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天的話剛說完就被軍裝老頭給喝住了,隨即他轉過頭對着軍長開口:“小孩子家家,不必較真,小夫妻倆感情親,護的緊,既然丫頭心裡慈善,我老頭子也算是給那幾個月的大孫子送了個人情禮,瞧着他的面子上,這裡頭的姑娘,反正也沒啥用了,留下就是。”
聞言,軍長原本難看的臉色也不得不緩了緩,對着軍裝老頭點了下頭後開口:“既然您說了,那就放了就是。”
聞言,我直接就僵在了原地,嘴角不自覺的抖了老半天,這特麼要早知道軍裝老頭的話那麼管用,我還鬧騰廢話這一大通做什麼?
從以前到現在,就是這樣,許多對一般人來說難如登天的事情,對於有身份或者是剛好身處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來說或許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打個比方吧,以前的孩子上學是需要劃分學區的,一些居住在城郊地區的人覺得那裡的學校教學能力不足,想要送來城區裡面,這樣就需要一路不停的打破重重的關卡,找到不同的親戚朋友來打通人脈,求爺爺告奶奶的纔可能勉強把孩子高價塞進去,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可能就是一個電話:“喂~老王啊,我們家孫子能上學了,你那裡給安排個位置吧,晚上請你頓啊。”就搞定了一切。
鎖天走到我身旁,從我的手中接過了控制器,看了一圈後扯着我回到了軍裝老頭的身旁,隨即揚手對着玻璃罩子按下了一個按鈕。
隨即回過頭看向我:“控制器在自己的手裡,還能一本正經跟別人談判放人,你還真是夠閒的。”
看着眼前緩緩打開的玻璃罩子,我有些無語了
看了衆人一圈,我快速的跑了過去,想把那個女孩從那個屋子裡攙扶出來。
結果剛到玻璃罩子前,就立即被另外兩位研究員給攔住了:“她需要做血液檢查,確定沒被感染,纔可以靠近生人。”
我看了那感激的看着我的女孩一眼,後退了兩步,估摸着他們也沒必要爲了一個女人說謊誆我,就讓他們把人先帶走了。
那個女孩在經過我身旁的時候,聲音很低的說了句:“謝謝。”
之後的事情不用說,其他的人自然是沒有給我什麼好臉色,軍裝老頭雖說是幫我說了兩句話,在我們出了研究室之後,軍長剛剛帶人離開,他立即就變了臉色,對着我狠狠的哼了一聲:“胡鬧!”
我猛的一縮脖子,對着他抱歉的開口:“對對不起”
“那裡是什麼地方?你以爲剛剛那些都是什麼人?在以前胡鬧也就算了,在這個地界上你也敢耍自己那小性子!”軍裝老頭此刻是要被送去正規醫院養傷的路上,可是我看他罵我的口氣根本就不像受了傷的人。
又縮了縮脖子,我提醒道:“您別生氣了我這人做事不走腦子肯定不會再有下回,您放心”
大概是我認錯態度比較良好,加上鎖天曆來比較護短,軍裝老頭這會見我道歉連連,又狠狠的哼了兩聲,總算是不再責怪。
微微呼出了口氣,我又小心翼翼的看了鎖天一眼,發現他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姓高的則一路上都是帶着笑意,應該說是從研究所裡就開始笑,一直笑到現在,這會見我看向他,乾脆直接就哈哈哈的笑出了聲:“我說姓陳的,你這做事挺沒譜啊,在哪都敢撒瘋。”
撇了下嘴,我沒了和他鬥嘴的心情:“不是撒瘋,就是當時瞅着那姑娘挺可憐的,好端端的命被別人拿了去,如果是我的話,非得崩潰了不可。”
姓高的瞟了窗外一眼,對着我開口:“崩潰又怎樣,一會就能死了,那老女人說的不錯,你就是女神視角。”說完之後又看向我:“沒有能力的前提下,不要奢望自己能救下任何人,比如你今天干的事情,看似只是那麼小一件,但是近期,我們如果有哪怕一絲一毫的負面消息傳上去,那女人就會立即拿起這個做文章,我們和白無常的部隊再怎麼樣,人家也不是非我們不可,所以你今天給我們添麻煩了。”
聞言我立即抱歉的掃了他和鎖天一眼,最後重重的垂下了腦袋:“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一直閉着眼睛的鎖天聞聲看了我一眼,隨即緩緩開口:“那個女的,一會會送到我們那裡,你救下來的歸你管,準備怎麼安排她。”
我先愣了一下隨即開口:“歸我管?她沒有家人麼?送回到家人那裡就好了。”
姓高的聞言立即接話,像是十分熟悉情況一般:“她的老孃是前驅班的老隊員,已經戰死了。”
“她爸爸呢?”我問。
“她之所以淪爲試驗品就是託了他老爹的福,外圍守備隊的隊員,休息期間喝了兩口小酒,跟周旁的隊員吵嘴,火氣上頭,直接開槍,掃死了五個隊員,然後他老爹被趕過去的守備隊的隊長當場給斃了,這姑娘就算是替她爹贖罪,被人帶去做活體研究。”
聽了姓高的這麼一說,我不禁唏噓不已,就連軍裝老頭也回過頭感嘆道:“這姑娘,也是個可憐孩子,攤上這麼個不爭氣的爹。”
姓高的笑了下,好一會才接口:“可憐人多得是,外面那些行屍在感染之前,也算得上可憐人,同情不完的。”
我們在車上,一路把軍裝老頭送到了一所大醫院裡,安排妥當,確定他沒事之後,見身旁有人守着,我們才驅車離開這裡,姓高的和鎖天兩人都有自己需要負責的區域,他們已經離開了好一段時間。
榮猛呆頭呆腦的跟着鎖天,鎖天似乎也不煩他,任由他那麼跟着。
姓高的在出醫院的時候就跟我們暫時分開了,他需要去南城那邊。
瞧着姓高的離開的背影,我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似乎並不怎麼討厭了。
我和鎖天中途又去了幾個地方,最後才搭乘直升機飛回到了北城的指揮部。
大鬍子他們已經回來了,看樣子那些行屍已經被解決。
只不過在我們回來的時候,面對的就是擺在指揮部門前的草地上,一排排的蓋着白布的戰士遺體。
看樣子是準備下葬,卻還沒來得急。
我和鎖天下飛機的時候,大鬍子正帶着衆人對着地上已經倒下的戰士敬禮,在遠遠的看到鎖天的時候,他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竟然紅着兔子眼睛,哽咽着嗓子,憋了老半天才喊出一句:“當家的”
鎖天站在屍體的這端,抿着嘴仔細的掃了地上的遺體一圈,隨即對着大鬍子問道:“死了多少?”
大鬍子狠狠的抹了把鼻子:“二十七人。”
鎖天在其中一具屍體前蹲了下來,聞言開口問道:“可這裡只有二十具遺體,其他的呢?”
大鬍子身旁的兩個年輕隊員已經開始抹眼淚,這會聽了鎖天的話,其中一個回答道:“其他七名隊員的遺骸無法回收。”
鎖天掀開了地上那具屍體身上蓋着的被單,我跟着看了一眼,一秒鐘就別開了眼睛,實在是慘不忍睹,整張臉都被啃沒了.
“什麼叫做無法回收?我說過,在這裡戰死的隊員遺體,都要帶回武漢,你們是沒聽懂我的命令?”
年輕隊員用衣服袖子狠狠的蹭了把臉,轉身從一旁的地上拿出了兩個紙箱子:“我們盡了全力,只找到其中兩個人的腦袋,其他的隊員們都盡力了。”
大鬍子也抹了把臉:“當家的,俺帶人搜了三圈,真的是找不到,衣服啥的都碎成碎片,在火堆裡,根本就認不出到底誰是誰。”
聞言,鎖天沉默了良久良久,榮猛直直的站在他的身後,看向地上擺放的屍體時,眼神也有些閃爍。
終於,鎖天從地上站起了身子,擺手道:“埋了吧。”
隨即周圍的人,立即全都原地立定,挺直了腰板。
鎖天從腰間抽出了槍支,對着天空鳴了一槍後開口:“送他們最後一程。”
下一秒,空中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槍響聲。
好一會,在槍聲停頓之後,大鬍子粗着嗓門高聲喊道:“兄弟們!!!走好了!!!!!”
鎖天帶着衆人親自葬了那些年輕而強悍的生命。
回來之後,下令輪班休整十二個小時,他已經幾天幾夜沒閤眼過,我沒打擾他,自己一個人跑到空下來的車輛裡待着,腦中不停的回想,之前吃東西的時候大鬍子跟我說的那幾句話。
“自從你們家大小夥子出生,當家的越發有血有肉了,以前兄弟們死活他都是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