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阿姨,我這一次會成功吧!”冉念小心翼翼地發問,雙手輕輕放在肚子上,生怕自己會驚到肚子裡。
情況還沒有穩定,她也不好說什麼,可是面對這個年紀輕輕就要遭受到這樣重負的女孩,宋醫生又擔心她太緊張了,心情起伏也會不利於試驗成功。
“現在最重要的是放鬆心情,知道嗎?”
冉念連忙呼了一口氣,讓自己剛纔狂跳的心平緩下來。
一定要放鬆心情,放輕鬆,放輕鬆。
冉念自己給自己加油鼓氣。
門外貼上來一張笑臉,是隔壁的那個女人,白桑。
她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期待地看着冉念,“小寶寶在肚子裡了?”
冉念抿脣輕笑,現在連話都不敢多說。
看到冉念緊繃的神情,白桑擺了擺手, “我覺得你這一次肯定會懷上的。”
她四處看了看,“怎麼就你一個人?你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你老公怎麼不陪着你?我都住進 冉念淡淡一笑,輕輕迴應兩個字,
“他忙。”
白桑看冉念一副不想多說,連笑都不敢笑的謹慎樣子,覺得無聊,又開始啃蘋果。
整個房間裡只有嘎嘣脆的咬蘋果聲音。
房門忽然被推開,聽到腳步聲,冉念趕緊擡眼,朝門口望去,滿眼的欣喜在看清楚來人的時候,瞬間變成冷寂。
“你找誰?”
白桑看進來的這個女人氣勢強勁,連門都沒有敲,覺得奇怪。
溫妙輕輕將落到肩頭的頭髮,嫵媚地撥到耳後,紅豔的脣慢慢勾起,“嫂子。”
感覺保持同樣一個姿勢太久,左邊的手有些麻木,冉念微微動了一下,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見是冉唸的親戚來了,白桑乾脆跟冉念告辭了,回到隔壁的病房裡去了。
門輕輕地合上,病房裡只剩下冉念跟溫妙兩個人。
溫妙的高跟鞋清脆地敲擊在病房裡的地板上,一點一點靠近冉念,站定在微微側頭的冉念面前。
“我聽說,今天是你第三次試驗了,所以特意來看看大嫂。”
冉念沒有表情,垂着眼睛,雙手警覺地扶住了自己的肚子。
將冉唸的動作盡收眼底,溫妙眼裡滑過一抹諷刺的冷意,紅豔的脣輕啓,“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緊張。因爲現在顧家並不指望着你一個人的肚子。”
冉唸的心臟亂了一拍,幾乎是立刻就擡眼盯住溫妙,冷笑啓脣,“難道還指望着你一個 寡婦 ?”
溫妙的眼角一抽,眼裡一簇怒火燃起,深呼吸之後,這才挑眉冷笑迴應,“冉念,你有多久沒有看到你的丈夫了?你知不知道你的丈夫現在在哪裡?”
“他感冒了,怕傳染給我。”
“哈!”
溫妙誇張地一笑,鵝蛋臉上神色憐憫,“冉念,顧家接二連三的失去男人,難道真的指望你這個肚子裡懷上試管嬰兒?第一次,第二次,都失敗了!事不過三!”
努力抑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緒,冉念暗
自握緊了拳頭,“事不過三!因爲我這一次一定會懷上!”
溫妙咯咯地笑,猛地俯身,陰鷙的眸子緊緊對上冉念警覺的眼,現在的冉念,在牀上,不能隨意動彈,這副樣子,還真是有趣!
不過更有趣的,還在後面!
溫妙壓低了聲音,像是如同地獄裡的勾魂魔鬼,“因爲他忙着跟別的女人上牀 !那個女人,說來,你也認識,葛頌妮,你知不知道?她的背景,她的價值,不需要我再說了吧?”
“你胡說!”
忍住心頭的驚惶,冉念幾乎是立刻就大聲地反駁她!
“我胡說?婆婆已經多久沒有來看你了?她失去森宇的時候有多傷心,她就對你接二連三不能懷孕有多失望!反正只要是顧斯野的孩子,顧家的骨血,何必非要你一個什麼背景都沒有的女人?讓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性趣,很簡單,不需要有感情,一杯加料的水就行!”
成功的看到冉念一點點失去血色的臉,溫妙慢慢地直起身來,傲慢地看着牀上彷彿變成了一尊僵硬的木偶的女人。
溫妙忽然皺了眉頭,可憐的看着她,“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肚子裡的這個孩子,還不如不生下來,反正生下來也是悲劇。從正室變成私生子,滋味如何?”
心頭的怒火,漸漸熄滅,只剩下滿腔的淒冷,明明快近夏天的天氣,冉念卻覺得寒意徹骨。
不,她不信!
強撐着最後一點力氣,冉念反駁她,“我不信。”
шшш ◆Tтkā n ◆c○
可是那顫抖的尾音,已經出賣了她心內的動搖。
溫妙面無表情地看着冉念,“由不得你信不信!小小的一個你,怎麼跟顧家抗衡!怎麼跟葛家抗衡?你當然多得是有法子拖着這場婚姻,我們也多得是有法子讓你的家人、朋友,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嚐嚐那種痛苦的滋味。”
冉念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彷彿身體內的痛苦難以忍受,剛纔筆直躺着的她,慢慢地蜷縮起來。
溫妙的目光如冰,脣邊的笑意更濃。這隻灰麻雀越痛苦,她心裡就越開心。
痛吧!
狠狠的難過吧!
她故意挑在冉念手術後最需要精要,身體最不穩定的時候來。
她要的就是冉念永無翻身之日!她要的是再無後患,所以親自來送這個灰麻雀一程。
冉念胸口劇烈的起伏起來,感覺到身體內部傳來一陣抽痛,肚子猛地一縮,這種痛苦,讓她的心墮入了絕望的地獄之中。
強撐着睜開淚眼迷濛的眼,咬牙伸出手,想要按下牀頭的呼救按鈕,卻被冷眼旁觀的溫妙擒住了手。
“嫂子,你別太激動了,這些話都是婆婆讓我轉告你的,念在你做牛做馬伺候她一場,她會給你一筆鉅額補償費的。婆婆說了,她最喜歡你的一點就是你知道進退。希望你保持這個優點。”
看到冉念痛苦的樣子,溫妙心頭的惡氣才終於輕鬆了一些,冉念,你生不如死的日子,纔開始!
她冷冷摔開冉唸的手,昂頭踩着高跟鞋,滿意地離去。
心頭如同被撕裂一般,眼淚無聲無息地流出來,那個按鈕太遠了,她也沒有力氣去
按了,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反正生和不生,現在都沒有什麼不一樣了,終歸是自己太不爭氣……
來一個多星期了,還沒有見過你老公呢!”
三天之後,出院在家的冉念,終於等到了顧斯野。
她一點都不意外今天能看到他,因爲在出院的第二天,冉念同城快遞了離婚協議給他。
只不過他推遲了兩天才出現,恐怕是忙着跟那個女人造人,估計沒有時間吧。
“稀客。”
一見面,冉念挑眉冷笑。
顧斯野陰沉着臉,一步跨進了門,將手上的那份文件啪的扔在了桌面上。
“你什麼意思?”
“你不會認字嗎?”
冉念倒了杯水,遞送到顧斯野的面前,客氣地問“要喝嗎?”
顧斯野五官凌厲,陰鷙的目光落到冉念平靜的臉上,一手揮開了那杯水。
犀利的碎裂聲,打破了房間的安靜。
望着狼狽不堪的地面,杯子已經碎成一地的玻璃,冉念深吸一口氣,“覆水難收,我們之間已經覆水難收了。”
她仍然十分平靜,冷靜的近乎殘忍的將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現狀毫不留情的說了出來。
“不行。”
他立刻拒絕,聲音冷硬。
冉念擡起眼,秋水般的眸子此刻沉寂如幽井,靜靜地凝望着眼前這個男人。
“顧斯野,你放過我吧。”
“休想!”
幾乎是怒吼出聲, 怒極的顧斯野逼近冉念,一把上前,握住冉唸的雙肩。
腦海裡閃過那張赤身纏抱相擁而眠的照片,心裡涌上一陣厭惡,冉念幾乎是立刻就掙扎起來。
“別碰我!”
“顧斯野,我受夠了!你一家人都指望着我生孩子,在我辛辛苦苦擔憂着試管嬰兒的時候,你們這些人卻狠狠在我背後插上一把刀!我家世單薄,就可以任由你們欺負是不是?葛頌妮已經來找過我了!你還要我裝着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在我試着愛上你的時候,你就把我對你的感情,變成傷人的利器!”
她滿身冷汗,全身虛脫地被推回病房的時候,葛頌妮已經站在病房裡等着她。她什麼都不說,只需要一張手機裡的照片,足夠說明了一切。
“冉念,這個圈子不是你這種人能呆的。”
她冷漠的聲音迴響在冉念耳邊。
顧斯野手上的力道慢慢鬆了下來,被冉念臉上刺目的厭惡驚到。
她說的是事實,他找不到一句話來反駁。自己的媽媽爲了顧家的傳承,已經不擇手段了。他夾在母親跟冉念之間,已經是難以自處。
那天他不知情地喝下了一杯水,醒來的時候,莫名其妙就到了一張牀上,身邊還多了一個不算陌生的女人!
葛頌妮羞澀地看着自己,緊緊貼上來,吻在完全愣住的他的臉上,“昨天晚上,你要了我好多次,好熱情……”
知道自己是被人暗算了,可是誰知道,暗算自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母親!
“媽,你瘋了!你居然把給自己的兒子下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