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軍嘴裡暗罵了句髒話,最後啐了一口後,沒搭理我,直接對着麗麗問道:“你跟不跟我回去?”
麗麗緊咬着嘴脣,垂着腦袋不說話也不看他。
“老子在問你話,裝什麼死人呢!快說!”
聞言,麗麗這才仰頭看了王軍一眼,滿臉失望的神色:“這就是你想讓我回去的態度?”
王軍一愣:“我態度怎麼了?孩子生下來你當媽的不管也不問,能給你這個態度就不錯了!”
聞言麗麗猛然嗤笑了一聲:“當媽的?王軍,你也知道我是當媽的?你也知道那孩子是我生的?你也知道那孩子是我他媽生的?!”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麗麗聲音猛然提高,夾雜着顫抖,第一次帶着質問迴應王軍的話。
王軍皺眉似是有些不悅麗麗用‘那孩子’這個詞來形容自己的兒子。
“王軍,我真是打死也沒想到你是這麼個人,可恨我瞎了眼嫁給你,能早點知道你是這麼畜生不如的人,我就是把那孩子給活活打死在肚子裡,也絕對不會冒着生命危險懷他那麼多個月生下來!”麗麗的聲音顫抖的越來越厲害,眼眶也泛紅,滿臉隨時都會哭出來的表情。
“那孩子你喜歡就留着吧,我權當沒生過,別再來說什麼我是你媳婦,是孩子媽的話來噁心我。”
王軍似是沒想到麗麗會說出這些話,臉上的肉抖了好一會才指着麗麗開口:“好...好你個娘們,心可夠狠的啊,話能說到這個份上也是你能耐了,說出的話別後悔就成,兒子以後跟你沒半分關係,別再想碰他一下子!”說完之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眼珠通紅像是跟我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鼻腔裡冷冷的哼了一聲後轉身走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幹我什麼事?
老四在王軍走了之後,沉沉嘆了口氣後沒說什麼也轉身走了出去。
劉嫂歪着嘴瞧了麗麗兩眼後像是忍不住開口道:“有些話,我本也不想多說,不過麗麗啊,嫂子一直以爲你是好孩子,正經姑娘,哪能想你這才幾天功夫怎麼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鐵石心腸,當孃的不要孩子,我活了那麼大歲數也是第一次見,更何況你那生的可還是個男孩。”
說完之後見麗麗不回答,扯着一旁的宋美靜也轉身走了出去,出門前又回頭接了句:“都當媽的人了,有些苦有些累受了也就受了,哪那麼大脾氣讓一大老爺們一而再的來請你回去不成?自個掂量掂量,別作過頭了。”
宋美靜出門前回頭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了個輕蔑的笑容後就跟着劉嫂走了出去。
他們走後麗麗幾乎是立即轉身回到了房間,陳璞和俊迪愣巴巴的站了一會也各自招呼了一聲回到了屋裡,留我一個人站在客廳,奇怪的左右看了看...
麗麗還處於月子期不好洗澡,回到屋裡我本以爲她會一個人偷偷的哭,結果她卻像沒事人一樣領着去給小虎洗澡去了。
瞧着她跟小虎有說有笑的模樣,我微微嘆了口氣回到了臥室裡,衣櫃裡沒有衣服,只有幾個大浴巾,我拿了兩條出來,小虎出來的時候給他裹上了一條擦了擦頭髮後,就自己進去了浴室裡裡外外洗刷了個乾乾淨淨,擦了擦頭髮上的水走到臥室的時候,小虎已經睡着了,麗麗歪在他身邊,輕拍着小虎的背,卻似乎在出神。
我清了清嗓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問道:“想什麼呢?”
麗麗回過神看到擦頭髮的我皺眉道:“怎麼不明天再洗頭髮,這大晚上的幹不了。”
“沒事,油乎乎的更讓人受不了,洗乾淨了舒服些。一會去陽臺上吹吹風乾的快。”我走過去坐到了牀邊。
“嗯。”麗麗應了一聲,看了我兩眼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有啥話就直接說吧。”
“就是...雖然有些唐突,不過今天瞧着鎖天在這地也像能說的上話的人,能不能安排一下,我想住遠些。”
“什麼?”我不由提高的音量,小虎立即咕噥了兩聲,麗麗趕忙又輕拍了他兩下,見小虎沒醒,我才又壓低聲音開口問道:“你想一個人搬出去住?那怎麼行?這兒的情況咱們都還不瞭解,大家還是呆一起比較好吧。”
麗麗嘆了口氣:“你說的這些我也知道,只不過我真的是不想每天在這面對王軍那個人,瞧見他我就想起孩子,心疼孩子我又恨王軍,這樣下去我早晚一天會瘋的。”
聞言,我沉默了一會,想了一下後擡頭應道:“不然這樣吧,明天我們到樓下問問,看看能不能咱們所有人般到別的樓層上,跟王軍他們幾個分開,要是不成再去找鎖天,總之不能你一個人呆着。”
“恩,好。”麗麗聽後並沒顯得十分高興,淡淡的應了一聲後,就朝被子裡縮了縮身子,準備睡下了。
看了她兩眼,我嘆了口氣起身走出了臥室,關上門後,走到陽臺上,不知是不是這麼久的習慣已經養成了,我全然忘記自己剛洗過澡,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身上裹着浴巾也懶得去在意。
坐在陽臺上是有風吹着的,我怔怔的瞧着遠處相比較之前幾個月的黑暗夜晚明顯燈火通明的多的環境,不知怎的,全然沒了下午時候的那種心曠神怡,帶着安心的感覺,相反的,心裡蒙上了一層迷茫和無措。
正出神間,身後客廳裡的燈突然啪嗒一聲暗了下來,隨即遠處其他樓層上亮着的燈光也接連暗淡了下去,幾分鐘的時間,剛剛的燈火通明消失的無影無蹤,遺留下來的是安靜而詭異的黑暗。
忍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果真是無論如何掩蓋和隱藏,這世界果真是變了,縱然本部營造了這麼一個和以前的社會盡可能相似的環境,大家表面上也都儘可能的裝成回到了之前社會中正常的生活,但是內心深處依舊十分清楚的知道,那些都是不可能的,一切早就被那突如其來的病毒給徹底改變。
將腦袋靠在冰涼的牆壁上,歪着腦袋就這麼靜靜的注視着外面的黑暗,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沈風過來喊我們起牀吃飯大家纔在陽臺上發現睡了一夜的我。
沈風跟我相處算是最久的,大概也是知道我愛朝陽臺跑的習慣,所以知道我沒再臥室的時候,第一時間找來了陽臺。
大概是吹了一夜風的原因,醒過來的時候覺得整個頭昏昏沉沉的,迷糊了好一會大腦才正常開始工作,拍了拍頭,藉着沈風扶着的力道才從地上站起身,在站起身的瞬間,瞧見沈風臉色微微變了變我纔想起身上裹的還是昨天洗澡過後的浴巾。
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我一把推開了他快速跑回了臥室裡,隱約間聽到了身後沈風的輕笑聲。
昨晚的衣服已經髒的完全不能穿,我也沒洗,正左右爲難的時候,韓雪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過來江湖救了急,我一邊感謝她祖宗一邊快速的穿上衣服。
飛速的洗漱過後,麗麗他們已經過去了嘎子叔那邊,據俊迪說,我們分配下來的米麪蔬菜全都塞到了嘎子叔他們那裡,所以大家也理所當然的把那裡當成了公共食堂,無論吃飯不吃飯,總有人朝那屋裡跑。
有老人在的地方,總是自然的成爲大家的中心。
嘎子叔在這麼長時間下,早就成爲了每個人心中敬重的長輩和親人,這不單單是因爲他的和善跟親切,還因爲他的真誠,就包括對王軍一夥人,他都是滿滿的帶着寬容。
把牀上依舊睡的昏天黑地的小虎一把撈了起來,就朝着旁邊屋子跑了去。
到的時候,大家都已經開吃了,我忙嚷嚷:“給我們姐倆留點沒啊。”
“沒你的了!喏,這是虎頭的牛奶。”嘎子叔笑哈哈的遞給我一杯牛奶。
原本還睡眼惺忪的小虎在看到那杯牛奶後立即像是打了雞血一樣,一骨碌從我懷裡拱了下去,抱着杯子就跑到坐在沙發上看喜羊羊和灰太狼的停雲身邊去了。
和大家吃了早飯,洗刷乾淨之後,我就說起了有可能要搬家的事情。
大家都十分的理解,紛紛安慰了麗麗幾句後,表示只要能我們大家在一起,住哪裡都成。
麗麗昨晚那種情況都沒有流眼淚,這會聽了大家的話,卻是笑着淌起眼淚來了。
瞧着一屋子忙又遞紙巾,又安慰的衆人,我又矯情的開始窩心起來。
我們一羣人,飄飄蕩蕩行了一路,吃了無數的苦頭,不知多少次共同死裡逃生,鬧過矛盾,卻依舊是彼此信任彼此關心共同走到了現在。
(有時候幸福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麼難,是生活的壓力下我們把它想的太遙不可及了而已,我們只能將視線侷限在擁擠的公交車,擁擠的地鐵站,老闆的苛刻和飛漲的物價。
過於現實的生活方式,使得我們遺忘了自己的本心,上帝創造世人來到這世界上,其實給了我們十分多的幸福和快樂,他把這些放置在我們觸手可及的地方,只需靜下心來抱着樂觀感恩的心態去看,你會發現,你正被無數的幸福緊緊包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