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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暻泓垂眸看着空蕩蕩的臂間,忽而擡頭望向一步之遙的蘇暖,長久地看着,然後長久地露出淺淡的笑,充滿了柔和的疼惜。按ctrld快速收藏""
蘇暖看見那清雪融化後的溫柔,眸色一閃,便偏轉了眼,視線停留在掛衣鏡上,她覺得她在那裡看到了一個形容枯槁的女人。
“或者說,這是美人計更貼切。”
蘇暖擡起頭,陸暻泓正靜靜地凝望着她,薄削的脣抿着,仿若方纔這句話非出自他的口,只是,他眼中浮動的情緒出賣了他。
他突然把她拉進了懷裡,在房間門口,站在走廊的明亮燈光下,他的雙臂緊緊地圈箍着她纖瘦的身體:
“多麼奇怪,明明你就在我懷裡,我卻總覺得自己仍然沒有擁有你。”
他就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將腦袋埋進她的脖頸,低低喃語,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清傲貴族,只是一個爲愛煩惱的平凡男子。
蘇暖靜靜地趴在他的懷中,她看到地上他們交疊在一起的影子,不言不語,她終於明白,她是愛他的,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她懂得了這一夜難過的原因。
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內心,不去愛這個清高孤傲卻又脆弱的男人,並且在越發深刻地愛着,就像曾經那樣愛着顧凌城。
作爲她殘損的人生裡最後可能出現的那一縷溫暖,她沒有能力掩藏那熟悉甜蜜而糾結痛苦的感情,所以,勇敢地承認了。
時間逐漸讓她洞悉了自己的內心,然而,冰冷的現實卻告訴她,這份愛的艱難險阻之多,即便她隱隱知道,他也如她這般默默地愛着。
所以,對於蘇暖來說,陸暻泓是開在彼岸的花朵,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是在水一方的伊人,朔回從之,道阻且長,朔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那跟幻想是同一境界的,蘇暖想,如果她還是幾年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孩,或許還會不顧一切地去摘取陸暻泓這顆危樓百尺之上的星辰。
然而,她身上的枷鎖太多,沉重到壓得她喘息不過來,她如今是被束縛的“普羅米修斯”,沒有了隨心所欲的自由,該怎樣去伸手?
也許有一天,她會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然而她現在,別無選擇……
伸出的手慢慢地推開他,光裸的腳板往後一退,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內心覺得疼痛而憂傷,仰起臉,清盈的眼眸迎上他略微不解的眸子。
“我要回瞿家,去繼承魅影,可能會奪走原本屬於寧兒的一切,雖然我沒什麼高智商,和像你們這樣的人打交道只有輸的份。”
她憨憨地笑,水潤的眼睛望進他的眸底,她的腳在不斷地緩緩往後退:
“可是我別無選擇,因爲我父親等不了很久。”
陸暻泓沒有聽見任何一個字,也許他聽見了,卻是未放到心上,他一雙眼只是盯着她光盈的臉和不斷後退的步伐。
他忽然想起了她從小極差的平衡感,動不動就摔倒,那是她的父親未及時教會她走路的結果,他的胸口劇烈地抽痛,分不清情緒地難受。
當他被認爲是語言天才而享受着妙語連珠的讚賞時,蘇暖應該剛出生沒多久,那時候的她,是如何長大的?
他回憶起青巖門那個貧瘠的地方,看着蘇暖笑吟吟的臉,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幅幅的畫面,他看到一個稚嫩的孩子到處爬着,在那石堆旁或草堆下,玩着,睡着,哭着。
沒有大人在一邊疼愛地陪着,孤獨着小小的身影,坐在冰涼的泥土上,仰着一張懵懂的臉,清澈而純真了眼神。
他覺得她應該被捧在手心好好珍愛,她是他心裡愛着的女人,他恨不能將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都搬到她腳下。
只要她想要的,他都願意去給,哪怕不曾是他所有的,如果她開口,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爲她得來。
她不需要這麼辛苦,她遭遇了那麼多的苦難,如今遇到了他,理應在他堅實的羽翼下,安然快樂的生活,而不是被捲入更大的漩渦之中。
陸暻泓皺眉看着她,蘇暖就像猜到了他想開口說什麼,搶先一步淺笑說道:
“你不應該成爲那個阻礙我的人。”
他的喉結動了幾下,終究沒有說出他想好的話,當他對上那雙水澤哀傷的鳳眼,唯有沉默以對,無法抑制自己的心痛。
“你一直是個完美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共度餘生,反正愛很容易就能被忘記,雖然現在還會心痛,但那只是暫時的……”
她望着他的眼神開始模糊,淡淡飄渺地笑,那樣的話,聽上去很令人抑鬱,也令人氣憤,因爲言語間是對愛的輕蔑質疑。
陸暻泓沒有說話,蘇暖怔怔地呆愣了幾秒,隨後笑了笑,也意識到該給彼此一個緩神的空間,便轉過身,望向窗外放亮的天際。
在她的世界徹底萬籟俱靜之前,她的耳畔響起清冷而堅定的男聲,也讓她詫異地回頭看向那門口的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我們結婚吧。”
她僅僅認爲這是一句玩笑話,或是他被她氣得語無倫次後的衝動,所以她很快便恢復了淡定的冷靜,笑笑:
“我覺得你該先睡一覺,那樣纔會有清醒的思維意識。”
“和我結婚。”
“你在開玩笑嗎?”
蘇暖笑得有些沒心沒肺,只有她自己清楚,內心紊亂的跳動是怎麼回事,她眯着一雙本就青媚的眼: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她有些困了,於是在窗前的沙發上坐下,抱着一雙纖細的腿,但是她無法入睡,一雙睜得大大的眼睛眺望着外面的景色,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不是想要回瞿家得到權勢嗎?和我結婚,不過是讓你的目標更進一步,陸家的地位不比瞿家低,嫁給我只會讓你在瞿家更遊刃有餘;政交圈也不會不賣給你面子,自然不會再有人敢暗中動手腳對付牢裡的蘇振坤;甚至是魅影……”
“你這是在引誘我嗎?”
蘇暖眯着一雙眼,嘴角掛着幾縷笑,恍惚而慵懶,她將疲憊的身體靠在沙發背上,望着門口的男人微微出神。
“我可以讓你利用,如果哪一天你發覺我再也沒有了價值,可以隨時離開,但是現在,和我結婚,即使不愛也該抓住機遇,去得到你想要的。”
“不要。”
她回答得那麼快,比任何一次的決策都來得快,不考慮,不猶豫,也不答應。
忽閃了下眼睫,便做出了回答。
門口頎長的身影有一瞬間的失神,卻沒有因此而毫不留戀地轉身就走。
蘇暖從沙發上起身,踱着懶散的步子,走到玄關處,看清了那張明晰美麗俊臉上的不可動搖,那樣的執拗,是她見所未見的。
她微笑着說:
“你出現得太晚了,如果九年前我遇到你,也許我就答應你了,但我不確定,那時候的你會不會對我不屑一顧?”
陸暻泓低頭看着她染上淺笑的眉眼,佇立在那裡,淡若一滴融入荷塘的墨:
“出現得晚也好過從沒出現過,現在答應和我結婚,你得到的只會比九年前的多。”
他突然變得固執,這樣的固執令她不知所措,然而依然用笑掩飾着真實的情緒,她被吻過的脣似那墨荷上的一點硃砂:
“我說不過你,所以我打算睡覺了。”
“我愛你。”
突兀的表白打斷了她笑呵呵的假面,她所謂的從容瞬間開始皸裂,看着陸暻泓認真而渲染着憂鬱的清雋眉眼,她強壓下澎湃的心潮:
“我很遺憾。”
蘇暖轉身,便拉過門把,想要關上房門,昏暗的房門陰影打在她的臉上,遺落了她眼角悄然落下的淚珠。
我愛你。
是一句很矯情的話。
她聽得心頭淌出血液,呼吸得淚眼摩挲,心痛的感覺,鋪天蓋地朝着她瘦弱的身體襲來,蒼白的脣瓣被狠狠地咬住。
愛一個人,不是該竭盡全力呵護着他嗎?她又怎麼能利用他?顧凌城當年對她做的,她怎麼可能殘忍地對他做?
快要闔上的門被倏然推住,走廊上的燈光從她的背後傾灑過來。
“爲什麼不和我結婚?”
平淡的質問帶着陸暻泓專有的顏色,靜默的,雪白的,無聲的。
他對她而言,是一個澄澈的蠱惑,她沒有多少理智去抵擋,卻也不願去毀了他,於是總想用冷漠的言語去拒絕他。
她快速地回身,一雙晶亮的眼睛水盈盈的,卻不是楚楚可憐的嬌柔:
“你不該執着於這樣的問題,等你睡一覺醒過來,也許會覺得現在說的話只是一場荒謬的笑話,既然是這樣,你還要繼續嗎?”
“你不相信我?”
蘇暖轉開眼,不去看陸暻泓蹙起的眉頭,不去望他的深邃的眼睛:
“相不相信很重要嗎?現在,請你放開手。”
她的聲音略顯沙啞,然而他始終沒有將擱置在門上的手拿開,不讓她關上門,兩個人僵持着,彷彿都是意志堅定的人。
“你覺得我還會讓你再離開我的視線嗎?”@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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