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林子是越發往上去的,走了一會我才意識到我們似乎在爬某座山,只是這會我們還處於山腳的位置,所以坡度還比較緩,加上週圍又很黑,所以剛剛一直都沒有注意到。
就這樣一直走到天矇矇亮的時候,我們所有的人都已經十分疲憊,只條件反射的拖着疲憊的腿等待陳洺下令休息。
可陳洺似乎完全沒有這個打算,一直走在前面沉思什麼。
他最近好像有許多的心事。
我和小遊相互攙扶着彼此,感覺倆人隨時可能同時倒下。
而就在這時候,一名跑去撒尿的隊員,提着褲子慌亂的跑回來,對着陳洺道:“隊員,那邊扎着幾頂帳篷。”
聞言,陳洺停了腳步,看向那人跑來的方向問:“幾頂?”
“大概四五頂。”
“看到有人了麼?”
“沒看到,可能是在下雨,都在帳篷裡。”
陳洺擰了下眉頭:“不可能不留人守着。”說完,他扭頭對其餘人道:“停下休息,注意別發出動靜。”他再次看向那個男生:“你帶我過去。”
聞言,我和小遊也管不了地面上的泥巴,一屁股就坐了下去,陳洺跟着那個人很快的離開了。
有些出神的看着陳洺離開的方向,我提醒孫邈和胖子:“你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孫邈正不知道在找些什麼東西,聞言看向我道:“不需要,指揮既然自己去了,就證明他有把握沒事。”
胖子也揉着腰道:“是啊妹子,別瞎擔心了,這個點,不可能沒個守衛,指不定那幾個帳篷都是空的。”
果然,沒多大會,陳洺從那邊回來,坐到了我旁邊,孫邈和胖子立即湊過來問什麼情況。
陳洺道:“空的,人都沒在。”
這似乎是在胖子和孫邈的意料之中:“帳篷裡有什麼東西?”
問到這裡,我看到陳洺臉上的表情微微變了變:“一具女人的屍體。”
“女人的屍體??!”胖子露出的驚訝的神情:“他們那些人出門也帶着拖油瓶呢?”
這句話立即引去了我和小遊的瞪眼,他也不在乎,看都不看我們倆。
陳洺搖頭似乎不解:“那女人的臉皮被割掉了。”
“斯!!!”反應過來陳洺這句話的瞬間我立即倒抽了口氣:“等等,等等,你是說有個女人?她的臉皮被整張割掉了?”
“恩。”陳洺點頭看向我,大概是知道我玻璃心,又補了句:“沒有太多的血,應該是死了以後割下來的。”
確實...他這樣說的我心裡好受多了。
不然的話,想到一個人活着的時候被活生生的割了臉皮,那得多痛苦。
孫邈看向陳洺:“知道是什麼人麼?”
陳洺道:“是中維那羣人。”
孫邈聞言點頭:“在這裡遇到他們不奇怪,快要到地方了。”
可陳洺還是沒有那種瞭然的神色,思索了一會道:“他們比我們要提前一個多月到這裡,那帳篷上也落滿了落葉,看樣子是放在這很久,周圍沒有短期內生過火堆的痕跡,明顯很久沒有人居住過,但那女屍又相當新鮮。”
能讓陳洺都困擾,一時之間我們自然也想不通。
孫邈猜測着問道:“有沒有可能是他們將這裡作爲營地,但已經進去山裡了?”
陳洺道:“不可能,中維沒那麼蠢,這裡距離入口很遠,紮在這裡對他們來說基本沒用處。”結果陳洺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猛地頓住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緊接着立即起身朝着剛剛的方向跑了去。
我跟孫邈對視了一眼,也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小遊原本也想跟過來,卻被胖子給拉住了。
剩餘的那羣隊員本就不是陳洺的手下,和我們不一心,大家只是暫時的合作,如果遇到什麼事情我們幾個就一起全跑了,難免會引起那些人的懷疑和不滿,甚至可能會因此弄出什麼誤會,導致他們以爲我們拿到了什麼東西卻不願意跟他們的主人分一杯羹。
我和孫邈跟着陳洺來到了他說的帳篷前,其中有一個帳篷的鏈子是拉開的,隱隱約約的確實能看到裡面地上躺着一個人。
深吸了口氣,跟着陳洺他們跑進了那帳篷裡,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在第一眼看到那女人的臉時還是沒忍住嗷嗚一聲叫了出來,要不是孫邈拽住我一個大屁蹲就得摔地上去。
陳洺蹲到那女屍的腦袋旁邊,手指按着她的頭頂,用匕首播着她臉皮來回看了兩圈後,眉頭瞬間擰緊。
孫邈蹲到他身旁問:“發現什麼了?”
陳洺的臉色十分不好看;“是孫洋。”
“什麼?!”聽到從陳洺嘴裡說出的那個名字,孫邈也猛地一驚,看向地面上那個面目全非的屍體:“她是孫洋?!”
“恩、”陳洺點頭。
孫邈的臉色也暗了下來:“中維那羣人一定從孫洋嘴裡得到了什麼消息。”
陳洺沉默了一會後搖頭:“應該不是,如果他們得到了消息,應該會讓孫洋跟他們一起,但現在孫洋卻死在這裡。”
“那你以爲...是怎麼回事?”
陳洺收回匕首起身道:“她死了不超過兩天,應該是後來又有什麼人來這裡了,後來的這個人才是最重要的!他一定是從孫洋嘴裡得知了什麼,所以才割了她的臉,以免後面的人認出來,知道他們已經從孫洋嘴裡得到了一些消息。”
我被陳洺和孫邈打啞謎一樣的聊天內容給弄暈了,但又不能開口打斷他倆問,只能自己慢慢的捋順溜。
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所以呢?我們現在怎麼辦?”
聞言,陳洺和孫邈同時看向我。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後,陳洺對孫邈道:“你帶着其他人從入口進去,我和何默從那裡進去。”
孫邈聞言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這種情況,你自己去都凶多吉少,更何況還帶着何默。”
陳洺搖頭,臉色崩很緊:“東西如果被他們拿到,一切都晚了,我和何默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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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孫邈看向我,臉上表情雖仍舊擔心,但也只能服從陳洺的命令,拿下自己身上的裝備包遞給了陳洺道:“萬事小心。”
陳洺接過裝備包,拍了拍孫邈的肩膀:“其他的,都交給你了。”
孫邈咧嘴笑了下:“遵命!”說完,看了陳洺好一會又接了句:“活着出來,我可不想失去你這兄弟。”
陳洺也笑:“你也是,活着回來。”
接着,陳洺帶着我離開這帳篷,朝着森林更深處走了去。
孫邈站在原地看了我們好久才離開。
等走出了好一段路,我開口問陳洺:“我可以問問題了麼?”
陳洺似乎已經習慣:“問吧。”
“咱們爲啥要跟孫邈他們分開走?”
“因爲我們要走另外一條路。”
“另外一條路?”
“恩,一條除了你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的路。”
我點頭,瞭解了陳洺的用意:“剛剛那個女人,你跟她認識是麼?”
“恩。”陳洺道:“那條路,她是除了我和鎖天之外,唯一知道的人。”
“她怎麼會知道?”
“這個解釋起來很麻煩,以後和你說。”
頓了好一會,我才問了接下來的問題:“這次,會很危險對不對?”
“恩。”陳洺迴應的很快也很直接:“可能會死。”他看了我一眼:“你怕麼?”
我笑着聳了聳肩:“怕啥啊,本來就是快死的人,來這裡試試看能不能撿條命了,撿不着也不虧,不怕。”
陳洺接着就沒再說話。
本來按照我的猜測起碼還得走上一兩天才能到他說的地方,結果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們在一個山崖的瀑布旁邊吃了午飯後,略微休息了一會,陳洺就帶着我到了瀑布下方的河邊,一邊拿繩子綁住我的腰,一邊下巴朝着河面揚了揚:“入口就在那下面,你一會憋穩了氣跟緊我。”
我這半吊子游泳還是因爲淹水多了被逼無奈才學會的,在水下面憋氣潛水我可從來沒有試過。
所以陳洺剛說出口的時候我就已經整張臉都綠了下來。
盯着河面看了半天才不確定的問陳洺:“還有沒有別的什麼比較不用下水的選擇?”
陳洺將繩子綁好,確定牢固纔看向我,一字一句緩慢堅定的道:“沒有,必須下。”
“我能不能不去了?”
“不能。”
“萬一淹死了怎麼辦?”
“不會淹死,我會在你喝飽之前救你上來。”
我在岸邊做了差不多十幾分鐘的心理準備,終於被陳洺拽着跳進了河裡。
好在昨晚被那水流衝的衣服一直沒幹這會也不覺得河水冰,跟着陳洺朝着靠近瀑布的地方遊了過去,等到我們靠近到瀑布下方的時候,周圍的水霧已經讓我眼睛都睜不開,周圍都是水花砸下來後震耳欲聾的聲音。
陳洺在周圍摸索了一會後,拽着我腰上的繩子拽到他旁邊,加大聲音伴着那震耳的轟隆聲道:“憋氣!!我們下去了!”
這一刻還是到來了,雖然我很恐懼在水面下面哪種沒有安全感的感覺,這會知道沒有回頭路我還是認命的憋了口氣一個猛子跟着陳洺扎到了水面下。
沒有潛水過的人,有時候真想下去也不容易,要不是陳洺一直拽着我,估計我自己下意識的就拍水讓自己浮上去了。
這瀑布下面很深,剛開始不敢睜開眼睛,不多大會,感覺周圍的水流並不那麼激烈了我試着睜開了眼睛,周圍十分昏沉,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只能勉強看到一些東西的影子,這個時候我也沒有精力去分辨那到底是什麼。
陳洺拽着我一路往下,逐漸的我覺得自己憋的那口氣已經不夠用了。
不停的拽着繩子想提醒陳洺。
他頭也不回的拽着我一直遊。
終於,那口氣完全吐出來後,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法呼吸,難受的不能自已。
原來淹死的人生前經歷的是那麼難受的感覺。
就在我擔心自己的眼珠子會不會因爲憋氣過度而爆出來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洞口,陳洺帶着我朝着那洞口遊了進去,等進到那個洞裡,陳洺就帶着我一路往上,朝着水面快速遊了去。
在我們從水面露出腦袋的瞬間,我甚至來不及抹掉自己臉上的水珠就開始猛烈的大口喘氣。
肺部因爲長時間的憋氣有種灼燒的難受感。
難受的不行。
陳洺游到我身邊給我順了順氣,問道:“還好麼?”
我剛一想要開口就不停的咳嗽:“能好麼?!差點淹死了!”
見我不舒服,陳洺也沒接話,來回打量周圍的環境。
等我稍微的緩和了點,也跟着陳洺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這裡很暗,只有陳洺的手電光隱約照亮周圍,能略微看清點,陳洺不需要這東西就能看到,所以亮光也是照給我的。
這裡似乎是一個山洞,就像上一回陳洺救我時候的那個山洞,只是這裡明顯要比那個地方大的多了。
這山洞裡面十分的陰冷,剛剛光顧着難受沒感覺到,這會只覺得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被凍起來了。
陳洺指着一邊道:“先上去烤烤衣服,彆着涼了。”
陳洺指着的那邊,是一個平臺,雖然看不清但爬上去的時候我還是摸到這石板十分的光滑,似乎是打磨過的。
我們倆坐在冰涼的石板上,陳洺打開揹包,這揹包裡有防水層,裡面的東西不用擔心。
用燃料生了火,陳洺幫我把外套脫了下來,放在旁邊烤。
將手放在火邊,我問陳洺:“那個東西就在這裡麼?”
陳洺點頭:“恩。”
“這是什麼地方?”
“一個被改造過的墓穴。”
“什麼?!”我驚叫:“你是說這裡是睡死人的墓穴?!”
“恩。”回答了我的話,陳洺頗有意思的看着我道:“怎麼?做了什麼虧心事怕被千年殭屍給纏上?”
得病的人都討厭這樣晦氣的地方,懶得跟陳洺鬥嘴,我對這裡產生了濃厚的排斥感。
衣服在這裡不可能靠着這點火給烤乾的,只是身上暖和點了就穿上衣服滅了火跟陳洺準備再次出發。
站起來後我才發現,前方順着剛剛我們上來的那條洞內的河是一條筆直的長長的石板路。
一面緊挨着洞內的牆面,一面靠着那條河。
我和陳洺順着那條路朝前走。
差不多走了五六分鐘左右,前方就出現了第一個岔路,陳洺考慮都沒考慮就帶着我朝着右邊走了去。
到了右邊,整個空間就變成了一條狹長的走廊,前半段的牆面還十分粗糙,到後面就略微磨平了一些。
再繼續往裡走,牆面上甚至還出現了一些繪畫。
只是那些繪畫也只是剩下一堆顏色而已,早就分辨不清楚上面曾經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條走廊出奇的長,我們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中間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經過多少岔路,如果不是陳洺一路帶着,光憑着我,估計半路上就被繞暈出不去了。
終於,就在我以爲這條走廊是不是永遠沒有盡頭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扇大石門。
門真的是相當大,上面任何裝飾都沒有,只是磨得比較平面罷了。
在門外兩邊蹲着兩尊石頭怪獸,我看了兩眼不認識是什麼就移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