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地!”習擇喜出望外,情不自禁的高喊起來。
在30倍音速航行了足足二十多天之後,習擇終於在單調枯燥的海天同色中看到了一線異色。視線的盡頭,一條黃色的線將天空和海洋分割開來。可不就是陸地?
二十多天的航行,吃了二十多天的海味,習擇只覺得咂咂嘴都能嚐出一股子的海猩味兒,別提多難受了。陸地,從未像現在這般讓習擇感到親切,振奮。
一靠近陸地,習擇迫不及待的將“幼龍號”戰機停靠在一片雪白的沙灘上,跳出船艙,好好的感受一番腳踏實地的踏實感。不禁感嘆一聲,果然人類天生就應該生活在陸地上。海洋什麼的,還是遠遠的滾開吧。
滴滴!
習擇突然聽到了久違“滴滴”,擡起左臂一看,就聽滴滴妞道:“習.哥,檢測到了邦聯的信號。要不是嘗試接入?”
習擇精神一震。
檢測到邦聯信號?
那豈不是說我已經回到了邦聯境內!
習擇就要讓滴滴妞接入邦聯網絡,突然想到鄧思諾還在呢。他在邦聯可是S級的超級通緝犯。自己若是急匆匆的接入網絡,被邦聯軍部發現了自己的存在,進而暴露了鄧思諾就不妙了。
還有,雖然檢測到了邦聯的信號,可暫時還不知道具體位於邦聯哪個成員區,暫時還是儘量不要暴露自己。
鄧思諾這個時候也跳下戰機,直接在沙地上打了幾個滾,“啊哈哈哈!陽光,沙灘!我的最愛啊。喲嚯嚯嚯!”看着鄧思諾耍瘋,習擇也把自己丟在鬆軟的沙灘上,曬着陽光,滿臉享受道:“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
“幼龍號”第二層,奢華的皇太子寢室內,安赫德手裡捧着一個水晶頭骨,光潔白皙的額頭擰成一團疙瘩。沒有錯,她手中拿着的,正是鄧思諾消失不見的三眼水晶頭骨。爲什麼會在安赫德手裡呢?顯然,是她偷的。本來按照聖盃騎士的清規戒律禁忌,“偷盜”就是其中之一。可是這個水晶頭骨對於“空之聖殿”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爲此,她不惜觸犯騎士禁忌,也要將水晶頭骨弄到手。
根據“聖殿”內部流傳的傳說,“空神”就擁有第三隻眼睛……
安赫德不知道這三眼水晶頭骨和“空神”有什麼關聯,也不敢妄自猜測以免褻瀆信仰,但是她很清楚,這個三眼水晶頭骨一定要帶回“空之聖殿”!
甚至,它比將習擇帶回去接受審判更要重要的多。
正因爲如此,現在安赫德更迫切的想要返回“聖琉璃帝國”。
習擇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喜新厭舊”了。不過倘若他知道了,估計要高興的拍巴掌,然後厚着臉皮問她能不能高擡貴手,把自己放了。
突然意識到戰機停了下來,安赫德便將三眼水晶頭骨放入精靈遺物,然後下到第一層,走出了戰機。她環視外面一圈,就走到習擇的身邊。
正閉着眼睛享受着日光浴的習擇突然天黑了許多,不由得睜開眼,就看到安赫德當了他的陽光,“喲!怎麼了?”
“怎麼了?”安赫德道,“你還問我怎麼了?我還想問你怎麼了呢!爲什麼停下來?”習擇朝她招了招手,道:“躺下躺下!你這麼急幹什麼?我們現在已經出了[無盡之海]。飛了將近一個多月,我是又膩又煩,現在什麼都不想幹,就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享受一下陽光和沙灘。”
安赫德神色也是一動,面有喜色,“出了[無盡之海]?是不是已經到了你說的邦聯領地?”
“是啊。”
安赫德皺眉道:“既然已經到了爲什麼不繼續趕路?躺在這裡浪費時間幹什麼?”習擇苦着臉道:“大佬,您大發慈悲,行行好,讓我休息休息行不?我是真的不想在飛上天了,都快吐了。”說完就打個滾,滾出了安赫德的陰影覆蓋,回到了陽光的溫暖懷抱。
安赫德看習擇賴在地上打死不起來的模樣,“哼”了一聲,也在旁邊坐了下來,但躺下她肯定是不幹的。
習擇扭頭看向安赫德,道:“喂,你現在還堅持要把我帶回去審判嗎?”安赫德目光平靜的遠眺海平面,道:“這是我身爲聖盃騎士的職責。”習擇道:“你的職責是逮捕褻瀆空神,爲非作歹的異端。你和我相處了這麼久,我的爲人你應該也有所瞭解,你還覺得我是那種必須接受審判的罪犯嗎?”
這回安赫德卻是沒有立即的反駁。
仔細回想一路的經歷,的確,這個傢伙在見到弱者遭遇欺凌殺戮的時候會不顧一切的伸出援手,遇到強敵的時候也沒有丟下自己獨自逃跑,爲了救自己的恩人不惜冒生命危險潛入“藏鋒武館”,最後在揚州城的罪惡上演的時候甚至浪費寶貴的逃跑時間也要阻止暴亂……擁有這些品質的人,真的要接受審判嗎?
安赫德道:“你在偉侖伯爵領利用卑鄙的陰謀挑動戰亂是不爭的事實!尤其是在神聖的[祈雨節]上,就更不可饒恕。”
習擇道:“偉侖伯爵就是伯爵領的害蟲。我用非常的手段剷除這個害蟲,就算不值得讚揚,但至少也不算錯。除惡就是揚善。相反,你們[空之聖殿]對偉侖伯爵的罪惡暴行一直不聞不問,任由他戕害空神的信徒,這難道不是你們的瀆職嗎?至於在[祈雨節]行動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偉侖伯爵可是很強大的,在其他時間想要推翻他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既然是除害,我想仁慈寬宏的空神也不會責怪我們的,否則……”
“否則空神也太小氣狹隘了”這種話還是別說出來更好。
安赫德不想和習擇爭論,因爲她已經覺得自己有些底氣不足了,“你會得到最公正的審判的……”習擇翻了翻白眼,“得!浪費口水。”卻聽安赫德繼續道:“作爲你的逮捕者,我會客觀公正的闡述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或許有助於審判長對你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習擇不知道的是,作爲狂熱的空神信徒,安赫德會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休息了差不多半天的時間,“幼龍號”再次升空,呼嘯破風,朝着邦聯華區所在的方向趕去。
有鄧思諾這個網絡大神在,秘密的潛入網絡簡直不要太容易。此時,他們位於邦聯東瀛區。東瀛區雖然和華區相鄰,可是仍然有相當長的一段距離。沒辦法,只能繼續飛飛飛了。好消息是,因爲有了網絡,飛行途中也不會那麼無聊了,上上網,看看新聞,電視劇,很是打發時間。
遺憾的是,習擇暫時還不敢和家裡聯繫,即便有鄧思諾在,他也不冒這個險。
另外,得益於新聞與網絡,習擇找到了一些有關“揚州動亂”的消息。不止是帝國的網絡,連邦聯這邊都有進行一些報道。顯然,邦聯這邊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輿論打擊帝國的機會。
看完了相關的報道之後,習擇的心卻好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因爲霍未乙死了!
雖然和霍未乙相見總共不過幾面,說過的話也不過數句,可是對這個師父,習擇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和崇敬,以及感激。現在乍然得知霍未乙的死訊,對習擇的打擊着實不小。
尤其讓習擇難以接受的是,霍未乙身死,卻頂着“逆黨頭子”“亂臣賊子”“忘恩負義”等種種罵名,哪怕是在邦聯這邊對他也沒有正面的評價——因爲鐵一般的證據顯示,“揚州動亂”的背後有邦聯的影子,邦聯這邊爲了甩鍋,紛紛通過外交對話途徑和新聞輿論手段詆譭霍未乙,說他是“野心家”,“陰謀家”,“破壞兩國和平的反動分子”,並且強烈譴責“揚州動亂”,將其定性爲恐怖暴動。
對此,鄧思諾就說了四個字:“成王敗寇!”
是啊,成王敗寇,古今之至理。老實說,習擇自己也很矛盾。一方面,他對霍未乙很尊崇感激。另一方面,他也的確對“揚州動亂”很牴觸,甚至反感。一時間他竟也不知道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
然後,“藏鋒武館”被帝國朝廷封了,所有的前院學徒都遭到逮捕和審訊,而後院核心弟子則早一步逃走,同時逃走的還有樑寬,陳楨,申紅屠,習天擇等四個館主親傳弟子,不知去向。
而之前提到的所謂的“鐵一般的證據”,正是“習天擇”那被帝國公佈出來的真實身份——邦聯S.L.S成員,習擇!堂堂帝國武館館主的親傳弟子,爲什麼會有邦聯軍方戰士?還說霍未乙沒有和邦聯串通勾結,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對於習擇的存在和身份,邦聯華區這邊卻是顧左右而言他,模棱兩口的迴應,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但是關注過“黃金神脈”和習擇這號人的,都知道帝國公佈的消息是真的。於是,習擇在邦聯再一次的出名了!而且還不是什麼好名,直接罵他“賣國賊”的都有。
然而對於這些不痛不癢的謾罵習擇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是對回到華區之後會遭遇什麼,多少還是有點擔憂。誰知道那些官僚會不會以他拜霍未乙爲師的事來搞他。
除開“藏鋒武館”,揚州城的另外三家武館也因爲“館主刺殺太子”,一併成爲了叛逆,全都被帝國朝廷封了。除此之外,揚州城一大堆豪強家族勢力也遭到牽連,抄家的抄家,殺頭的殺頭,充軍流放的不計其數。
萬幸的是,習擇沒有看到有關張夏花家族受到波及的消息——只是他不知道,本來張家這樣的鉅富豪強是必宰的肥豬,可是因爲張夏花直接參與了“聚氣丹”的煉製,並作出了關鍵性的貢獻,帝國上層考慮到“聚氣丹”的戰略意義,纔沒有對張家動刀。也就是說,張夏花因爲“聚氣丹”成爲了不可缺少的“戰略人才”。
還有,據說一些揚州的武門勢力也參與了動亂,給帝國軍一舉端了。江湖山頭一片腥風血雨。一時間江湖上的武者們人人自危,連“仗劍行俠走天下”的豪客們都紛紛躲回了家,就怕給牽連進去。
這些都不是習擇最關心的,他最關心的是那個羽博界人的下場。可是任憑他這麼搜索尋找,就是沒有找到任何有關羽博界人的報道,就連率領“聖龍鉅艦”平定叛亂的大功臣都成了皇太子劉景業,羽博界人就彷彿完全沒有出現過一樣。
“要死了也就罷了。要是沒死……”習擇喃喃自語,“做徒弟的給師父報仇,天經地義!”
除開揚州城那邊的消息,習擇也搜索了一下邦聯這邊的情況,但並沒有什麼值得特別注意的大事,最熱鬧的一件反而是號稱“四千年一遇”的天后巨星江雲泥將在京華城開演唱會這種無聊的娛樂事件,不看也罷。
五天之後,“幼龍號”來到了邦聯東瀛區與華區交界之地,在距離“關東城”一百里外的深林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