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只聽說過肥皂劇裡的女主角愛咬人,沒想到現實裡還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也就是他,九陽之體無比強大,換做其他人,估計這時候骨頭都被咬成渣渣了。
不過班銘自然是不可能對夕夢研生氣,而且他的確是心中有愧,畢竟,百年的時間,對於身處神話之門內的他來說,僅僅是漫長一夢,但對於夕夢研而言,卻是百年的辛苦和煎熬。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夕夢研一雙美目看着班銘,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些:“不會是還準備窩在第一軍院當個學生吧?萬年小學生?”
對於這種調侃,班銘只能報以苦笑,無奈道:“我現在是無處可去,所以只能呆在第一軍院。”
夕夢研想起班銘的存在被神話之門遮蔽的事情,對於這個世界而言,班銘就像是沒有戶口的黑戶,目光中有些憐惜,道:“叔叔阿姨那邊……”
想到爸媽,班銘心頭微微一酸,道:“他們似乎並沒有完全忘記我,似乎是知道有我這麼一個兒子存在,但連他們自己也無法確定,所以一心求證……上次他們向第一軍院進行捐贈,很可能就是這個原因。”
夕夢研卻是微微動容,要知道,當今世上,除非是觸摸到了滅境門檻的太陽系出身的人,纔會記得班銘這個名字,而班父班母的修爲連道境都不是,居然能夠記得班銘,某種程度上說,這真的是一個奇蹟。
舔犢親情,將不可能化爲了可能。
“這樣已經很好了,至少你還有爸媽在這世上,而他們現在也都生活得很好。”夕夢研柔聲安慰道。
班銘微微頷首,旋即表情稍有僵硬,因爲他突然想起了乾長生,從血緣而言,乾長生其實是夕夢研的爺爺,而無論乾長生還是其第二神魂夜摩羅,最終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早前,他已經向舒清夕夢研等人透露了當年的事情,但這個秘密,他卻始終埋於心中。
而班銘也一直在糾結,究竟要不要將這些事告訴給夕夢研。
剎那間,班銘心中閃過諸多念頭,最終還是決定坦白:“夢研,有些事我想要告訴你……”
懷着忐忑的心情,班銘將自己所知道的夕夢研的真正身世說了一遍,卻沒想到,夕夢研的反應比他想象中要平淡很多,如釋重負得表情多過震驚。
“夢研……”
見班銘目光有些忐忑地看着自己,夕夢研輕柔一笑,莞爾道:“怎麼,覺得我的反應太冷漠嗎?就算真如你所說,乾長生是我爺爺,但卻不代表我爺爺是乾長生……我的爺爺,在當年連城閥的動亂中已經死去,而之後被你殺死的乾長生,對我而言,其實是一個毫無關係的人。”
夕夢研的話說得有些複雜,但班銘卻聽懂了,懸着的心這才終於放了下來,旋即想到了什麼,神情中又有了些許忐忑:“我還殺了夕萱……”
說着又將殺死夕萱的全過程簡單地說了一遍。
夕夢研沉默下來,最終輕嘆道:“昔日的因,今日的果,當年曹攢的事情我其實早已知曉內幕,而她藉着我的名頭讓夕家壯大我也同樣知道,只是終究下不了狠心……如今她因爲自己所種下的業障而死,也是她咎由自取。”
班銘注意觀察着夕夢研的表情,見她確實是沒有心存芥蒂,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再來一次,就算知道夕夢研會怪罪他,他還是會選擇出手。
“你呢,你現在有什麼打算?繼續當你的妖族女帝麼?”班銘岔開話題說道。
夕夢研眼中有些無奈,眉頭微微蹙起,似遇到了難以解決的麻煩,道:“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對這種事情根本沒有興趣,爲了維護威嚴每天戴着個面具也是挺累的,又要跟三大帝族勾心鬥角……不過,如果要我直接卸任,不去管妖族聯盟的事情,事到如今也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因爲妖族聯盟中除了三大帝族,還有很多真正擁護我的妖族,如果我卸下女帝的位置,這些妖族很可能會遭受清洗。”
班銘點頭,他能夠理解夕夢研的這些顧慮,成爲妖族女帝這麼多年,夕夢研早已經不是真正的孑然一身,她必須要對那些死心塌地追隨她的妖族負責。
如果說,夕夢研爲了他,就真的那麼輕而易舉地放下所有,那纔是叫人覺得有些齒冷。
人在江湖,就總是身不由己。
這也是班銘在各大勢力中都有“兼職”,但卻從來不深入其中的一個原因,他承認自己是有點兒自私,不願意肩負起沉重的責任。
“所以?”班銘微微歪頭,看着夕夢研。
夕夢研淺笑道:“所以,你需要給我一段時間,等我將妖族聯盟的事情安排好,就能解脫了……到時候,我們去找楊雅人。”
班銘的臉上閃過一絲赧然,無論他有多麼光明正大的理由,想要左擁右抱的想法對於女生而言總是顯得有些無恥,讓他覺得慚愧。
夕夢研沒注意到班銘表情的異常,只是蹙着眉頭不無擔憂地輕嘆道:“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時至今日,在聽班銘講述了百年前在中央陣眼所發生的種種之後,夕夢研深受震撼之餘,已經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楊雅人可以爲了班銘而犧牲一切,而楊雅人在班銘的心中也是佔有着極爲重要的位置。
既然無法割捨,那就只有放開胸懷。
當然,如果夕夢研不是愛班銘愛到了骨子裡,又或者她不是那麼心軟,心狠手辣一些,這段三角戀情或許又是截然不同的走向。
“我感覺得到,她還活着。”班銘眼中堅定,認真地道。
藉着紅塵意境,班銘才能感知到和自己因緣糾纏極深的楊雅人的些許,知道她現在至少還是活着。
這也是班銘願意離開太宇幻海,準備等時機成熟之後再去尋找楊雅人的一個重要原因。
聽到這句話,夕夢研的眼神亮了些許,隨機有些爲難道:“不過,我們怎麼穿越神話之門?”
“如果是以前,這個問題確實是要大傷腦筋,但是現在,這個問題應該不是問題。”班銘說着,微微轉頭,道:“你說對吧?”
街對面,一名正在喝着奶茶看似在等人的青年,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然後徑直走了過來,坐在了班銘的旁邊,正是改變了容貌之後的陳琛。
對於陳琛的出現,夕夢研並不覺得奇怪,以鬼城之主的修爲,跟蹤到他們並不稀奇,更何況他們剛剛還跳了那麼驚世駭俗的一支舞。
陳琛坐下來後第一句話就是:“舞跳得不錯。”
之後第二句話是:“你剛剛說的沒錯。”
臉上微微一笑,陳琛說道:“只要融合了‘靈性’,神話之門盡在操控,哪怕不令其本體降臨,送幾個人出去應該還是輕而易舉的。”
班銘也微微點頭,他正是這個盤算,隨即就掏出了一個不起眼的木盒,將它推到了陳琛的面前。
“你還真夠乾脆的啊。”陳琛忍不住感嘆道。
某種意義上說,誰得到這個木盒裡的東西,誰就能成爲宇內主宰,而班銘居然毫不在意地送出去,這已經不是能用大度兩字能夠形容的了,在很多人眼中估計是愚不可及。
班銘迴應的就只有一句話:“終究是外物而已,況且我志不在此。”
陳琛略一沉吟,就將這木盒收了起來,算是接受了班銘的託付,若有所思地說道:“也許,等我融合了靈性,就能知道,這神話之門,乃至這存在於門內的宇宙,到底意味着什麼。”
班銘和夕夢研都是皆是認同,這無疑是目前爲止,他們心中最大的謎團。
接着,陳琛語氣微微一沉,道:“好了,接下來我說說我自己吧……你們應該都很疑惑,我和莊翰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班銘頓時神色一振,而夕夢研也露出聽八卦的表情側耳傾聽。
“如果要從頭說的話,那就該從封神時代開始說起了……嚴格來說,我其實並不算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而是和乾長生一樣,源自封神時代……”陳琛緩緩地說道。
班銘心道一聲果然……
先前,在那爭奪靈性的神秘高臺之上,陳琛融合了莊翰的血液之後,其歲數在班銘眼中,變得極爲誇張,竟有兩萬五千多歲。
再結合乾長生髮出的那聲驚呼,班銘的心中便已經有了一些揣測。
不過饒是如此,此刻聽到陳琛這開場第一句話所透露出來的信息,班銘仍忍不住心頭狠狠一震。
接下來的片刻時間,班銘終於明白了陳琛和莊翰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簡單地說,在封神時代,有大量的神祗預感到了時代終結即將帶來,不願就此隕滅,因此嘗試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方法。
其中一種嘗試得最多的方法,便是轉世重修。
也就是,保持一點靈識不滅,重生於新的時代,雖然一身修爲化爲烏有,但卻有了從頭來過的機會。
然而,打着這種盤算的人,無一例外都失敗了,進行這種嘗試的神祗無不身死道消。
最終,神祗們不得不摒棄這個看似可行的方向,轉而尋求其他的方式,一個幾乎傾盡了所有神祗全力的終極計劃由此出現。
那就是,既然我等沒辦法在新時代繼續存在,那就將新時代變成封神時代!
於是,就有了封神小世界,有了乾長生這個最後的守望者,諸多神祗的神子元靈也才得以保存到這個時代。
按照計劃,乾長生將最終藉助神話之門的力量,讓封神時代重臨,在那時候,乾長生再可以通過封神時代的仙法,爲那些神子元靈重塑肉身,再現封神時代的榮光!
簡而言之,這是一個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計劃,封神時代的諸多神祗爲了血脈不絕,也是徹底豁出去了。
結果,這個計劃最終被班銘所破壞。
而在封神時代,那些忙碌於執行最終計劃的神祗們沒有注意到,還有一個十分低調卻強大的名爲弦隱真仙的神祗,仍然是執着於轉世重修,並且最終想出了一個近乎瘋狂的計劃。
在那個時代,在凡人眼中極爲可怕的妖魔旱魃,在諸天神祗眼中並不算什麼,而弦隱真仙更是擒獲了旱魃始祖,抽取渾身精血,融入自身神體,使得自身神體轉變爲了在很多神祗眼中極爲污穢的旱魃之體!
之後,這名神祗陽神出竅,毅然決然招引道之雷劫,合道入寂!
按照常理,神祗通過道之雷劫,晉入合道境之後,就已經是徹底脫離,從此以後無我無天,不可能再有自我意識,也不可能意識輪迴。
事實上,在那個敏感時期,有神祗衝擊合道境,再怎麼低調都是沒用的,很快,弦隱真仙的小動作被人深挖出來,這讓很多神祗都暗自搖頭,覺得弦隱真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旱魃祖血最強大之處是可以保持肉身不朽,更在於,這種血脈極爲奇異,也許是唯一一種可以跳出時代異變、不受天地法則變化影響的血脈。
不是沒有神祗想到過旱魃血脈,但卻沒有哪個神祗真的去這麼做。
只因爲,將高貴神體變成旱魃之體這樣的事情,在幾乎所有神祗眼中,都是自甘墮落的表現。
就彷彿,核彈爆炸之後,唯一能夠生存下來的生物就是蟑螂,難道爲了活下去,你就寧願去變成蟑螂?
幾乎所有的神祗,都不願捨棄掉這樣的驕傲,與其苟且地活着,倒不如轟然地去死。
如果不是因爲時代即將終結,弦隱真仙的這種行徑極可能會引起瘋狂的討伐,被斥爲邪魔外道。
而那時,弦隱真仙的瘋狂行爲在很多神祗眼中,則是屬於生命最後的瘋狂,紛紛搖頭之餘投以憐憫的眼神。
因爲,在他們看來,即便弦隱真仙真的能夠藉助旱魃血脈將肉身保持到下一個時代,然而意識無法迴歸又有什麼卵用?
“然而,所有神祗都不知道的是,弦隱所做的小動作,並不僅僅是他們所看到的那點而已。”陳琛眼中有着莫測之色,道:“弦隱之所以覺得自己有機會在下一個時代意識迴歸,是因爲他得到了一件東西……而這件東西,你們也見過。”
“我們都見過?”班銘和夕夢研對視一眼,都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