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電梯,頭頂上指針隨着樓層跳動,1、2、3、5、6……12、13、15。叮的一聲,鐵門打開了,我帶頭跑進了走廊之中。看着指示牌,轉過兩個九十度的彎,通道的玻璃門出現在我們眼前。使出全力衝刺,三個人闖入了通道中,沒想到深秋的陽光也會這麼刺眼。我不禁眯起了眼睛,左右環顧,尋找着炸彈。
“雷子,老弟!”胖子大叫道:“這裡這裡!”
我回頭看向胖子,他蹲在我們進來的門旁邊,正用手揭起一塊黑布,而黑布下面,露出金屬的光澤。我和雷立行幾步走到胖子身邊時,一個大鐵盒已經被展現在我們面前。鐵盒上開着一個小口,紅色的數字倒退着,還有7個小時56分鐘。
“看來就是這個了!”胖子興奮的用手抱住了鐵盒,輕輕的使出力氣。鐵盒慢慢的被他擡了起來,我緊張得嚥了一口唾液,做好面對一顆50公斤級別炸彈的準備。
可是,當鐵盒下的東西完全展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傻了。“怎……怎麼可能?”我眼前只有一塊被高高墊起的秒錶,我試着擦了一下眼睛,仍然是那塊和放在我口袋中的一模一樣的東西。
胖子將鐵盒輕輕地放在一邊,伸手拿起了秒錶:“靠,又是假的。”
“怎麼會這樣!盡然不在這裡。”
“沒事,我們還有時間。”他胖子晃動了幾下秒錶,馬上說道:“繼續搜尋,一邊搜尋一邊想,犯人可能藏炸彈的地方!”然而他的聲音剛落,秒錶上“嘀”的響了一聲,與此同時,我的口袋也同樣響了一聲。
我奇怪的拿出了口袋中的秒錶,看了一眼上面紅色的倒計時,1個小時50分。“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時間變了?剛纔不是還有7個多小時嘛?”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和胖子兩人面面相覷,可是這個時候,雷立行好像發現了什麼:“這裡有個電話。”他翻過鐵盒,從內壁上取下一個腳步粘着的簡易電話。當他剛扯下膠布的時候,電話響了,來電號碼未知。胖子搶過了電話,接了起來。我屏住了呼吸,將耳朵貼了過去,仔細的聆聽起來。
“嗯,你們是警察吧。”他的聲音用變聲器處理過,“之前的禮品喜歡嗎?”
“你到底是什麼目的?”胖子問道。
“哼哼,我沒有目的,只是覺得有點乏味了,增加一下游戲的難度。”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們還有1個小時40多分鐘,如果還找不到那顆炸彈,就會發生和十年前同樣的情況。”在我的震驚中,電話斷了。難道這個人和十年前的大火有關係?
“胖子,時間緊迫,也許我們只能用最後的辦法了。”時間只剩下1個多小時,地毯式的搜索已經不可能了,我焦急的說道:“諸葛玲義既然知道犯人是誰,那我們就要需要控制犯人,然後悄悄地讓所有賓客撤離。”
“不行!”胖子聽完後當場否決了:“這樣做風險太大,犯人既然能控制倒計時,那他也有可能隨時引爆炸彈!”
“所以我們需要三隊的幫助,不僅不能讓犯人察覺,還要成功讓所有人撤離這裡。”我們一直被犯人玩弄着,現在需要讓他嘗一下警察的厲害了。如果是我父親在這裡,也許根本都不會考慮尋找炸彈,就已經把犯人制服了。
“好吧。”胖子稍作思考,回答道:“雷子,你和老弟去找諸葛玲義,胖爺我去找三隊那邊說一下情況。”在胖子的命令下,三個人就此分成了兩撥,我和雷立行又回到了廚房的緩衝區,胖子則直接向6層職員休息室趕去。
諸葛玲義一見到我們,就馬上開口說道:“讓我來推理一下,你們沒有找到炸彈,但是已經有對策了,而且趙隊長不在你們身邊,說明他正在和誰進行着交涉。嗯,是誰呢?三隊吧,同樣是刑警隊面對這樣的失態需要合作。而你們兩個人來到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想問我犯人是誰。”
完全不需要我開口說話,神探就已經看穿了我們的想法。我把在通道內找到炸彈的事情和犯人的電話告訴了他,說出了我們之後的計劃,並且將那塊還剩下1多個小時的秒錶交到了他的手裡。他看着手中的秒錶,嘆了口氣說道:“哎,看來還是需要我出動。好在我這邊的事情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我很在意他在這裡到底在調查些什麼,可惜現在沒有機會,以後一定要問一下。“蒼厲,對吧?”他一邊脫下工作服,一邊從抽屜中,拿出一個塑料袋打了開來,將那件白色西服又穿在了身上,“你覺得炸彈在哪裡?”
“呃,我現在還沒有頭緒。”對於這樣的問題我無法回答,因爲之前幾次的想法都是錯誤的,“難道你想在行動的同時把炸彈找到?”
“對。”他從口袋中拿出一面鏡子,開始細心的整理自己的面容,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犯人之所以會更改倒計時,因爲他已經被逼到了絕路。”我突然想到,說不定我們都被眼前的男人利用了。他很可能一開始就在利用我們來逼迫犯人,直到犯人一次次的採取應對措施,直到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他整理完衣衫,從口袋中掏出手機,快速的按動起來。不一會兒,雷立行的手機就響了,他的聲音也同時響起:“給你發了一個地址,犯人就在那裡。我覺得你一個人就夠了,人多了反而會讓犯人懷疑。”
我瞄了一眼短信的內容,寫着市中醫院335號病房。“難道犯人不在酒店裡?”我清楚地記得諸葛玲義說過,犯人是這個酒店的接待生。等下,接待生,之前有個接待生受傷了,被送到了醫院。“難道……是那個被害者?”一瞬間犯人的犯罪現場被展現在我面前,他用菸缸打傷了自己,接着將紙條緊緊地握在手裡。一個昏迷的人,怎麼會把紙條緊緊地握在自己手裡呢?他竟然就在我們眼皮底下,可是我們卻沒發現。
“我從你的臉上讀出了信息,你似乎也想通了。”諸葛玲義笑吟吟的說道:“你和我去找炸彈。”他說着,就向外走去,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回頭說道:“快來啊!”
“哦。”我急忙收攏了思緒,跟雷立行打了聲招呼,離開了緩衝區。
路上的時候胖子給我來個電話,與他交換了彼此的情況,電話中我甚至聽到了邢天明在一旁說話的聲音,但是說的什麼卻聽不清。三隊那邊經過胖子的溝通已經秘密的採取行動了,雷立行開着帕薩特單獨趕往了醫院去抓捕犯人,而我則和諸葛玲義一起向酒店的4層走去。之前坐電梯的時候,也注意到了沒有4和14兩層,本以爲是數字不吉利,所以取消了這兩個數字。而實際上,這個酒店存在着4層和14層。十年前的事件就在4層發生的,所以酒店管理方面才決定永遠的關閉4層和14層。諸葛玲義說,根據他的推理,犯人很可能把炸彈藏在了4層的宴會廳。但我總覺得他也許一開始就知道,爲了佈置這個局,才特意沒告訴我們。不過身邊有這樣一個,確實讓我放心不少,如果把這個傢伙拉到預備隊裡來,肯定不出2個月,我們就能名震警界。
我這邊在胡思亂想,他已經拿着從保潔人員那裡借來的鑰匙,打開了4層的柵欄門。這層因爲沒有人活動,而且保潔人員會定時打掃,所以顯得比其他層樓更加的乾淨。諸葛玲義拉開了電源總閘,點亮了走廊內的燈,我發現這裡的裝潢和6層一模一樣,包括走廊的設計,房門的位置等等。“這簡直就是6層宴會廳的復刻。”我喃喃自語道。
“十年前也是那樣的。”他說着,在我們的面前已經出現了宴會廳的大紅門。掏出了準備好的鑰匙,插進了鑰匙孔中,慢慢的轉動起來。這時候的我又緊張了起來,也許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們就會看到那顆50公斤級的炸藥,也許炸藥就在門上,只要打開這個門,炸彈隨時都可能爆炸。
“喀嚓”一聲,鎖響了。諸葛玲義拔出了鑰匙,輕輕擰動着把手,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伸出了另一隻手,放在另一個把手上,緩緩地將門向外拉開。果然,一切的佈置都一模一樣,包括舞臺的位置,吧檯的位置以及場地中間的那張大圓桌。可是這裡卻沒有6層那般歡鬧的氣氛,因爲在大圓桌中間,一個炸彈暴露在我們的視野中。這次是我真正的看到面前的定時炸彈,一個筆記本電腦連接着一塊表秒正在倒計時,時間只剩下58分鐘了。而在筆記本電腦下面,一塊黑色的大東西連着密密麻麻的電線,接到秒錶上,然後再接到筆記本電腦上。
“這個東西,100公斤都不止。”我看着緊皺眉頭的諸葛玲義感嘆道:“要怎麼做?”諸葛玲義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翻過了圓桌,走到炸彈中間仔細的查看起來。“三隊那邊已經請來了拆彈專家,我現在就叫他們過來!”
“沒有必要。”他撥弄着線路,繼續說道:“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只有電影中的炸彈纔會糾結到底要剪斷那根線。”看着他挑弄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線,我的冷汗就開始往下流,如果一個不小心,我和他都會灰飛煙滅。
“那至少……”我正想說話,他突然打斷了我:“別和我說話,安靜看着就是。”他說着,用手翻開那堆密密麻麻的電線,從裡面抽出一根看起來更粗的一根。接着,他迅速從口袋中拿出一把小剪刀。我大驚失色:“你別……”可是一切都晚了,他手中的電線已經斷成了兩截,我下意識的護住了頭,停止了呼吸,等待可怕的衝擊。
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諸葛玲義翻過圓桌,回到我旁邊,拍拍我顫抖不已的肩膀說道:“好了,你看。”我的腿不自覺的開始發軟,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秒錶上紅色的倒計時已經停了下來,我掏出了口袋中的表,同樣的停在了49分34秒。“炸藥點火需要電,但是如果電斷了,火藥就不可能爆炸,現實就是如此。”接着他又開始對面前的炸彈作用原理講解起來,由筆記本電腦控制着無線網絡,同步秒錶什麼的,還有點火裝置在哪裡,切斷那裡,什麼什麼的。很多專業的詞彙,我完全聽不懂,只能一邊舒緩自己狂跳不已的心臟,一邊應付着他。
“啊,對了。”我打斷了諸葛玲義的解說:“不知道雷立行那邊情況怎麼樣了,現在必須把我們這邊的情況報告給胖子。”
我馬上聯絡了胖子,他聽說這邊炸彈已經解除之後,帶着一羣人衝進了4層的宴會廳。不想碰面的童檢和邢天明同樣趕了過來。當大家都聽說炸彈已經被解除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幾個專業人士就把這個仍然有潛在危險的東西拆的七零八落。
雖然炸彈的問題解決了,但是犯人卻沒有抓到。雷立行後來給我們打了一個電話,告訴我們當他到了醫院後,剛好撞見了準備逃跑的接待生。但是對方顯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兩個人在醫院追逐了一陣,最後還是讓他逃走了。但是在追逐過程中,對方卻漏下了一個有趣的東西,詳細情況等回到局裡再說。
邢天明看到了我,少不了一頓冷嘲熱諷,他對於我先找到了炸彈,似乎很不服氣。不過好在胖子在轉達事情的時候,並沒有說出我們已經很早就知道炸彈的事情了,才躲開了因爲隱瞞重要情報卻不報告的懲罰。他哪裡知道如果不是諸葛玲義,我根本想不到炸彈會被光明正大的放在這個地方。
想到諸葛玲義,我發現自從警察進來後,他就再沒有說過一句話。我向四周望去,想尋找那一身白色的西裝,但是他卻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離開了這裡。而這個時候,突然一道冰冷的視線從人羣中射向了我,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貫穿我所有的皮膚。我順着這道視線望過去,正好對上了一個人,首席檢察官,童心怡。而正在我對上視線的時候,那種冰冷的感覺卻消失了,這是我的錯覺嗎?
宴會一直持續到午夜的12點,警察這邊結束完所有的事物,漸漸離開了雙玉酒店。疲憊不堪的我和胖子兩個人靠在一起,倒在了酒店爲我們準備的房間裡。就這樣一直睡到第二天,我們才離開了酒店。回到百貨公司取出制服換上時,我發現口袋中多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個白色的u盤,並且在u盤上用黑色馬克筆寫着“獎勵”。
雖然儲物櫃是臨時的,但除了本人,其他人是不可能將其打開的。“諸葛玲義這傢伙,從一開始就把u盤藏進了我的口袋中。”我面帶着笑容,將u盤握進了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