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一樣,把小虎交給黃軍之後,他就先躺在牀上接受之前我們都經歷過的那簡單的檢查,之後會輸入一些營養液,我也質疑過小虎身子骨好好的怎麼會需要輸入這些,但瞧着宋江偷偷摸摸的跟我說這是他們偷偷給的增強孩子營養的私下後門福利後,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人家好心好意的,我還瞎懷疑。
布袋子被我掛在了一旁牀尾上,宋江從剛剛開始就不停四下的轉着頭說哪裡有腥味,我偷偷在一旁笑沒理他,小虎手裡把玩着剛剛從路上摘得一朵小花,嘴裡哼着我之前教他的兒歌調調,乖的不得了。
坐了一會,眼見着下一步小虎就要被帶進那間密封房間,我又不能進去,就準備起身上去一樓找小潔她們倆前臺聊會天,小潔的老公就是孫醫生,倆人也住在別墅區裡,只不過距離我們比較遠,平時不太過去那邊走動。
起身順手拿起布袋子,宋江是狗鼻子還是不要影響他了,招呼小虎要乖正準備轉身走,卻被一旁一直對着記錄數據的老爹喊住了。
“陳煬,你等一等,先別走。”
我回過頭:“咋了老爹?這不還得好一會麼?我上去聊會天就下來。”
“不是。”老爹擺了擺手,轉身對着黃軍幾人說:“接下來的步驟謹慎點,你們幾個弄,我就不去了。”
幾人應下之後,老爹才轉回頭看向我,用手中的數據本指了指不遠處他的私人辦公室說道:“過去那裡,我有事和你說。”
“啊?噢...”又將布袋掛回了牀尾,我跟着老爹朝着辦公室走了去。
宋江終於注意到那個布袋子,過去一瞧衝着我後背就嚷嚷開了:“來都來了咋還帶東西呢?帶就帶了,你咋還帶活的呢?誰有魚缸,快拿出來養着。”
我自顧翻了個白眼,沒有回頭理他。
老爹的辦公室十分的簡單,一個大的書架,上面排滿了一列列的有關醫學和一些看不懂書名的似乎是外國的書籍,書架前面是一張大到離譜的書桌,上面排着滿滿的文件盒,還有一臺開着機的電腦,我不知道是不是還有網能連接那個電腦,大概是他們內部什麼手段能使用。
老爹進屋後給我倒了杯水,就轉身坐到了書桌裡,我接過水在他對面坐下問道:“有什麼事情麼?”
老爹在一大堆的檔案中找出了一摞,隨意的翻看了一圈後對着我問道:“最近跟小天怎麼樣?”
“呃...?”我有些發愣,沒想到老爹特地喊我過來,是爲了問這種問題,頓了一下還是老實的回答:“挺好的,就是昨天跟別的鄰居鬧了些矛盾,給鎖天添了些麻煩。”
老爹繼續翻看着檔案:“一家人談不上什麼麻煩不麻煩,小天是個穩妥的人,他既然能出手那就證明對方是有事讓他不痛快的。”
我猶豫了一下後開口問道:“老爹...你找我就是爲了談這個?”
聞言,老爹臉上神情一滯,隨即又若無其事的開始看檔案。
我心裡漸漸升起一股子不詳的預感,靜靜的等着老爹開口。
“外面那孩子,你們遇到多久了?DNa顯示他跟你並沒有血緣關係。”
我一愣:“山谷支點的地方,他爸媽出事了,我們離開的時候就一起帶着了。”
“嗯。”老爹點了點頭:“那他既然沒了親人,瞧着最近也是你帶着,那有些情況我就直接跟你說了。”
心裡一緊:“小虎他有什麼問題麼?”
老爹看了我兩眼,表情並沒多大的變化:“他的問題,你自己應該也是知道些的吧。”
“什麼?”
“...這孩子被行屍咬過卻並沒被感染,你瞞了那麼久不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麼?”
“我...”得知老爹他們知道了小虎的情況,我瞬間就開始緊張了起來,他們會對小虎怎麼樣?會不會像以前姓楊的那樣把小虎關起來隔離?
“好了...你也不必自責,大概是不想離開孩子。”老爹以爲我的神情是因爲自責,頓了一下後開口:“這孩子的情況十分的特殊,從第一次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傷口處明明是有變異病毒的但卻並沒像其他的人那樣快速的擴散,依着傷口當時的情況來看應該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病毒卻被死死鎖在傷口周圍,隨着皮膚癒合逐漸減少。”
我聽的雲裡霧裡的,對着老爹問道:“那這樣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什麼?”老爹看了我一眼:“意味着從他身上絕對是有可能找尋到治癒病毒的方法的。”
“治癒病毒?你是說從小虎身上可能找到什麼原因來治療這些病毒?”我有些不敢相信。
“對,完全有可能。”
“那...需要小虎或者我,做些什麼呢?”
聞言,老爹臉上又出現了猶豫的神情,一閃即逝:“把孩子留下,我們會把他送到頂層的病菌研究室中。”
我愣住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好一會,才猶豫的開口:“那...小虎會受到什麼傷害麼?”
老爹頓了好一會,繞開了這個問題道:“如果送進去病菌研究室的話,隔離期是六個月,也就是半年,由於研究本身的問題,研究醫生的吃住也都在裡面,半年換一次班。”
老爹的話說完,我定定的瞧着他好一會沒有開口,注意到我的目光,老爹嘆了口氣開口:“下次換班時間是下個月中,這一個半月,給孩子多吃點好的,補充一下營養,到時候會有專人過去帶他過來。”
我依舊沒有開口,老爹的意思已經十分委婉的在話語中傳達給了我,小虎進去隔離是一定會受到某些傷害的,而且...小虎進不進去被研究,由不得我,由不得我們,甚至由不得鎖天,看似溫和的態度下隱藏的是決斷而不可抗的態度,什麼會有專人接他,其實說到底就是一句話‘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
大概是看我表情不太好看,老爹從椅子上站起身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地兒不是寺廟,不是教堂,養活那麼多人是有存在必要的,一個孩子的命和一羣人的命比起來相差甚遠。”
我的心在聽了這句話後猛地咯噔了一聲......
小虎這次的檢查耗費了比之前幾次更長的時間,從屋裡被推牀推出來的時候,和以前每次一樣他都處於昏睡的狀態,我也問過這情況的原因,擔心是他們每次給小虎打什麼麻藥會影響孩子的身體,但是黃軍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證絕對運用足夠科學的手法,不會傷到孩子。
加上小虎每次醒來也沒哭過鬧過,不像受過罪的樣子,我也乾脆就沒再多問。
等小虎醒過來,我抱着他和宋江孫醫生等人告別之後拿着布袋子就進了電梯,在經過一樓大廳的時候,小潔把我喊了過去,塞給了小虎一隻大棒棒糖,把小傢伙給樂得直叫喚。
在回去的路上,又遇到了之前那個老伯,他依然蹲坐在原地釣魚,小虎還記得他,舔着棒棒糖就過去要給人家也吃一口。
老伯回頭看到他的時候,哈哈笑了出來,推遲了一下後對着他開口道:“小傢伙吃那麼多糖怕不怕牙齒長蟲子啊。”
“哪能啊,來到這大半年他剛第一次吃過糖,平時也就跟着我們一起吃飯,沒有零食的。”我在一旁接話。
聞言那老伯回頭看了我一眼,嗯了一聲後,若有所思的拍了拍小虎的頭:“怪不得瞧着不大結實,整天大人吃啥他們吃啥,能有什麼營養。”
聽他說完,我在一邊蹲下了身子,細細瞅着蹲在老伯身邊看魚網中亂撲騰的魚的小虎,他已經差不多四歲了,長期營養跟不上,瞧着根本就不像四歲的孩子,他甚至還比停雲要矮了半個頭,臉色也不像別的孩子那樣紅潤,帶着一絲不健康的黃色。
心裡狠狠的揪了起來,大家一直把仨孩子當中心來看着,卻都甚至沒一個外人注意到小虎的情況。
老伯又給了我一條黑魚,叮囑回去要用來燉湯給小虎喝後又拍了拍小虎的腦袋對着我開口:“我兒子負責最大商場裡的零食區,有空過去我私下給你裝兩袋糖果,這東西吃多了對牙不好,但總之還是能補點東西給孩子的。”
“這怎麼好意思?”我有些受寵若驚。
“沒啥不好意思的,反正也是上頭髮下來的東西,也就是經我們的手再發給其他人。”老伯衝我擺手,又叮囑了一下他會在店裡的時間後,我就抱着小虎離開了。
這一來一回加上中間耽擱的時間,回去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吃過了午飯,見我們倆回來,嘎子叔起身去廚房給我們倆熱飯。
我將得到的三條魚也送進了廚房,瞧着還活蹦亂跳的魚,我廢了老大力氣才阻止自己把它們丟進游泳池裡。
那麼天然的魚池,他們卻拿來游泳,真是太奢侈了!
我沒打算立即通知大家有關小虎的事情,一是時間還算充裕,二是準備先暫時看一下情況,不然的話說出來也是讓更多的人徒添煩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