在值班,爲什麼沒看到她?”
“童,童檢,她,來過?”被邢檢當場戳穿,吳迪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你根本就不在值班室,你到底在哪?”邢檢繼續逼問着,將這個壯漢逼到了絕路。
“我,我確實在值班室。”他低下了頭顱,低聲說道:“但是我睡着了,直到10點半才被小李叫醒。真的,這是真的,我讓小李不要說出去,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竟然被童檢看到了。”吳迪誠懇的態度,完全不像是一個能做策劃出如此複雜的殺人兇手。
“那還會有誰能進入管理室呢?”
“這是因爲,因爲……”吳迪脫下了頭上的警帽,將它抱在自己的腰間,“早上我睡着那會,鑰匙被人偷走了。”最爲重要的鑰匙,被人盜走,這件事情結束後,迎接他的將是革職。他深深的埋下了頭,臉上滿是悔恨與不甘。“對不起,我隱瞞了這件事,我害怕被革職,我,我明明不能睡着的,但是,但是倦意襲來的時候,我卻向它屈服了,我不是以爲合格的警衛。”燈光照到吳迪埋下的臉上,反射出晶瑩的光。
“邢檢,吳迪在警衛隊服役11年,他絕不是這樣的人。”不知道誰的聲音在我們耳邊響起,一句說出之後,第二句又接着:“他是我們最尊敬的警衛隊長,從沒有擅離職守過,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是啊,邢檢。”“邢檢……”我沒想到警衛隊的隊員們都開始向邢檢求情,一人一句的勸說着。
“別吵。”邢檢冷冷的聲音讓周圍又安靜了下來,“首先,這裡是案發現場,你們都是警察,違反了紀律,就應該接受懲罰。”周圍人聽到這句話,都面帶遺憾的嘆息起來。然而邢檢繼續說道:“第二,我是檢察官,我只會對有罪的人進行起訴。吳隊長,你在值班室裡,有沒有水杯?”
“有,我有一個保溫杯。”吳迪擡起了頭,眼神裡滿含帶希望之光。
“天明,讓鑑定人員鑑定一下保溫杯裡的成分。”
“好的。”邢天明收到了命令,叫着吳迪一起向值班室走去。邢檢的行爲讓我對他大有改觀,之前一直以爲他就像邢天明一樣傲慢無禮,其實他是個好人,只不過給人表面上非常難以接近而已。
不久之後,邢天明帶着吳迪回到了我們面前,吳迪痛苦的看着我們,好像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一般。邢天明把手上的保溫杯遞給邢檢說:“裡面有安眠藥。”
“是誰做的?”
邢天明掃視着我們,最後目光落到一個人身上。我們順着他的目光望去,警衛隊長咬緊了牙關,勉強擠出幾個字:“小李,告訴我這不是你做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被稱爲小李的壯漢身上,這位當時給我們帶路的警衛隊員。
“呵,呵呵呵呵呵,我要是說不是我做的你們會相信嘛?”這位被稱爲小李的人性格都產生了變化:“你叫我給你接水,我就去給你接,你叫我幫你拿文件,我就去給你拿,你叫我做什麼我就去做什麼。我們明明是同一時間來到警衛隊的,爲什麼你當上了隊長,而我卻一直跟在你身後給你擦屁股。你讓我跟在你身邊,不過是因爲我脾氣好吧?吳迪。”
驚訝了,整個場面都驚訝了,我們安靜的聽着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小李……”
“別他媽叫我小李……我明明比你大2個月,你卻叫我小李。”怒吼,這是一個人積蓄已久的壓力爆發出來的怒吼,“吳迪,我的機會來了,終於能把你從這個位置上拉下來了。但是,你們盡然破壞了我完美的計劃!”他把矛頭指向了邢檢。
“那你完全可以殺了我。”警衛隊長微微顫抖着厚實的身軀,緩緩地說道。
“殺你?哈哈哈哈哈……我不會殺人,我要你在後悔和不甘中度過餘生,這纔是我的目的。”
“但是你卻殺了姜波!”
“哦?你說那個罪惡滔天的人啊?”小李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淡淡的說道:“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他不是我殺的,他不過是這個計劃中的一枚棄子。”
“你……說……什……麼?”吳迪第一時間跳了出去,一下將這位壯漢壓倒在地上,擡起的拳頭即將猛烈的向下砸去。這時,周圍的幾個警衛迅速衝上去,使勁拉開了兩個人。
“姜波不是他殺的。”邢檢在一旁冷冷的看着這一切的發生,這時突然插了進來:“切斷電源需要有人控制,僅僅是一個來回,就需要5分鐘的時間,而再加上將姜波一擊致死,時間上不允許。所以,有幫兇。”
“喂喂,別說的好像有人幫我一樣,那個小姑娘不過是被我利用了而已,她剛好想要報仇,我就行了個方便。”小女孩?他提到了另一個人,是個小女孩?
“小女孩是誰?”邢檢的臉色變了。
“哎呀?你這麼快就把她忘了?殺害趙一勤的小女孩啊,我想想……她叫吳玉芸。”怎麼會是吳玉芸!我感到無比的震驚。之前的案件從某種程度上說,吳玉芸是一個被害者,誰又能想到她盡然是小李的共犯,一位加害者呢?
“她在哪裡?”
“已經跑了,我的計劃就是吳迪丟了鑰匙,被小姑娘撿到了,之後她殺了姜波,再越獄。這樣吳迪就永無翻身之日了。”他嘴上不依不饒的說着:“可是被你們破壞了,破壞了,你們竟然破壞了我的計劃。”
這時候一個警衛匆匆忙忙的跑過來,焦急的說:“邢檢,吳隊長,吳玉芸真的不見了!”
“邢天明,你快上去,組織三隊的人追查吳玉芸的下落。”邢檢下達命令的同時,邢天明已經飛似得向電梯衝去。事態一度越發的不可收拾,警察局內不僅發生了兇殺案,更發生了越獄事件。
小李一直對我們惡言以對,吳迪沉默着,聽着小李釋放他的壓力。不一會兒,邢天明又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天明,你怎麼回來的?”邢檢問道。
邢天明沒有說話,讓開了安檢門,一個我非常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伴隨着我非常熟悉的聲音:“因爲我來了。”
“蒼隊長。”“爸爸?”“蒼隊?”幾個人同時發出了驚歎,而之後更讓我們感嘆的人在他身後被壓了進來。“吳玉芸?”幾個一隊刑警壓着吳玉芸較小的肩膀,回到了我們中間。吳玉芸充滿血絲的眼神中,透露着對我們的憎惡。“邢檢,越獄犯已經被我抓回來了,剩下就是你的事情了。”
邢檢充滿敬意的鞠了一躬,感謝道:“果然是蒼隊長,總是給我驚喜。”他轉向了吳玉芸,冷冷的看着她說道:“你果然是在報仇,我想趙一勤也是你下的套吧。”
“呸。”她對着面前的檢察官吐出一口唾液,“姜波,趙一勤都必須死。”狠毒的眼神轉向了我們:“還有你們這些警察,一羣廢物,連個犯人都抓不住,多少無辜的人因爲你們而死去!”
“查海寧!你父母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樣,不要再污染自己的雙手了。法律是講證據的,我們沒有放棄對這些人的追捕。”邢檢對眼前的女孩,說出了另外一個名字。
“不要叫我這個名字!我已經不是查海寧了,我現在是吳玉芸!既然法律制裁不了這羣惡人,我只好用我自己的雙手把他們送到地獄中去。爲此我將不擇手段。”
那把警校的手槍,是將我引入這一系列案件的元兇,如果沒有我的指紋,也許我今天也不會在這裡。但是今天,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原諒,爲了自己的利益,就可以隨意的剝奪他人生命的人。“當時爲什麼陷害我?”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發出了疑問。
惡毒的眼神讓我全身都打了一個冷顫,面前長相可愛的小女孩,就像是被惡魔附身了一樣。女孩的眼神從我身上掃過去,根本沒有在我身上多停一刻,惡毒的看着我父親:“我要讓他也嘗一嘗失去親人的滋味!”而父親卻選擇了沉默,並且用着憐憫的眼神看着她。
這時候一個高挑的女性和一個滿面笑容的人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童檢,局長,你們好。”父親禮貌的向他們打了聲招呼。
童檢掃視着聚集在這裡的人說道:“邢檢,姜波一案已經可以結束了。”邢檢恭敬的答應了一聲,之後她又轉向了父親:“蒼隊長,我懷疑十年前力雄酒店的事件由你造成的損失,你暫時被革職的,請接收調查。”被革職?爲什麼?十年前的事件?是父親造成的?我無法相信童檢口中的言語。
陳局長臉上依然掛着慈祥的笑容,他走到父親身邊,安慰道:“蒼隊長,抱歉,在法律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沒事。”父親從腰間取出了警察徽章,又將自己的配槍卸下,交到局長的手中,“我願意接受調查。我早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