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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暻泓坐在木製的凳子上,眼神直直地望着牀上的她,兩人有種大眼瞪小眼的感覺,劉伯的老伴終究呆不下去,訕訕地披了棉大衣走出內屋,對於陸暻泓剛纔強勢地闖入只是無奈地搖頭,外加一句: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就這麼毛毛躁躁的!”
蘇暖注意着陸暻泓緊繃的神色,有些頭疼,她覺得自己招惹上陸暻泓似乎比和顧凌城打交道更費心思。
顧凌城對她雖然是猶如遊戲般的角逐玩弄,但只要她拼盡智力,還是能抵擋一二,然而陸暻泓不同,她猜不透他眼底的深,或許也是因爲不瞭解吧。
“這是你今晚用的被子?”
蘇暖回過神望着陸暻泓,他的視線正落在包裹着她身體的棉被上,不自主地攏了攏被子,輕輕地點頭:
“可以這麼說……你幹什麼啊!”
蘇暖沒料到這個行爲自制優雅的男人會突然起身,從牀上將她連人帶被捲起,似乎打橫抱着有些困難,索性將她往肩上一扛,像只滑稽的花栗鼠,手舞足蹈:
“大半夜的你想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
寒冽的夜風吹刮在皮膚上,蘇暖一個戰慄,看到那些殘破的土坯房和棚戶房裡探出的腦袋,不敢再大聲喧譁,她發現陸暻泓竟然把她帶回了家。
後腦勺磕到春寒料峭的舊門板,發出寂寥的脆響,蘇暖還沒搞清楚狀況,視線便被一大片陰影覆蓋,緊接着一股強勁的力道壓着她躺在門板上。
蘇暖怔怔地忘了反應,棚戶房內沒有電,十幾年未住人的房子早被切斷了電源,窗戶上的油紙早已破陋,有月光流瀉進來,虛渺地,像一片海。
蘇暖剛平息自己的驚懼,卻在陸暻泓忽然掀開她的被子,鑽了進來,並且一隻手輕輕地搭過她的腰際時,再也無法維持冷靜。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今天很累,想睡覺了!”
她想起身,便發現被禁錮得動彈不得,每當她動一下,腰上的力道便加重一些,輕而易舉地阻止了她的妄動。
“既然要睡覺就睡吧。”
“你覺得這樣子我還睡得着嗎?”
蘇暖淡淡地嗤笑,帶着幾縷脾氣,僵硬着身體,想要和陸暻泓扯開距離,他卻執意不願讓她如意,只是稍稍用力,便將她摟入懷裡。
“別吵,休息吧。”
陸暻泓淡淡的嗓音在頭頂響起,蘇暖的面頰貼近他的脖頸,清晰地感應到他喉結的滾動,那一瞬間,她的皮膚莫名地熨燙起來。
殘敗的門輕輕地在月色中搖晃着,發出吱呀的聲響,蘇暖忽閃了下眼睛,她聽到睫毛撲打眼瞼的聲音,那樣的清晰可聞。
這樣曖昧貼近的姿勢,和一個互不相熟的男人做起來,對她來說確實有一定的難度,雖然他們曾經也同牀過,但那是在她意識不清的情況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着的,但她很清楚,一直在天明,陸暻泓都未放開對她的禁錮,而她竟然睡得很安穩。
----《新歡外交官》----
保險公司將車拖走卻遺留下了陸暻泓,這一點讓蘇暖有些頭疼,她不明白陸暻泓爲何要如此執着,執着於和她這樣的人談一場荒謬的戀愛。
她覺得以他的條件,完全可以找一個身家背景上乘的名門千金,爲什麼一定要認準了她,似乎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
他們走在青巖門那一片清澈的湖邊,蘇暖時而舉起相機拍下幾張照片,冬日的湖泊並沒有多少景色可以看,但她還是悠閒地漫步,即使她的表情此刻有些濃重。
陸暻泓一直默默地走在她的身後,不發出任何的聲響,如果不是地上那一道影子,她幾乎要忽略他的存在。
彼此間沒有什麼可以說的,沉默和着靜寂的湖水泛動聲,在天地之間蔓延,蘇暖突然停下腳步,驀地轉過身,靜靜地看向也戛然止步的陸暻泓。
她的內心終究開始膨脹,在被陰鬱的情緒逼瘋之前,她率先開口,臉上掛着淡笑,看上去自然而寧靜:
“你不覺得這樣不說話很怪異嗎?”
陸暻泓不着痕跡地擰起眉頭,看着她清寧的笑,不自覺地反問:
“那你想聽些什麼?”
蘇暖望着靜然而立的陸暻泓,只覺得仿若看到了寒冬裡最純潔的雪。
雪是高貴而冰冷的世界,陸暻泓隸屬於這樣的國度,從她遇到他的第一眼便本能地形成了這樣的認知。
然而,生活在那樣世界裡的人,無論是性格還是感情皆是寂寞而冷情的。
雪不適合熱烈和濃郁,否則等待它的是被融化。
她很明白一點: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雖然此刻他試圖將她拉進他的世界。
也因此,她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吸引了那樣高高在上的他,甘願俯身走進她落魄的生活,難道真的是因爲所謂的愛情嗎?
“你不是想和我談戀愛嗎?那你得告訴我喜歡我的理由。”
蘇暖直接切入主題,陸暻泓卻變得難堪起來,他一蹙眉頭,轉開眼望向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他覺得蘇暖是在故意挑釁他的剋制力。
他不願意多談這個問題,他只是想談場戀愛,僅此而已,愛和喜歡,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蘇暖像是看穿了陸暻泓的不樂意,未再勉強,轉身繼續往前走着,她知道陸暻泓會跟上她的腳步,不遠不近,保持着兩米的距離。
“聽過美人魚的童話故事嗎?”
蘇暖自言自語地說着話,沒停下拍攝的進程:
“背叛族羣,放棄人魚的尊嚴,站在刀尖上翩翩起舞,卻無法得到自己的愛,還要祝福心愛的王子和他的心上人白頭偕老,自己卻化爲泡沫……”
“無私的奉獻是一種愚蠢,並不是所有完美的王子,都會提供一個完美的結局。”
蘇暖聽到陸暻泓淡漠的聲音,不禁莞爾一笑,回身倒退着往前慢走:
“所以我說,你並不適合談戀愛,因爲像你這樣的男人,總是時刻保持着理智,做不來爲愛癡狂,更別提爲了心愛的女人犧牲自己。”
陸暻泓聽到蘇暖對他那句話的詮釋,抿緊了脣線,他冷淡地看着蘇暖稀薄的笑意,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去爲自己辯護。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和你母親同時從懸崖邊掉下去,你會先救誰?”
“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我母親早在十幾年前過世。”
蘇暖並未泄氣,只是笑彎了鳳眼,彷彿陸暻泓那不動情趣的答案是個詼諧的笑話:
“我說了是如果,你沒必要那麼較真。”
陸暻泓皺了下眉,冷着一雙眼,瞟了眼興致高昂的蘇暖:
“我還沒到達捨己爲人的偉大境界,那時候我最先考慮到的應該是,伸出手會不會被拽下去無辜斃命,既然如此,我爲什麼還要去伸手,倒不如趁機報警來得可靠點。”
“的確夠理智啊,要是大街上有個擺花攤的小姑娘用好話說服你買朵花送給你的女伴,我想,你伸進褲袋去掏的一定不是人民幣,而是手機。”
陸暻泓眉間的皺褶泄露着不解,蘇暖加快了腳步,笑得更加不諳世事般單純:
“你會打電話跟城管舉報她,對你來說,這樣纔是這件事最正確的處理結果。”
陸暻泓勾了下嘴角,臉上的寒冷有些消散,蘇暖輕幽地嘆了口氣,臉上的笑意漸漸地退去,她在湖邊的枯草堆裡看到一具乾枯的鳥屍,然後平靜地從旁邊走過。
“或許你的答案是對的,我父親曾經也再三告誡我,不要去愛,愛是一條不歸路,可惜,那時候我太固執,纔會違背了他的意思,最後不僅害了自己,也害得父親落得那樣的下場。”
“父親應該臨死前還在怨恨着我吧,不然爲什麼連埋葬他屍骸的地方都不願告訴我,無論我如何尋找,都尋不到一絲匿跡,父親的狠心我比誰都清楚,他不想我找到他,我便無從着手。”
陸暻泓安靜地聽着,他望着蘇暖緩慢而行的背影,看不到她的表情,她談起自己的父親時,感慨居多,倒也沒有太多的傷心欲絕。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蘇振坤似乎並未……
“如果你的父親還……”
“那一大片是橘子嗎?”
蘇暖忽然一聲驚喜地呼叫,她阻斷了陸暻泓試探性的詢問,不知道陸暻泓未說完的是什麼內容,她指着不遠處的橘黃色,開心似孩童。
她的確很容易滿意,只要給她一點點的愉快,她便會忘記大片的憂傷,就像此刻,她似乎忘記了前一秒正在和他說些什麼。
她洋溢着期待的笑容,跑向那片橘園,陸暻泓不得不快步追上去,看着她歡騰地在籬笆外一蹦一跳,然後麻利地踩着一塊石頭爬了進去。
她似乎很熟悉怎麼進入這些地兒,陸暻泓稍一蹙眉,望着不高的籬笆,退後了幾步,思忖了幾秒,轉身走向門口,一路走去,無人阻攔。
這個季節的南方是砂糖橘成熟的時候,一片不算大的橘園裡,果農正在進行採摘,戴着斗笠和袖套,腰間圍了一個簍子,踩在梯子上。
陸暻泓避開那些掉在地上腐爛的橘子,尋找着那道纖瘦身影的蹤跡,他忽然懷疑她是不是在他身上按了磁鐵,他總能很快地在任何場合找到她。
她站在掛滿橘子的樹下,羨慕得看紅了臉,爬上旁邊空閒的梯子,摘了一個橘子快速地撥完皮就往嘴裡塞,然後喜悅地摘了好多在懷裡,用雙手摟着。
陸暻泓看到她的雙手沒抓着梯子,早已第一反應地跑過去扶住了梯子,他站在梯子下,仰頭望着她,因爲她的笑容而心情愉悅。
蘇暖一俯首就看到陸暻泓,稍稍的詫異後,是濃郁的笑容:
“你要不要嚐嚐,真的很甜!”
她往樹下扔了幾個,陸暻泓卻只是用力地扶着梯子,沒有事伸手去接,蘇暖恍然地一聲哦,脣邊盪漾着微笑,爬下幾檔,然後倚靠在梯身上半轉腰肢,剝了一個,輕俯身子,湊近他的嘴邊,彎彎的眼眸:
“吃吧,吃吧,真的很甜,假一罰十!”
陸暻泓淡淡地笑了笑,卻不得不含住她塞過來的橘子,甘甜溼潤的味道充斥了口腔,只是他還未嚥下,便又被塞進了兩個。
蘇暖壞壞地勾着嘴角,舔了舔自己佈滿汁液的手指,陸暻泓吃東西從來都是細嚼慢嚥,動作優雅,哪像這樣鼓着嘴巴使勁嚼着,眼神忽閃。
“我發現,我有點喜歡你了!”
說完,不再多看陸暻泓,轉身爬上了梯子,一頭栗色的短髮在陽光下,閃爍着凌厲的光點。
陸暻泓因爲蘇暖的那一句話而有片刻的滯愣,待他尋回自己的思緒,蘇暖的背上已經背了一個小巧的簍子,摘得有模有樣。
旁邊的果農都笑吟吟地看着他們兩個人,在他們眼裡,這是一對相戀中的男女。
“我小時候在果園摘過蘋果,那時地上結着薄薄的霜,我摘得比誰都快,只要摘滿一籮筐,就可以拿到一塊錢。”
陸暻泓淡淡地看着她,不知該拿什麼話來接下去,望着她的淺笑裡是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寵溺,至今,他都不知道如何寵溺一個女人。
未過多久,一場暴雨突如其至,雨水打在橙色的果皮上,果農開始緊張迅速地採摘,蘇暖也不願離開,頂着大雨,摘得更加歡快。
比起快節奏的大都市生活,她更適合這種自由自在的鄉間生活。
陸暻泓站在樹下,淅瀝的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始終扶着梯子,沒有去阻撓她,和她相遇以來,她從沒這麼開心過。
好心的果農遞過來一把傘,陸暻泓沒有拒絕,快速地撐開傘,探起身將她完全遮擋在了傘下,爲她遮出一片安寧的天空。
他自己完全站在了雨裡,擡着頭,守望着他想要維護的這一個燦爛的笑容。
蘇暖的全身已經溼透,她將手裡的橘子放進簍子裡,回頭說謝謝,卻愕然發現陸暻泓站在傘外,頭髮黝黑地貼在臉上,一簇一簇,雨水順着往下流,卻始終未改變爲她撐傘的動作。
------題外話------
真心希望以後有個男人願意爲我撐出一片無雨的天空,親愛的們,也衷心祝福你們!
今天白天上課,傍晚考試去了,所以更新晚了,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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