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布魯諾來了那天之後,剛開始幾天我依舊在門口等鎖天回來,自從知道他是帶着那麼多人去出動什麼不知道的任務後,我每天擔心的不得了,時常回想起以前住在斜對面的那個懷孕女人。
每當這個時候就覺得心慌意亂的不得了,轉念就不停的安慰自己,鎖天很厲害,不是一般人,那種開了掛的人怎麼可能出現什麼問題?可次次都在即將勸服自己放下心的時候,鎖天那晚說的那句‘我也是人,也會傷心,我也會死。”就開始在大腦中悠然盤旋開,然後就整體思緒進入到一種極度後悔和自責的狀態中......
經過這麼一通自我的心理折磨,在鎖天連續半個月沒回來之後,整個人已經完全處於一種靈魂不附體的狀態,每天飄飄的跟着大家一起吃飯,洗碗,打掃房子,照顧小虎和停雲,但總是不知道自己在幹些什麼,有一次甚至差點把米飯喂到小虎鼻孔裡,把小傢伙氣的一巴掌打到我腿上:“我的鼻子又不餓,我的嘴巴餓。”
連忙跟小大人道了歉,努力穩下心神好好餵飯。
這種狀態在韓雪和徐淑之間突然爆發的一場戰爭後,戛然而止。
事情的起因和經過我們都不知情,麗麗似乎是知道些什麼,但是不願意說出來,只知道在那次爭吵之後,韓雪就執意要搬出別墅,我們一羣人好生勸慰了老半天才算是將她勸住,不過爲了能減少她和徐淑兩人的見面,我們又將三樓的房間收拾出來一間,讓韓雪搬了上來。
從那天之後,韓雪和徐淑兩人身處在同一屋檐下,相互當對方是空氣,有幾次我看到韓雪似乎是想跟徐淑說些什麼,但是猶豫了之後,依舊是轉回頭繼續沉默。
大家也都因爲她們倆之間的矛盾而每天說話都想着法的能讓她們倆相互低個頭認錯。
嘎子叔還私下找相對理智的徐淑談了一回,本以爲有得人心的嘎子叔出馬,一定能勸服徐淑,誰知在那次交談完了之後,面對我們一羣人的追問,他只是搖了搖頭,擺手嘆氣道:“年輕人的世界,我不懂。”
徐淑依舊像是沒事人一樣,除了不搭理韓雪之外,每天該幹嘛幹嘛,就連陳璞總是跑出去不見人影,她也不再說些什麼,我們問起來,她也只是擺手:“隨他去。”
徐淑那邊沒法着手,我只好跟桃子從韓雪這邊找突破口,麗麗似乎是不準備管這件事,也跟韓雪說話,也跟徐淑說話,但就是對她們倆之間明顯的不對勁裝不知情。
韓雪一向是最藏不住話的,只要是她知道的事情,只要問起了,她都會1、2、3列出隊形的一一告知。
但這次無論我跟桃子如何死纏爛打,她都只是一句話:“我看她不順眼,她看我不順眼。”
沈風他們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似乎是訓練任務加重,每天看他們回來都是滿臉的疲憊,吃飯都幾乎是閉着眼睛,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情。
眼見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大家也都對她們倆的相互漠視漸漸習慣了。
那件像根尖刺紮在心頭的事情,也開始不得不面對了。
小虎的隔離六個月檢查。
瞞了大家很久,眼看着距離老爹說的時間只有兩個星期不到的時間,我終於憋不住,在午飯過後,跟大家說起了這件事情。
大家聽後幾乎全都怔住了好幾秒鐘,隨機韓雪纔開口:“要把小虎隔離檢查?是檢查還是研究...”
我搖頭:“這已經沒什麼差別了,老爹只是和我說,九層進去後,就得半年才能出來,就連裡面的研究員們也都一樣。”
“要半年?”嘎子叔皺眉,看了眼被我抱在懷裡的小虎:“會不會有危險?”
“我覺得,恐怕不僅僅會只有危險吧,小虎這麼特殊的情況,被他們知道了,那就是有可能拯救世界的仙丹藥草,不研究透徹了,肯放他出來纔怪,而且...能不能出來還是另一說呢。”麗麗接腔之後,又看向我:“在本部的時候,那回不也隔離了幾天麼,滋味你是受過的,最清楚。”
“那回估計是故意整治我的,完全不同的性質,我現在就是擔心他們會不會因爲需要什麼,比如血液,骨髓,或者什麼樣本,而不停的從小虎身上...抽取。”
“這還用問麼?那是指定的了,哪有檢查不抽血的?”韓雪話剛說完,徐淑就接上了:“重點在於,他們會不會因爲迫切研究,而不去把握那個安全度。”
“這樣說的話,那咱們指定誰也推測不準,就算是去問他們那些人,回答我們的肯定也是一些冠冕堂皇的騙人話。”嘎子叔有些擔憂,說完之後在視線掃過小虎身上的時候,神情猛地一滯,站起身快步的走了過來,拉住小虎的胳膊,盯着看了會。
我有些奇怪:“嘎子叔,你在看什麼?”
聞言,嘎子叔看了我兩眼,起身回到了座位上:“突然想起來的,以前有次我在小虎的胳膊彎裡似乎瞧見了針孔,當時沒想那麼多,瞄見一眼就略過去了。”
“針孔?”我愣了下後忙低頭對着小虎問道:“小虎,你每回跟着那些叔叔們進到屋子裡的時候,有沒有人給你打針啊?”
小虎茫然的看了我兩眼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也是...每次從那房間裡出來他都是在睡着的狀態,指定是用了什麼法子讓他睡過去,那些針孔也有可能就是注射鎮定劑一類的東西,才留下的。
雖是這麼一通自我安慰,但隱隱的總是覺得不舒服,想了一會後我對着嘎子叔說道:“不然明天過去一趟問一下這些針孔的原因?他們應該不會給小虎注射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嘎子叔擺了擺手:“應該是我們多心了,如果注射了什麼東西,他們還能放心讓咱們帶孩子?”
一羣人商量了一下午,依舊是毫無辦法,畢竟小虎這個情況實在太特殊,放大了來說,我們確實應該把他送過去檢查,說不定真能研究出什麼東西來對抗眼前無藥可解的病毒,但是縮小了來說,孩子跟我們那麼久,跟親生的無疑,萬一送過去會出現什麼不好的情況,那豈不是親手斷了他的活路?
在晚上的時候,小虎因爲和停雲打了一架掛了彩,臉被撓出了幾條印子,一陣震耳欲聾的哭聲後,怎麼都不願意再跟嘎子叔睡一屋,我把他抱回屋裡,有些無奈,這小白眼狼,要不是跟停雲打輸了,還不知啥時候能想起來我。
給小虎洗乾淨放到牀上之後,我剛找好衣服去衛生間簡單沖洗了一下,擦身上水的期間聽到了開門聲,忙立即大喊道:“小虎!不許出門!”
沒人迴應我的話,心裡一驚,這小子難道已經跑出去了?胡亂的裹上浴巾就想去追出門的小虎。
結果剛打開衛生間的門就整個人徹底愣住了。
鎖天正站在牀頭,靜靜的看着在牀上不知何時已經睡過去的小虎,在聽到我開門的動靜後轉身看了過來。
依舊是黑色的制服,好看的眉眼,大腦思緒迴歸的一瞬間,我立即衝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什麼都沒管立即對着他大聲開口:“鎖天對不起,我那天不是故意那麼說的,其實我心裡不是那麼想的,你很重要,很重要,那天真是腦子糊塗了,也不知道抽哪門子邪瘋張嘴就那麼回了。”
鎖天任由我抱着他噼裡啪啦說出那麼一大串的話,好一會才微微伸手推開了我,抿嘴笑了下後微微在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輕吻。
在他稍稍側開身子的時候,我才注意到,鎖天的胳膊竟然還纏着厚厚的一圈紗布,一直被他穿的整齊的黑制服也是微微敞開,隱約透出了裡面裹在腹部的一圈白紗布。
眉頭一擰,我立刻後退兩步,將鎖天渾身上下又看了一圈,確定沒有其他傷口之後才指着包裹着紗布的胳膊問道:“...嚴重麼?”
“不嚴重。”鎖天說完,轉頭看了眼睡在牀上的小虎,似乎我們倆的對話打擾到他的美夢,這會兩隻小手糾結的擺了兩下,鎖天伸手輕輕拍了拍他,才又安然的睡了過去。
鎖天的傷口事實上十分的嚴重,第二天一大早宋江就趕了過來,似乎是事先知道鎖天受傷了一樣,帶來了小藥箱給鎖天處理傷口。
大家都十分關心他的情況,直到宋江確保傷口沒事,才都臉色好看了些。
我逮着機會問了宋江,小虎的情況,他只是說到時候會有人過來,帶小虎過去。
和老爹的態度一樣,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又問了那針孔的問題,宋江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解釋那只是每次必走的抽血流程,就跟以前大家在醫院體檢一樣。
宋江走後,姓高的就帶了一羣人過來,跟鎖天低聲商討了一會之後,就雙雙起身,似乎又準備離開。
“鎖天...”我有些擔心的喊了一聲,怕他出門又是得好一段時間回不來,更何況還在受傷。
鎖天回頭看了我一眼,頓了下後開口:“晚飯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