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力度眼神驚恐地看着班銘,這小子是妖怪嗎?
班銘語氣微寒,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你知道都說出來,你不說,我就只好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古力度神色變幻,最終一聲冷笑,道:“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你們有什麼手段儘管來吧,我死了,你們所有人都要陪葬!”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班銘搖搖頭,伸手按在了古力度的腦袋頂,隨即開始運轉紅塵意境。
紅塵意境蛻變之後,班銘就知道紅塵意境有了更多的功效,其中便有讀取他人記憶這個能力。
班銘的盤算是,通過讀取古力度的記憶,應該就能夠極大程度瞭解神話之門外面的世界是個什麼模樣。
然而,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當紅塵意境震入古力度體內的剎那,他陡然發出了極爲淒厲的慘嚎,幾個呼吸的時間,意識隕滅,竟然氣絕身亡。
“這、這是怎麼回事?”舒雪捂嘴說道。
蘭冰雲揣測道:“莫非,他身體裡有什麼方便自殺的禁制?”
班銘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他沒有收回手,研究了片刻之後,眼中有了一絲震動,這纔將手收了回來,道:“我知道怎麼回事了,他不是自殺,而是被我殺了,當然,我沒想殺他。”
迎着衆人疑惑不解的眼神,班銘神色古怪道:“我現在明白,爲什麼他們要視這裡爲苦寒之地了,因爲,我們這裡的天地法則,對他們而言,猶如毒藥,所以我一旦將紅塵意境注入他的體內,他就立刻承受不了,毒發身亡了。”
“什麼!”
“真有這樣的事情?”
衆人紛紛瞪大眼睛,沒想到古力度的死因居然如此離奇。
陳琛輕咳一聲道:“其實不難理解吧,同樣是動物,有的需要呼吸空氣,有的則要呆在水裡,一旦進入背離的環境,很快就會死掉……說起來,魔域的魔人雖然有約束魔族的能力,但確實沒聽說過他們有什麼武道高手,大概是沒人敢修爲突破到涉及天地法則的道境吧。”
“我明白了!”舒雪突然一聲低呼。
見自己成爲衆人的目光焦點,舒雪看向了被禁錮在不遠處的古洛塔,道:“魔人鮮少離開魔域,而絕大多數離開魔域的人,都在十分積極地進入人類世界學習陣法,是因爲通過陣法,他們可以以間接的方式運用到天地法則……”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神色震動。
“看來,魔人真的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啊……”
班銘目光幽幽,緩緩說道。
在場衆人都覺得悚然。
這個世界的天地法則對於魔人來說猶如毒藥,他們不敢涉及,然而他們卻大費周章進入這裡,暗暗潛伏的同時想要通過學習陣法來涉及天地法則……所圖謀的,究竟是什麼?
無論是什麼,絕對所圖不小。
寂靜中,舒雪看着不遠處的古洛塔,輕聲說道:“古洛塔,當初,有很多人勸過我,不要收你爲徒,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爲你是魔人,然而我始終認爲有教無類,所以堅持將你收入門下……你告訴我,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古洛塔聞言,身軀微微一震。
舒雪眼中有了哀傷,她繼續說道:“自你拜入我門下以來,我自認對你盡心教導,未曾有過保留……你告訴我,難道你真的從來都只是在利用我,而從來沒有真的把我當成過師父嗎?”
古洛塔臉上露出掙扎之色,最終露出一絲苦澀的笑,道:“我承認,從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懷着目的拜入了師父你的門下,可是,我對於陣法的熱愛並不是虛假,哪怕現在,在我心中,師父你依然是我古洛塔最爲敬重的人之一……我知道你們是想從我這裡知道一些什麼,可是,你們註定是要失望了,我長久以來所得到的命令,就是深入人類世界,學習陣法而已。至於這一次,則是被兩位始祖帶到了這裡,被命令埋伏在那座山上,讓我對登山的人類或妖族伺機進行偷襲。”
古洛塔長長一聲嘆,又道:“哪怕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們魔人的五位始祖,居然是從天外而來……”
“等等!”班銘眼神一變,和同樣目露驚疑之色的陳琛對視了一眼,道:“你是說,你們魔人的始祖,是五位,而不是四位?”
“不錯,我們魔人的確是有五位老祖。”古洛塔十分肯定地點頭。
陳琛的臉色有些難看,沉吟道:“或許,當初我看漏了一個。”
他說着,看了古洛塔一眼,然後又看向班銘。
班銘讀懂了這個眼神裡的意思,是在問他,這傢伙該怎麼處置?
不禁陳琛,舒清等人也看着班銘,似乎在等他的決定。
而身爲古洛塔師父的舒雪,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嘴中也是將決定權交到了班銘的手上——站在她的立場,無論饒恕或者殺死古洛塔,都是不恰當或者殘忍的事情。
班銘其實很不適應這種氣氛,隱隱約約間好像他成了衆人的領導者似的,但事實上他知道以自己的性格其實不適合擔當這樣的角色,無論舒清還是舒雪甚至蘭冰雲南山烈陳琛,其實都能夠在這種事情上比他做得更好。
但事情就是這麼奇怪,所有人在這時候都是下意識地看向班銘,而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就連身爲階下囚的古洛塔本人,也是察覺到了這種微妙的氣氛,面色立刻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最初被擒的時候,他表現得十分淡然,是因爲他知道有兩位始祖潛伏在暗處。
可是,當他看到兩位始祖竟然是頃刻間一死一擒,無比震驚的同時,也是開始恐慌起來。
而到了現在,連被擒的始祖也是死去,這讓古洛塔心中的防線變得極爲脆弱,求生的本能立刻戰勝了忠誠。
見班銘沉思着沒有說話,他連忙說道:“其實我並不是純粹的魔人,身體裡有一半的血液是屬於人類,現在知道幾位老祖都是來自天外,我發誓不會再站在他們那邊的……我可以成爲你們在魔域的臥底,探知剩下三位老祖的情報!”
“哦?你有人類的血統?”班銘驚訝道。
“是!”古洛塔立刻點頭,道:“事實上,所有魔人當中,除了五位老祖,其餘魔人的身體裡,都有人類的血脈!我是屬於二代魔人,體內的魔人血脈已經大幅削弱,真正接近老祖的是第一代魔人,他們所具有的御使魔族的能力更爲強大。”
班銘聞言心頭一動,想到了自己的紅塵意境雖然能夠浮現出古洛塔的“火苗”,但哪怕是面對面,都無法看透古洛塔的修爲、壽元、善惡等等,而面對兩位魔人始祖之時,則是連“火苗”都未曾出現了。
現在看來,之所以會出現這種差異,就是因爲古洛塔的身體裡有着屬於這個宇宙的生靈的血脈,才使得紅塵意境沒有完全失效。
而在這時,舒清突然聲音清冷地說道:“有個問題我很好奇,如果最開始只有那五名魔人始祖,那麼你們這些一代魔人和二代魔人是怎麼出現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着古洛塔。
事實上,直到現在,魔人的來歷始終是一個謎,衍生出很多猜測,但卻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出現的。
在衆多目光的注視下,古洛塔聲音澀然地緩緩道:“在魔域中,有一座血池,五位魔人始祖將劫掠而來的少數嬰兒放入血池之中,經過洗禮,這些嬰兒就轉化成爲了第一代的魔人。在那之後,他們將更多的嬰兒放入水池中,就有了我們這些第二代魔人,然後放入血池的,就是第三代魔人。”
“那座血池是什麼來歷?”南山烈沉聲問道。
古洛塔澀聲道:“有五位始祖的血,但絕大部分的血,是來自人類……”
此言一出,所有人先是震驚,隨即,眼中都是泛起了強烈的殺機。
既然是血池,其中所蘊含的血液必然不少,爲了建起這座血池,五位魔人始祖必定殺戮不少,不過,不過或許因爲剛好是混亂年代,所以沒有人察覺到他們的動作,更不用說一些人類嬰兒丟失這種在當時看來很顯平常的小事了。
蘭冰雲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既然你們明知道自己是通過這種方式變成的魔人,爲什麼還要聽魔人始祖的調遣?”
古洛塔嘴角微抽,道:“對於我們魔人來說,我們不知道真正的父母是誰,但不可否認我們的身體裡有五位始祖的血液,所以哪怕是從血緣來說,五位始祖都是我們的父母,在這個世界上,我們除了聽他們的話,還能聽誰的話?”
這大概是這個世上最無法讓人辯駁的道理,衆人都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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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銘,你怎麼看?”舒清看向班銘,說道。
班銘盯了面色略有緊張的古洛塔幾秒,忽然身形一晃,來到古洛塔的身後,在其後腦輕輕一按,後者頓時昏迷過去。
見衆人都狐疑地看着自己,班銘苦笑道:“我一時也想不好到底是放是留,所以就讓他先睡一會兒吧。”
的確,古洛塔雖然說他可以擔任臥底,可問題是,他的忠誠度能有多高?至於說殺掉,班銘倒不全是顧及舒雪和古洛塔的關係,而是琢磨着,留着這個人,也許以後能夠派上用場。
衆人聞言,紛紛啞然失笑。
不過,想到如劍懸於頭的魔人之患,衆人又都有些笑不出來了。
而在這時,班銘忽然神色一動,意識退出了精神世界,化身爲無名的他,目光落在前方不遠處,只見一道身形正迅速靠近過來。
“摩訶聖尊!”班銘目光微凝。
此人正是摩訶聖尊。
不久前,在那高臺上,班銘顯露出了自己的真實容貌,並讓摩訶聖尊退出了廝殺。
眼下,雷劫之山消失,原本處於山上的許多人都被無形之力送入空間通道中,所以,摩訶聖尊此刻出現在這裡,而沒有被送走,多少是讓班銘覺得有些意外。
“聖主!”摩訶聖尊看着身穿法則鎧甲的班銘,眼中滿是激動,然後深深一禮,比起當年明顯要更加恭敬許多,甚至有一種狂熱。
再次聽到這個稱呼,班銘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但卻立刻就有些頭大,一揮手,先前借來的荒塔便飛向了摩訶聖尊。
摩訶聖尊雙手接住荒塔,當即恭恭敬敬的來到了班銘的身前,道:“衆聖塔本就是聖主之物,現在正該物歸原主,天下間也唯有聖主您有資格擁有此塔。”
班銘無奈道:“摩訶聖尊,我們也是老熟人了,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叫我聖主?”
摩訶聖尊眼中出現絲絲狂熱之色,語氣越發恭敬地道:“百年前,天地異變之前的一天,衆聖塔突然大放光芒,彷彿要破空而去,與此同時,天空有景象顯現出來,我們聖界所有人都看到了聖主您的英姿,也聽到了你們的交談,所以我們知道您爲了守護這個世界,是怎樣和敵人進行怎樣慘烈的廝殺。從那時候開始,在我等心中,您就是聖界之主!雖然神話之門降臨後,絕大多數的人都已經忘了您的存在,但我們卻知道,總有一天您會迴歸!”
班銘聞言,心中頗不平靜,他沒想到當年在中央陣眼和乾長生等人交手,竟會引起荒塔的共鳴,不過幸虧這種共鳴並不強烈,否則荒塔一旦飛出封神小世界,整個封神小世界都有崩潰的危險,也就不會再有現代的混亂星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