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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暖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親吻而驚愕地瞪大眼,她的視網膜上倒映着陸暻泓放開的俊臉,耳畔是周遭那些興奮的唏噓和咔嚓的手機拍照聲。
她就那樣傻傻地站在原地,忘記了迴應或是推開,只是站着,任由他的雙手捧住她的臉,輕俯下身,薄削的脣瓣覆蓋住她的,行雲流水般的吻。
她眼前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她就像是收到了某種沉醉的感染,緩緩地合上眼,徹底地遺忘這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還是在魅影這樣的媒體出版社面前。
他們的親吻宣告結束,當聶曉穎的忽然出現,一聲呵斥冷冷地落下,也讓整個大堂瞬間鴉雀無聲,大堂光潔地板上的兩道影子才分開而立。
“身爲華東地區的藝術總監,就是這麼起帶頭領導作用的嗎?”
聶曉穎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她就那樣站在電梯門口,身邊跟着幾個分社負責人,還有寧兒的專屬騎士里斯特,而剛在樓上,蘇暖竟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里斯特的精神看上去也不是很好,冷冷淡淡地掃過陸暻泓,最後目光定位在蘇暖身上,雙手好整以暇地插進褲袋裡,淡淡地看了一眼大堂裡的情景。
聶曉穎這番話語帶着上級對下屬的訓導,看似字字在公不謀私情,那些有幸聽到這些話的員工已經用各種的目光看着蘇暖,難以置信,鄙視,不服,氣憤。
一個連魅影最基層的打雜妹都不是的外人,卻因爲內部關係轉眼之間就變成了魅影分區的藝術總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無法令人信服。
陸暻泓聽了聶曉穎的指責,明白了蘇暖來此的目的,也立刻猜到了聶曉穎的目的,一蹙眉頭,對上聶曉穎清冷陰鬱的目光:
“是我情不自禁,不怪暖兒。”
既然聶曉穎毫不留情面地這般出言斥責,陸暻泓也有些冷了臉,不想給她保留任何的面子,直截了當的一句話駁得聶曉穎頓時臉色鐵青。
他本就是想借魅影這樣的平臺把自己和蘇暖的關係公衆化,明朗化,既然聶曉穎給了他這個契機,他怎麼可以不好好利用?
在場所有的聽衆也因爲陸暻泓的話峰迴路轉地改變着臉色,能在魅影工作的皆是行業精英,都是一等一的聰明人,聽懂了陸暻泓話裡的暗示。
一個情不自禁告訴大家是他陸暻泓苦戀着這位瞿家繼女,一聲暖兒更是叫出兩個人匪淺的關係,不管在場的人怎麼理解透析,結果都只有一個:
蘇暖就是他陸暻泓要的女人,有誰和蘇暖過不去就是和他作對,和整個陸家作對,你可以當他仗勢欺人,但他只會讓你知道這個勢究竟有多大!
前提當然是,你有這個膽量去惹毛他,順便也做好了一無所有的準備。
冬天的陽光穿透了玻璃,卻始終溫暖不了大堂內僵持的冷氣氛,聶曉穎冷眼看着陸暻泓,倏然抿嘴笑笑,露出淡淡的酒窩:
“這是我們魅影內部自己的事,陸副部是不是管得太寬了點,如果連一丁點接受教導批評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員工根本不配留在魅影。”
聶曉穎的話就像在公衆場合,響亮地在蘇暖臉上打了個巴掌,陸暻泓對聶曉穎的狠也有疑惑,稚子無辜,然而聶曉穎卻似乎以傷害蘇暖爲樂。
陸暻泓爲自己腦海裡這突然蹦出的變態想法而吃驚,蘇暖卻只是微微地眨了下眼睛,她臉上瞬間沁滿了平靜的瞭然和淡笑:
“很抱歉,我恐怕需要提醒您,正月初八纔是我正式就任的日子,在這之前……我並不算是魅影的員工,聽聞魅影素來崇尚自由和隨性,而您的話也讓我更加充分地理解了魅影對這兩個詞的定義。”
聶曉穎因爲蘇暖的嘲諷而神色陰晴不定,卻也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反駁,一時間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難堪,只是捏緊了手裡的皮包。
蘇暖淡泊地笑笑:“魅影的創立者應該也是希望攝影能擁有一個靈魂,纔會選用魅這個字,而當歲月流逝的時候,如果還想挽留那依舊年輕的靈魂,不僅僅需要無數的精英人才,更重要的是,學會如何傳達愛。”
整個大堂這次是真的靜到能聽見呼吸聲,若不是電梯響了一聲,驚蟄了人的神經,然後不知是誰帶頭拍了幾下手,緊接着是逐漸增多的鼓掌聲。
這一刻,再也沒有人去小瞧這個空降的新晉藝術總監,無論她是否對攝影一竅不通,最起碼她竟然道出了這個幾乎被時光掩埋的魅影真諦。
蘇暖面對這些掌聲並未驕縱地得意,她只是轉過頭,看着陸暻泓專注並且略帶驚異的眼神,笑得嬌媚羞赧:
“我能吻你嗎?先生。”
“當然,如果可以,我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陸暻泓忽然凝聚的笑容,很清淡,看上去卻是無比的自然,他說完,便低下頭,尋到那兩瓣柔軟的芳馨,淺嘗輒止地輕吻了一下。
love,很簡單的一個吻就能完美地詮釋了魅影,沒有人還會覺得這樣的親吻顯得敗壞風氣,只會站在一邊默默地歆羨這份聖潔的愛。
蘇暖甜蜜嬌嗔的笑臉像一張幸福的網,捕捉着陸暻泓所有的視線,他靜靜地看着,也淡淡的笑着,簡直被她的表演折服。
他不由地傾身又吻了吻她的臉頰,以資鼓勵。
蘇暖只是凝望着陸暻泓的臉龐,心跳便快了半拍,她在喉間咕嚕了一個字。
愛……
她用攝影王子曾對她說過的話應對了聶曉穎的刁難,卻也因此而撼動了自己平靜的心湖。
少晨,你說愛是沒有原因不計後果,是春暖人間花開滿園,那麼,現在的我是不是也在面臨這種自然現象,也渴望着這份生命需要?
“歡迎你加入魅影,我很期待你能帶給魅影不一樣的驚喜。”
蘇暖聞聲拉回飄遠的思緒,她看到一箇中年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側,他伸出手向她表示友好,如果她沒記錯,他剛纔就站在聶曉穎的身邊。
“這位是魅影除聶曉穎之外最大的股東,也是魅影在華東及華南地區的總負責人,你的頂頭上司黎崇森。”
蘇暖聽到陸暻泓對自己的耳語,他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她和那位男子聽見,但對方似乎並不在意蘇暖的孤陋寡聞,倒是不着痕跡地瞟了眼附耳的陸暻泓。
蘇暖沒有過多時間詢問陸暻泓爲何對魅影瞭解得這麼清楚,她客氣地回握住黎崇森的手,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用的還是蘇暖的名字。
黎崇森望着她的視線很剋制溫和,眼神裡帶着一抹笑:
“看來這次與本市政府合作籌拍的城市宣傳片非蘇小姐莫屬了。”
蘇暖飄忽地跟着笑了下,然後聽到聶曉穎的聲音,沒有任何偏執的情緒,只是平淡地宣佈着一個決定:
“宣傳片的拍攝會經過多重篩選確定最終的拍攝方案和攝影師,魅影講究公平和競爭,每位員工都有機會參加競選,並不只是個別的特例。”
聶曉穎說完便轉身離開,似乎早已厭煩了這裡的空氣,而她投下的那枚重型炸彈讓大堂瞬間炸開鍋,卻也讓在場的幾位決策層的骨幹擰緊了眉頭。
聶曉穎這位董事長把事態複雜化的結果,就是他們需要花費更多的人力,財力,物力去完成這次的宣傳片拍攝工作,沒有哪個高層喜歡沒必要的費神。
而這一切卻和一個人無關,陸暻泓關心的只有蘇暖的想法,而蘇暖並未因爲聶曉穎臨時的決定而吃驚或是擔憂,她只是拉了拉他的手示意走人。
“陸暻泓,我一直很好奇,你所做的這些都有必要嗎?”
大堂上忽然響起冷然的質問聲,蘇暖和陸暻泓離開的腳步一頓,齊齊回頭便看到那靠在石柱上,目光冷峻地看着他們的里斯特。
里斯特凜着眼神,緩緩走向陸暻泓,一雙麂皮短靴踩在地磚上,發不出聲音,他眯起眼睛,細細地看着陸暻泓找不出一點瑕疵的五官:
“她有什麼不同的,況且還離過婚,值得你這樣大費周章嗎?”
里斯特的話讓那些不知道蘇暖過往的人都異樣地瞅向蘇暖,似不相信這樣年輕的一個女孩竟然離過婚,開始交頭接耳地議論紛紛。
陸暻泓看着里斯特挑釁的笑,也跟着露出一個淺笑,目光卻異常認真:
“我愛他,這就足夠她不同了。”
里斯特嘴角的笑有些蕭條,他看着陸暻泓,找不到有反極性的言辭。
在最真實的純粹面前,任何的貶低諷刺都顯得蒼白無力,既然如此,還有什麼話好說呢?陸暻泓說的一切都會是真理。
不去理會全場驟起的譁然,陸暻泓面色平靜地拉起蘇暖,轉身便走,徒留下那些對蘇暖羨慕嫉妒恨的感嘆聲,這樣一個好男人,就這麼被二婚了!
直到被拉出魅影大樓,蘇暖還處在懵懂狀態,她突地停下腳步,順帶扯住陸暻泓,在他回頭之際,帶着質疑地提問:
“陸暻泓,你知道自己剛纔在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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