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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認得你啊,我敢說咱們軍區的人都認識你,全部隊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認識你,你不是咱們軍區參謀長的小兒媳婦嗎?”
蘇暖一懵,困惑地看着這位軍官,就算是聽說了那個緋聞,見過報紙上的照片,也不可能馬上就認出她的,軍人視力好,但沒聽過眼力也如此好。
軍官看着蘇暖極度鬱悶的樣子,笑笑,和門口的哨兵打了個招呼,就主動要求帶蘇暖進去,蘇暖沒有拒絕這麼個好機會,背起雙肩包,緊緊地跟上。
蘇暖跟着走了一個拐彎,就看到大片營房和旁邊停放整齊的戰術車輛,工程車輛和運輸車輛,都是統一的橄欖綠,看上去氣勢宏偉蓬勃。
時不時還有身着迷彩服的高達軍人從一旁經過,自然也沒吝嗇地往蘇暖身上看幾眼,蘇暖尷尬地抿着嘴,她絕不認爲是自己魅力四射,迷倒了一干士兵。
走在一邊帶路的軍官笑呵呵地看着蘇暖的窘迫,非常善解人意地關心:
“你是不是好奇爲什麼這麼多人看你?”
蘇暖微瞪大狹長的鳳眼,澄澈的眼神好奇無比,卻沒有急切地扒着人家問,軍官笑笑,停下腳步,忽然擡手指着一個方向:
“那麼多照片貼着,你說咱們這裡還有誰認不出你?”
蘇暖眼神撲朔了下,順着軍官的手轉頭看去,是宣傳窗裡的一張放大的照片,旁邊還有幾張小照片,蘇暖看不清楚,眯起眼並兩步並一步地走過去。
本嚴肅古板的宣傳窗內,活生生地嵌進了那麼幾張照,照片裡的人蘇暖自然熟悉,不正是她和陸暻泓手握手露出婚戒的畫面。
她再照片的下方看到一個標題:郎才女貌,情竇初開。
八個字遒勁有力,每一筆都揮盡筆者的開懷心情,蘇暖看着那幾個字,心裡默默哀嚎,捂着額頭頓時無語,她甚至在下方看到另外一篇聲明:
關於沈茂幟政委對陸崢嶸參謀長之子過往所做出的聲譽誹謗進行道歉,特在此處公告聲明?
“是不是覺得很吃驚,說實話我們當時看到這個突然冒出的東西也詫異不止,圍在這裡足足看了半個多小時。”
蘇暖不知該如何作答,卻是用手不着痕跡地遮住了鼻子以下的臉,那名軍官卻是走到她身邊,擡頭興味地看着那幾張照片。
“你們軍隊裡允許這樣貼照片?我以爲紀委看到應該一把撕了,然後處罰那個亂貼照片的人,從這些字看出,這人人很不成熟。”
蘇暖終於忍不住抱怨起來,語氣有些咬牙切齒,軍官只是將手握成拳,放在嘴邊一聲笑咳,雙手抱臂,回覆蘇暖的評價:
“這部隊裡也講究革故鼎新的理念,至於這照片紀委不管,也得看誰放上去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難得來個例外也是給我們平淡的生活增加樂趣。”
蘇暖看着身邊這個深有感慨的軍官,注意到他軍裝上的臂章,扛的是少校的軍銜,蘇暖不太瞭解軍隊的事,卻也猜到這個幫自己領路的軍官軍職不低。
注意到蘇暖打量的目光,軍官看向蘇暖,呵呵地道:
“時間不早了,我還是帶你去找人吧,要是讓你們錯過,可是我的不對了。”
蘇暖點點頭,應了一聲“好”,就跟着往裡走,然而走到一半這位好心的軍官卻被臨時有事叫走,離開前他也沒忘記爲蘇暖指路:
“沿着這條路往前走,到一個岔路口時往右走你就會看到一幢房子,瞿副總參謀長應該就在那裡面。”
“謝謝。”
蘇暖和軍官道別就朝前路走去,在路過一個操場時,她看到正在操練的士兵,那些鐵血漢子的剛硬形象讓她忍不住伸手去拿包裡的相機,想要拍下這些充滿野性和血性的畫面。
蘇暖眯起一隻眼,另一隻眼看着鏡頭,剛想按下快門鍵,鏡頭前突然一黑,擋住了她取好的操場風景,接着耳邊是剛正不阿的聲音:
“同志,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不允許拍照。”
蘇暖的第一反應就是將相機抓緊,往懷裡藏,擡頭看着眼前年紀輕輕的戰士,訕然地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有這個規定,不好意思。”
蘇暖說着就打算走人,那位小戰士卻忽然醒悟般哦了一聲,追了蘇暖兩步,黑臉上是驚喜而禮貌的笑,倒是讓蘇暖不接地盯着他直看。
“嘿!同志,你怎麼不說你是陸參謀長的兒媳婦,怪我沒有一眼認出來,你要拍就拍吧,不過可別把這些照片流傳出去啊。”
“哈?”
蘇暖驚愕地微張嘴,明顯消化不了戰士的話語,陸參謀長的兒媳?她舉起一個手指,點點自己,試探性地問道:
“陸參謀長的兒媳?你認錯人了。”
“怎麼可能認錯,你不就是瞿副總參謀長的千金,咱們軍區陸參謀長的小兒媳婦嘛,喏,那邊照片上都寫得清清楚楚呢!”
小戰士有些急了,爲了證明自己說的是實話,用下巴指指遠處的宣傳窗,一雙常年訓練後變得犀利的眼緊緊地盯着蘇暖:
“你來找陸參謀長嗎?要不,我幫你帶路吧。”
瞧着小戰士的熱情勁,蘇暖真擔心他真的把自己帶到陸參謀長跟前,不用去多加猜測,她已經明白陸參謀長就是陸暻泓的父親。
她還沒準備好去面對陸家的家長,尤其還是在鬧出了這麼大一個緋聞的檔口上,她想,陸參謀長估計也很不待見她這個毀他兒子清譽的女人。
“不用了,我忽然想起還有點事要辦,我就先走了,再見。”
蘇暖找了一番措辭委婉地回絕,然後頭也不回地隨意找了一條路就走,一邊快走一邊從書包裡拿出一頂帽子戴在頭上,遮住了大半張臉。
橫衝直撞地走了一會兒,確定身後沒人跟來,蘇暖才換下腳步,鬆了口氣後,想把相機放進揹包裡,卻無意間看到路邊的人工湖裡的鴛鴦。
她長這麼大,除了電視裡,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鴛鴦的真身,不僅欣喜地走近,順便下意識地舉起相機放到眼前,卻又聽到一道蒼老卻有力的聲音:
“你在給這些鴛鴦拍照?”
聲音聽上去有些不怒自威的震撼力,這讓蘇暖嚇得差點一手扔掉相機,她覺得自己被管事的發現了,瞬間僵硬了身姿,並且迅速地往旁邊跳了一步。
捧着珍貴的相機,蘇暖一臉地方地看去,她剛纔站的位置邊,一個雙手負背穿着軍大衣的老人也正疑惑地望着她蒼白的臉色。
老人一雙精銳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會兒蘇暖,黝黑的剛硬臉龐上,是隨意的表情,視線自動地瞄向蘇暖手裡寶貝的相機,完全沒有嚇到人道歉的自覺。
蘇暖接收到老人盯着她的相機不放,心中一驚,明白過來,忙抱歉地賠笑:
“對不起,我知道這裡面不讓亂拍照,但我就想拍拍鴛鴦,沒想拍人,您要不信,可以來我的顯示屏上看看。”
蘇暖說這話不過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怎麼也沒想到這位白髮蒼蒼卻看上去嚴厲的老者會真的踱過來,然後探頭來看她的相機,見到她怔愣,皺了眉頭:
“不是讓我看嗎?怎麼還用手遮着,難道你還真的是打入我們內部的階級敵人,來竊取我們的軍事秘密?”
蘇暖面對這個虎眸瞪得大大的老人家,哭笑不得,她還沒這個能耐成爲特務,還竊取機密呢,心裡想着,手上還是不甘願地交出了相機。
攝影師很少願意把自己的相機借給別人玩,蘇暖看着這個一臉新奇地上下左右翻來覆去把玩她相機的老者,開口想要教他怎麼看照片,卻被老者一瞪眼:
“怎麼,擔心我把你的相機摔壞?我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土豹子,只是看你這個東西新奇就看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這麼小氣。”
“我……”
蘇暖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無力感,老者抓着她的相機興致昂昂地研究了好一會兒,就是沒有歸還的意思。
蘇暖已經放棄了勸說,只要她一有說話的趨勢,老者就會感應到似的,擡頭瞪她一眼,蘇暖便怏怏地閉了嘴,她乖乖地站在一邊,心中默唸:尊重老人。
好一會兒,老人家才慢吞吞地將相機還給蘇暖,蘇暖暗自舒了口氣,快速的接過,生怕老者又反悔,而老者只是垂着眼睛,時不時地瞄一眼她的相機。
“你拍照的技術怎麼樣?是專業的,還是業餘學着玩玩的?”
蘇暖擦拭着鏡頭,聽到老者的問話,便禮貌地立刻回答:
“我是學攝影專業畢業的,說不上很專業,但也應該比業餘強點。”
老者聽了這話,濃眉一揚,兩隻手背到身後,轉身昂首擴胸地站正了姿態,但是隻要仔細看,可以發現他眼角的餘光一直停留在蘇暖手裡的相機上。
“說起來,我也已經很久沒有拍過照了,也不曉得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上照。”
看完記得:方便下次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