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然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明顯也被驚到的溫心悠,眉頭微皺,低聲吩咐,“文明點。”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男醫生匆匆走到門口,被人攔住,“幹嘛呢!林悠然你怎麼跑這層樓來了,你這是來探病還是來拆房子呢?”
林悠然將溫心悠打橫抱起來,送到隔壁的房間裡面,“乖乖上藥,一切交給我。”
他說話的時候總是給人一種沉穩的感覺,讓人覺得值得相信。溫心悠點點頭,“他是秦二少。悠然哥,只要小柏回來就行。”
林悠然嘆了口氣,“別擔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這話說的……明明是她害怕給他找麻煩。剛纔秦二少說話那囂張的語氣,說不定部隊裡真有人。
隔壁的病房裡傳來殺豬一樣的尖叫聲。溫心悠微微顫了一下,正在給她上藥的男醫生按住了她因爲驚嚇而屈起的腿,“那個人渣這回必然是要栽林悠然手裡了。”
溫心悠訝異地望着他。
男醫生將藥慢慢揉散,“秦淮部隊裡面背後的靠山就是權少,林悠然嘛,好巧不巧正好是權如簡的新上司。”
十分鐘之後,林悠然從隔壁房間過來。他將帽子摘了,露出精神的寸頭。溫心悠正靠在沙發的扶手上,看到他走過來,立刻要把放在沙發上的腳往下放。林悠然卻揮手,“別亂動,讓我看看怎麼樣了。”
他直接在溫心悠的身邊坐下,把她要往後退的腿拉過來,放在了他的膝頭,認真地查看溫心悠的腿傷。溫心悠嚇得立刻用手去擋,“根本沒有什麼。”
林悠然捉住她遮擋的手,“沒什麼還怕我看幹嘛?”
溫心悠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覺得現在這樣挺尷尬的,心裡莫名地怪異。而林悠然好像一點都不覺得生疏或者尷尬,好像這樣的親密自然而然。
“秦淮交代溫柏的下落了嗎?”
林悠然點點頭,“交代了。只不過那地兒早沒有人了。他已經被人救走了。”
溫心悠順勢把手從他手裡一抽,慌忙要站起來,“那我要回去看看。”
林悠然跟着站起來,抓住她的手,“我送你。”
剛走到電梯口,迎面打開的電梯裡走來一個同樣身穿軍裝的男人,一臉的寒霜,見到林悠然,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軍禮。林悠然看都沒看一眼,把其實能跑能跳的溫心悠當成了玻璃水晶做的人,小心翼翼地扶着進了電梯。
權如簡看着電梯合上,心裡忍不住罵了一句日。一抹額頭上的汗水,轉頭就看到了正從病房裡爬出來的,跟條蟲似的秦淮,他上前去就是一腿,滿腔的惱火都撒上去了。
“老子都已經警告過你,不要再對溫家的人下手!你偏不聽!有點錢了不起?這些人物,一個個的,你惹得起嗎?”
秦淮痛得耳朵裡嗡嗡響,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旁邊立着的兩個士兵,站的跟標杆似的,盯着地上的秦淮。權如簡立刻明瞭,林悠然那人留了眼線在這裡盯着自己的處理方式。暗暗叫一
聲苦,這新官上任三把火,頭把火就是給他立下下馬威!
權如簡又踹一腳,“還不快點跪着走完!爬都要爬完!”
林悠然親自開車,車速很穩。溫心悠坐在副駕駛座上,目光一直投注在窗外。因爲擔心弟弟溫柏的安危,她也沒有心思說話。
等紅綠燈的空隙,他忽然間遞過來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木質的塞子蓋住滿滿的白色小丸子。他微微晃了一下,小丸子撞擊着玻璃外壁,發出清脆如鈴鐺的聲音,引回了溫心悠一直飄忽的思緒。
她順手接了過來,疑惑地看了看瓶子,不解地看向林悠然,“這是什麼?”
林悠然示意她打開。
溫心悠撥開木塞,一股濃郁的味道傾灑而出。她眉眼一舒,倒出一片,放到嘴裡嚐了,清新微涼的感覺在舌尖蔓延開來。
林悠然看她眉宇間的愁緒似乎散開了不少,脣角也忍不住暗中向上揚起。
“謝謝悠然哥。想不到你也喜歡吃薄荷糖。”她將瓶子遞送到林悠然的手邊,示意他也吃一片。
恰好這個時候通行的燈亮起,林悠然沒有去接,只是淡淡地笑,“既然喜歡,就多吃點吧。現在這個點正是下班的時候,可能到家會比往常晚一點。”
溫心悠點點頭,抱着瓶子,又倒了兩片出來,放到嘴裡,慢慢嚼了。
長長的車隊排成了長龍,行進的速度幾乎是龜速一樣。溫心悠嚼了幾片之後,忽然間嘆了口氣,美麗的臉上忽然間浮現與青春不符的惆悵。
“他也喜歡吃薄荷糖。”
這個他,沒有點名道姓,可是兩個人都明白是誰。
林悠然握着方向盤的手突地一緊,骨節凸起,面上卻神色如常,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剛纔他還覺得氣氛憋悶了,現在倒是寧願溫心悠能夠安安靜靜的。
可是溫心悠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句感慨開了頭,停不下來,語氣悠悠,“那個時候都是因爲他,我才喜歡上這種薄荷的味道。他第一次親我的時候,他嘴裡就是薄荷的味道,涼涼的,甜甜的。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回憶年少的美麗時光,記憶裡的陽光都彷彿散發着甜蜜的味道,哪怕現在她過得再糟糕,生活裡的陰霾都能夠被這一縷記憶的陽光驅散,溫暖這殘酷的不圓滿的現實。
溫心悠抱着薄荷糖,目光專注地凝視着它,像是陷入了那些甜蜜瘋狂的少年時代。
車子駛到溫心悠家門口,溫心悠蹦跳着下車,衝他揮手道謝,“悠然哥,下次請你吃飯。”
林悠然下了車,倚靠着車頭,“留個號碼吧,好方便聯繫。”
溫心悠爲難,“我手機剛掉了。過兩天重新辦卡了,換手機了,再告訴你。你要不給我你的號碼吧?”
林悠然直接把自己車上的手機送到溫心悠的手裡,“我這裡剛好多了一臺。”
他也不給溫心悠拒絕的機會,直接跳上了車,飛速離開了大院。
手機上還留有林悠然掌心的溫度,她只覺得像是捏了一個燙手山芋,十分不舒服。
她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不好把話說得太直白,可是他總覺得今天的林悠然的表現讓她覺得莫名不舒服。希望是她想多了,反正自己已經把態度擺了出來。希望他能明白。
“喲,溫心悠,這麼快就找着下家了?你這幾天沒有回來就是跟着這個當兵的去鬼混了是不是?”樑明珠站在家門口的臺階上,抱手站着,一臉的鄙夷。
這話聽着刺耳。溫心悠不客氣地橫了她一眼,卻懶得跟這個女人打無意義的嘴仗,直接越過了樑明珠,在家裡找了一圈,沒有溫柏的身影。
溫心悠只好厚着臉皮重回先前住的別墅。的士在半山腰的門衛處被攔住,指着門口閒雜車輛禁止入內的標牌。她只好下了車,在門口做了登記,又把身份證和學生證都壓在那裡,這才得以進去。
山頂的別墅看着不遠,螺旋式上升的公路曲曲折折,費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她才氣喘吁吁地走到了厲惟奕別墅的門口。任她按了多少次門鈴,愣是沒有人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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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心悠說不出的失望。 禽獸就是禽獸,要他出現的時候,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不想看到他的時候,他就滿世界的亂晃,在她眼前處處戳她的眼。
兜裡的手機忽然間響了起來。溫心悠窘了,因爲她不知道怎麼用這款高級的手機,根本就不知道該按哪個地方。
正糾結的時候,身後忽然間傳來汽車的鳴笛聲。
厲惟奕的車子回來了!
她趕緊把手機扔進包裡歡歡喜喜地跑了過去。厲惟奕從車上下來,在她靠近之前,砰地甩上車門。
深色的車窗玻璃遮擋住車廂裡的一切。她往前一步,要去開車門,卻被厲惟奕一手甩開。
他神情溫凝如寒冰,頎長的身形筆直挺立,堵在她的面前,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
“是不是你救了我弟弟?”
厲惟奕沉默應對。
他不說話,溫心悠繼續問,“你這是默認了?”
厲惟奕轉身就走,大門已經開了,他的車子已經先一步進去了。溫心悠立刻跟上去。
“你跟來幹什麼?”
他忽然間停下腳步,害得緊跟在身後的溫心悠一頭撞上了他的背。
鼻尖被撞得生疼,倒抽涼氣,她趕緊捂住了。這個男人一身都是石頭嗎?怎麼硬邦邦的。她訕笑了兩聲,“我弟弟在裡面,我怎麼好意思一直麻煩厲少來照顧他啊,對不對?”
厲惟奕微微挑眉,忽然間伸出手來,捏住了她的肩膀,“你休想套話。”
她還想說什麼,包裡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拿出來了,還是隻能幹瞪着屏幕不知道如何下手。
厲惟奕見她盯着屏幕傻愣愣的樣子不禁眉頭一皺,不耐煩地吼,“誰的電話不敢接啊?”
溫心悠搖搖頭,“我不知道。這個手機是別人送我的。我不會用。”
厲惟奕直接拿過手機,劃開了屏幕上的鎖,順便點開了公放功能。
略帶焦急的男聲跳了出來,“溫心悠,你沒事吧?我是林悠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