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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瞅着陸暻泓那射在自己身上涼颼颼的眼神,乾乾地牽着嘴角笑了下,順帶地附上那副眼鏡,沒忘記安撫一下這個黑了臉的男人:
“其實男人的魚尾紋與歲月無關啦,你不覺得那是歷經了時事之後沉澱在眼角的嗎?我覺得很有韻味啊,就像是某種資格證書,讓人很信任!”
只是陸暻泓聽完臉色並未得到好轉,他擰起眉頭,靠近蘇暖邁了一步,將蘇暖逼到他和橋欄之間,低頭看着她那費盡腦汁想顧左右而言他的模樣:
“你繞了一大圈,想要說明的就是我資歷老得可以當你的父親了?”
蘇暖一下子被怔住,心裡有些緊得慌,可是,一對上陸暻泓那無比認真的表情時,卻忍不住地笑了,一雙青澀的鳳眼眯出一個絕美的弧度。
就像她和陸暻泓站在一起,被媒體評爲醜小鴨高攀了王子,她會覺得氣惱不服氣,陸暻泓此刻恐怕也是這種彆扭的心態吧,難怪他會生氣了!
蘇暖強忍着笑場的衝動,連忙擺着手解釋,生怕陸暻泓不信,還拽住他的手臂晃了晃,有撒嬌的嫌疑: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想告訴你,年紀大點的男人才更加成熟有魅力,會懂得照顧人,就像你這樣的,不知有多少女人搶着當老公呢!”
陸暻泓看了她兩眼,點了點頭,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卻沒有退開去,反而目光更加熾熱地盯着她,在她不知所措之前開口: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擔心我被人搶走,不過,你放心,既然我選擇了你,就不會再和別的女人牽扯不清,這是對妻子最起碼的尊重。”
“其實我……”
陸暻泓嚴重扭曲了她的言語,蘇暖覺得自己有必要補充說明,將陸暻泓的理解帶回正確的軌道上,只是她剛張開嘴,便被陸暻泓打斷:
“今晚因爲你剛纔的離奇失蹤,我已經打亂了晚上的行程安排,接下來,我不可能再回去吃年夜飯,所以,我勸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交代。”
交代?蘇暖望着陸暻泓那果斷正直的俊顏,咬着脣角兀自琢磨,她從沒有大年三十通宵狂歡的經歷,通常這個時候她都會選擇用被子蓋着腦袋睡覺。
即便活到二十幾歲,她卻還沒有完整地看過一場春節聯歡晚會……春節聯歡晚會?!蘇暖的眼底一閃而過精光,眉間的爲難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去那裡吧!”
陸暻泓看着蘇暖臉上忽然漾起的笑靨,帶着好奇,順着她擡起的手回頭望過去,便看到不遠處的建築物,幻彩的霓虹燈正熠熠閃爍,他不用走近細看,便能猜到那裡是一番怎樣喧譁熱鬧的場景。
蘇暖一直都注意着陸暻泓的神情,見他在看到那個偌大體育館後蹙起的眉頭,立刻趁機繼續道:
“如果不喜歡看聯歡晚會的話,那就回家洗洗睡吧。”
蘇暖就是抓住了陸暻泓不喜歡這種吵雜紊亂場合的弱點,才故意說要去晚會,她料準了陸暻泓聽到她的提議會轉身就走,所以自己已經準備擡腳就走。
剛偏過身,手臂便被一隻大手握住,蘇暖不解地擡頭,就看到陸暻泓略顯僵硬的臉龐,他盯着那燈火通明的舞臺,似進行了一番天人交戰,纔看向蘇暖:
“那就去吧,反正也沒什麼事。”
蘇暖望着陸暻泓那努力裝出無所謂的臉色,抿着嘴滿心的糾結,任由陸暻泓拉着她朝體育館走去,她盯着陸暻泓那視死如歸的樣子,忍不住忿忿:
陸部長,你的原則你的堅持去哪裡了?怎麼就這麼容易就倒戈了?還有,我也不是很喜歡看這個晚會,我能不能收回我剛纔的建議?
一路無語,或者更該說這手拉手的兩個人是各懷心思,每一步走得都心不甘情不願,但都打腫臉充胖子,誰也不率先提出不看晚會走人的想法。
晚會已經開始,體育館的裡裡外外都熱火朝天地喧鬧,倒賣晚會入場券的票販子正四下溜達尋找金主,準備狠狠地宰一把。
在若明若暗的霓虹燈照耀下,晚會明星嘉賓的碟片,海報,照片的臨時攤點比比皆是,攤主的吆喝聲混雜在館內的搖滾樂曲聲裡。
陸暻泓就和蘇暖那樣愣愣地站在體育館門口,看着周圍那大批涌入體育館的人潮,在那些興奮的尖叫聲裡面面相覷,兩人似乎都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身旁有莽撞的人徑直衝過來,陸暻泓眼疾手快地將蘇暖護在胸前,避免蘇暖受到衝撞,而自己的後背則被狠狠地頂了一下,挺直的身體一個趔趄地站穩。
蘇暖扶着陸暻泓的身體,探手去撫摸他被撞傷的地方,也試圖想要幫他擋去那些混亂地碰撞,陸暻泓緊緊地攬着她的肩頭,帶她避到一邊的空地上。
“不看了嗎?”
面對蘇暖的徵詢,陸暻泓瞅了眼人滿爲患的體育館,沉忖了幾秒,答案是“爲什麼不看”,然後轉身就去跟票販子買票,很快就拿回來兩張前區看臺的票。
跟着人流進入館內,陸暻泓的手一直沒放開她,即便看不見腳下的路,她卻沒有任何的不安,只是將目光都投注在那挺拔的背影上,跟着他邁出每一步。
本昏暗的體育館驟然變亮,伴隨着臺下一片驚歎聲的是那舞臺上那盛裝打扮的歌手清亮的聲音,那碩大的水晶球上放映出舞臺上歌手的舞姿,全場的歌迷都跟着旋律舞動着手中的各色熒光棒,歡悅的氣氛在館內蔓延開來。
蘇暖彷彿受到這種氛圍的渲染,心情也跟着歡快而輕鬆,陸暻泓按着票上標示的數字輾轉幾回才找到座位,卻發現本該屬於他們的座位上坐着兩個孩童。
兩個孩子一邊啃着零食一邊欣賞着舞臺上的舞蹈,時不時地配合着身邊的觀衆,又是拍手又是高呼,雖然他們只是來打醬油湊熱鬧的。
蘇暖看了那兩個霸佔着座位的孩子一會兒,稍許的緘默後,在陸暻泓同樣困擾的目光下揹着手在過道上轉了一百八十度。
末了撓了撓臉頰,伸手就把那兩張票塞到了陸暻泓的手心裡,然後強推着臉色瞬間變得分外難看的男人到座位前,自己又悄悄地跑回過道上,靜候佳音。
當臺上一首歌結束,蘇暖等得有些焦急,又慢吞吞地蹭過去,卻見陸暻泓仍舊死死地握着那兩張票,黑着臉站在座位旁,連姿勢也沒改變一下。
蘇暖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沒想到口才了得,引得無數佳人盡折腰的陸副部,竟然會被兩“小人”徹底地無視,那兩小鬼四隻眼都緊緊地盯着臺上。
乾咳一聲,蘇暖走到陸暻泓身邊,扯了扯陸暻泓的袖子,裝模作樣地一臉詫異,有手指指那兩個“膽大包天”的小鬼,無奈地搖頭晃腦:
“不是說憑票坐座位嗎?我連陸部長你都送出去了,怎麼還不行啊?”
說完,蘇暖還仰頭看看陸暻泓的臭臉,暗自偷笑,臉上卻無可奈何地眨了眨眼睛,試着打商量:“要不,算了?”
陸暻泓被蘇暖調侃得橫了她一眼,抓起她的手狠狠地收緊,邁開長腿就往位置處走,拖得蘇暖磕磕碰碰地撞上座位,連忙出聲阻止:
“陸部長你慢點,撞到了,欺負我天黑看不見嗎?”
坐在四周的觀衆看到這對拉扯撒嬌的男女,或許是因爲今晚這個大好的日子,都沒怪罪蘇暖和陸暻泓打擾他們看晚會,反而輕聲地笑笑,眼神曖昧。
蘇暖的臉立馬就紅了,低着頭不敢再說話,伸手攀着陸暻泓的手腕,低眉順耳異常乖巧地跟在他身後,就像是哪家剛娶進門沒見過場面的小媳婦。
很快陸暻泓就放開了她的手,停駐的地方就是他們的座位前,陸暻泓就那樣直直地站着,擋住了那兩“小人”的視線,在那兩“小人”不高興的撅起嘴時,陸暻泓涼冰冰的命令聲穿透人的耳膜:
“聽着,我給你們三十秒的時間將所有零食垃圾搬離座位,不要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最好馬上起來,因爲還有二十五秒。”
陸暻泓的眉目清冷,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擡手看了看腕間的手錶,眼角冷冽的芒光掃向那兩懵懂茫然的孩子,薄削的緋脣緩緩地開合:
“不要企圖博取我的同情來分走一個位置,你們兩個,乖乖地下來,然後向左轉自己走出去,明白了嗎?”
蘇暖都有點畏懼陸暻泓身上散發出的嚴肅氣息,她絕對相信,陸暻泓除了她,在其他任何人面前從來都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即便是對不諳世事的孩童。
兩個被兇得淚眼汪汪的孩子,委屈地咬着下嘴脣,抱着大堆的零食,瞅着這個凶神惡煞的叔叔諾諾地反駁:
“媽媽說我們可以坐這裡的,我們買了票的!”
異口同聲的兩“小人”說完,又動作一致地分別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入場券,上面標着的赫然是他們坐着的座位號。
十分鐘後,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坐到那前區的某座位上,這個人就是陸暻泓,他整了整身上略帶褶皺的西裝,低頭擡眸之際,撞上蘇暖打量的目光。
“怎麼這麼看着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蘇暖望了眼陸暻泓來時的方向,皺着眉心,搖搖頭,環顧了一圈周圍,湊近陸暻泓的耳際,壓低聲音問道:
“那兩個孩子呢?你把他們抱哪裡去了?”
“哦,我幫他們找到他們的父母了,怎麼這樣看着我,難道你真的以爲我會和小孩子過不去嗎?”
陸暻泓說着,摸了摸蘇暖的腦袋,扳過她的臉,讓她看臺上的表演,蘇暖卻不依不饒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兩張票……”
陸暻泓輕拍袖子上沾到的灰塵的動作一滯,但一眨眼後又不急不緩地理好袖口,淡淡的,不冷不熱地回答蘇暖:
“他們買的是假票,自然不能佔着座位,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位置有錯嗎?”
蘇暖望着陸暻泓那剛正不阿,義憤填膺的表情,默默地搖頭,卻還是帶着疑慮地瞟了眼陸暻泓,然後轉回頭看向臺上。
有些思緒走神的蘇暖,並沒有沒有看到在她轉開視線後,冷着臉的陸暻泓慢慢鬆懈下來的緊繃身體,還有他在那此起彼伏的呼喊聲裡舒出的一口氣。
與此同時晚會的監控處,正在進行着一場爭執,一個少婦正兩手叉腰和監控處負責人理論,而身邊是兩捧着零食咧嘴嚎哭的孩子。
“我可是在正規的預售點買的五張票,又不是在門口票販子手裡買的,怎麼兩張票就成山寨貨了?”
“這位太太,你講講理好不好,你自己仔細看看這票,到底是不是假票?”
少婦質疑地打量着那有些不耐煩地揉着太陽穴的負責人,接過那兩張票前後左右翻看一番,剛想說這票不是好好的,哪裡假了,卻發現自己的拇指上印上了黑色的墨跡,正是那座位號數字。
“這怎麼回事……我明明……”
“您也別明明瞭,雖然我們同情您買了假票,但是這事和我們說沒用,您要不去售票點討個說法,要不就自認倒黴,現在您還是帶這兩孩子去洗把臉吧。”
負責人也不想多說下去,轉身就去看監控錄像,徒留少婦拿着那兩張山寨票不斷地察看,難以相信自己竟被坑了!
站在少婦腳邊扁着嘴的兩孩子,臉上還殘留着淚痕,可憐巴巴地互看一眼,在對方水汪汪的眼睛裡讀到了一句話:
“那個怪蜀黍好可怕……”
----《新歡外交官》----
晚會進行到快一半時,全場忽然剎那寂靜,隨之而來的是亮如白晝的照明燈豁然開啓的空靈聲,也驚得在打瞌睡的蘇暖驀然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向臺上。
蘇暖這些年雖忙着爲生活奔波,卻也不是真的完全不關心娛樂圈的事,再加上她曾有個追星瘋狂的室友,自然也能認出一兩個當紅的巨星。
陸暻泓見蘇暖清醒過來後一直注視着剛登上舞臺的男星,本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着痕跡地伸過去,捏了捏蘇暖的手背,擰起的眉頭是隱約的不悅:
“長得有那麼好看嗎?”
周圍的尖叫聲融匯成了一片浪海,“宏宏,宏宏”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蘇暖別捏了手,收回視線轉頭看到陸暻泓繃直的嘴角,不禁輕笑一聲:
“嗯,是挺好看的,不過還是你……最好看!”
陸暻泓聽完蘇暖那似笑非笑的讚揚,彎了彎脣角的弧度,然後又一本正經地坐在位置上,目光眺望着舞臺中央那個被粉絲喚作“宏”的男星。
“是嗎?你喜歡就好。”
這句話陸暻泓說得語調有明顯的上揚,蘇暖瞅着他這麼容易就被哄住的大男孩樣,不由地湊到他的身邊,俏皮地問了句:
“陸部長,你的小名是不是也叫泓泓?”
陸暻泓的眼角一抽,斜了眼嬉笑的蘇暖,涼涼地駁回一句:
“不是。”
“看來我猜對了,真的叫泓泓。”
蘇暖得意地揚着下巴,彷彿是抓住了陸暻泓的小尾巴,看着陸暻泓黑了大半的臉,滿意地靠回座位上,觀看那被稱爲“宏宏”的男歌手的表演。
水晶屏幕上投放着浪漫的mv畫面,蘇暖望着畫面中那對情侶演繹的故事,男子清澈細膩的歌聲輕悠地縈繞了整個舞臺,沒有天崩地裂的嘶吼,只有淡淡的憂傷和纏綿悱惻。
“窗外風鈴一直不安靜,
風在搖晃不安的宿命,
我聆聽,
你回憶經過的聲音,
開始旅行寂寞很清醒,
我在靠近過去的邊景,
有些,
戀人只是,
路過時的風景,
曾經太過年輕,
卻絕對真心,
我給的愛是種任性,
不懂花開只一次的愛情,
曾經太過年輕,
淚純真透明,
你的堅定,
我仍然還,
相信……”
靜靜地聽着,靜靜地沉浸在其中,任由歌聲俘獲了她的耳朵和她的感情,蘇暖迷離的雙眼望着畫面裡的男女,恍惚記起十五歲的往昔。
是啊,曾經的她太過年輕,太過純真,也太過執着,纔會一意孤行地望着一個方向,現在長大了,才明白當初的愛情不過是一份盲目的偏執。
或者,她真的曾經很愛顧凌城,但她也知道,這樣的愛不純粹,如果一定要將顧凌城往她在乎的人裡歸類,她想她第一反應是親人,而並非愛人。
“他唱得很好嗎?比起帕瓦羅蒂、卡雷拉斯、多明戈和安德列·波切利,簡直是雲泥之別,根本難登大雅之堂。”
陸暻泓的一聲冷嗤讓蘇暖重新回到了現實中,她愣了兩秒,明白過來他所說的是世界四大男高音,從他的手裡奪過那根被他折彎的熒光棒:
“嗯,他唱得是不怎麼樣,要是陸部長來唱,我想那會是天籟之音,肯定比他強上不知幾百倍,對不對,陸部長?”
蘇暖擺明和他唱反調,陸暻泓噤聲不再說話,看着蘇暖拿着熒光棒依着旋律節拍,和周圍其他粉絲一樣給臺上那久久不下去的“宏宏”大力加油。
到一首老歌串燒的音樂響起時,氣氛已經high到勁爆,全場萬人k歌的盛況不斷地涌現,歇斯底里地合着音樂陪着歌手齊唱,喉嚨嘶啞,氣氛卻愈發地高昂亢奮。
一首歌唱到一半,有膽大的女孩忽然在看臺裡站起來,舉着手裡的海報,扯着嗓子大聲呼喊,一遍又一遍:“宏宏,宏宏,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
緊接着又有很多人站起來,揮舞着熒光棒,在那女孩帶頭的喊聲裡,激動地迎合着:“宏宏,宏宏,我愛你,我愛你!”
整個體育館內熒光私下飛舞,喧囂聲震耳發聵,洶涌的崇拜和愛慕情潮朝着舞臺上的歌手滔滔翻滾而去,徹底而放縱的叫喊,響徹這個煙火綻放的夜空。
蘇暖看着四周都起身的觀衆,也注意到身邊陸暻泓的煩躁,他的眉頭死死地皺緊,閉着眼睛,雙手環在胸前,似要將這囂叫聲隔離到他的世界外。
“你們身邊有愛人嗎?有嗎?接下來這首歌送給你們,如果你們覺得深有同感,就抱一下身邊的愛人,好嗎?”
隨着一首經典情歌的伴奏響起,那歌手在臺上溫暖地笑着,慫恿着臺下那一對對結伴而來的男女,頓時所有的呼喊聲迴歸於最初的溫馨平靜。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
別人怎麼說我不理,
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
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我知道一切不容易,
我的心一直溫習說服自己,
最怕你忽然說要放棄。
……
如果我的堅強任性,
會不小心傷害了你,
你能不能溫柔提醒,
我雖然心太急更害怕錯過你,
愛真的需要勇氣,
來面對流言蜚語,
只要你一個眼神肯定,
我的愛就有意義,
我們都需要勇氣,
去相信會在一起,
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
放在我手心裡你的真心……”
排山倒海的應唱聲中,蘇暖偏轉過頭,望着閉眼的陸暻泓,嘴角露出笑容,緩緩地靠近,在他的嘴角輕輕地一吻,在他睜開眼之前,迅即地離開。
當一曲結束,臺下又涌起一聲聲的呼喚,蘇暖不敢去看陸暻泓是否睜開眼望着自己,而是站起身,跟隨大流朝臺上大聲喊:
“宏,我愛你!宏……”
第二聲還未出口,腰際便猛然一緊,蘇暖被身後的力度整個拉入那經受的懷裡,他的脣疾速地壓下來,溫溫軟軟的,卻猶如烈火般熊熊燃燒着彼此。
手中的熒光棒不知何時掉落在地,熾熱的氣息侵佔了她的領域,蘇暖合上眼,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暈眩地迴應着,忽然間只想這樣吻到地老天荒。
“有多少人在旁邊,
我們都視而不見,
彼此卻忍不住地看幾眼,
感覺強烈。
……
明明很愛你,
明明想靠近,
爲什麼還要再浪費時間不把你(我)抱緊,
攻真心纔是最厲害的武器,
我會拼命讓你更滿意。”
臺上的歌手換了一個又一個,全場開始沸騰,很久之後陸暻泓才放開她,蘇暖迷迷濛濛地睜開眼睛,酡紅了臉頰,倚在他的胸膛微微地喘息。
陸暻泓只是笑得愉悅,抵住她的額,親暱地摩挲着她的鼻子,復而吻了吻她的嫣紅的脣瓣,拉起她的手跑出了體育館,遠離了那喧鬧的世界。
冬日微涼的夜風拂過臉龐,陸暻泓牽着她的手一路跑過擁擠的人流,跑過車流縱橫的斑馬線,直到跑到人煙稀少的路口,才停下來。
“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陸暻泓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平復着上下起伏的胸膛,雙手扳正她的肩膀,精緻的眉目映了點點星光,越加地英俊迷人。
蘇暖怔怔地回望着陸暻泓眼中難以掩飾的喜悅,一顆心,彷彿被瞬間盛滿了濃濃的愛戀,滿得溢出心口,流入她的血管,和她的血液融爲一體,此生再也無法去捨棄。
“泓,我愛你……”
她輕輕地擁住他因爲驚喜而僵直的身體,倚在他的胸前,悄聲低喃,彷彿在對自己說,又似在告知他。
剛纔在體育館內輕而易舉就說出口的話,此刻,卻有了截然不同的含義,只是,愛這個字對於蘇暖而言,早已變得太過沉重,難啓於齒。
陸暻泓的喉結頻繁地上下聳動,似在一遍遍地確定自己所聽到的這句話,短短四個字,卻讓他立刻亂了陣腳,過去三十幾年何時遇到過這樣的窘境?
看着懷中心愛的女人,陸暻泓情難自控,就像是心電感應一般,俯下頭落下一個纏綿甜蜜的深吻,戀戀不捨得反覆追逐,想就此沉淪。
馬路上車鳴聲讓兩人分開彼此,蘇暖一張臉似要映出血來,在陸暻泓伸手到面前時,猶豫了一秒,還是乖乖地牽住了他的手。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有人在注視着她,蘇暖下意識地轉頭望去,不期然地看到那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真的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顧凌城……
看完記得:方便下次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