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和小寶都不約而同地搖搖了頭,雙胞胎頭一次這樣默契地動作一致。
卡車發動的引擎聲讓這三個孩子立刻乖乖地趴好了,終止了這場內訌。
剛纔載着他們來的那輛車已經開走了,他們沒有退路了,現在只有去找到顧斯野了。
大寶探出了頭,小白緊跟在後面探出了腦袋,掃了一眼周圍廣闊沒有任何遮擋物,唯一可以擋住人視線的就是海邊的那棟三層小樓了。
“目標就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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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靠近,三個小孩子就被一個壯漢提起來。
“完了……”
小寶絕望地閉上眼睛。
十分鐘之後。
“電話被掛斷了。”
小寶苦着臉,睜着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可憐兮兮地看着面前臉色黑的可怕的解放軍叔叔。
小白抱手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晃了晃嫩白如藕的小腿,“你們乾爹在關鍵時刻連電話都不願意接,還英雄?現在我們都被困在這裡了,他肯定是隻狗熊!顧渣渣肯定怕見到我們!”
大寶冷哼了一聲,白了這個時候都還不忘侮辱自己偶像的小白一眼,這個傢伙真討厭,怎麼那麼喜歡黑他們乾爹!
大寶時刻都是站在自己乾爹那邊的,即使已經在被人逮住,抓到辦公室裡看守起來,“乾爹是大忙人!現在肯定在忙!”
哨兵拉下臉,虎聲虎氣地咆哮,“還不趕快把你們爸媽叫來!玩到我們部隊來了!你們幾個小子行啊!”
大寶和小白立刻轉過頭,瞪着眼前這個惡聲惡氣嚇唬他們的哨兵,兩個人又同仇敵愾,打死不說。
小寶被這一聲吼嚇得縮了縮,膽怯的小眼神飄向自己的哥哥跟小白,可是他們兩個人都沒有理自己。
“不說是吧?那我就把你們扔到後山去,那裡倒是很安靜,最適合犯錯的小孩子了,當然還有小動物陪你玩,比如毒蛇啊,毒蟲啊,野獸啊。”
哨兵的耐心已經被用的差不多了,被這幾個熊孩子拖累,害得他被上級罵了一頓,等會晚上還要去跑五公里!今天不把這幾個倒黴孩子的家長找來,心裡的怒氣難平。
哨兵的目光落到了站在自己面前嬌怯怯的小寶,這孩子臉上花的跟野貓一樣,嘖嘖,也不知道在外面瞎逛了多久,他一把提起這個孩子,立刻引得小寶殺豬一樣的叫聲,“救命!媽咪!爹地!”
大寶立刻跳下椅子,要上前去抓住那個帶走自己弟弟的哨兵,卻被另外一個軍人攔住了。
“小朋友,只要你們給父母打電話,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他倒是笑眯眯的,給沉着的大寶和小白指出了一條明路。
隔壁隱約還可以聽到小寶扯着喉嚨的哭嚎聲,撕心裂肺一樣,小白皺了眉頭,握緊了小拳頭,“好,我打電話給我媽咪。”
大寶似乎想要攔住小白,他根本就不信這些大人敢對小寶怎麼樣,可是小白卻堅定地對大寶搖搖頭,“媽咪會保住我們的。”
一個小時後,一輛
黑色奧迪疾馳進到了海邊的部隊駐地。
暖色的太陽已經暖洋洋地躺在了海的盡頭,散發着最後一點的餘暉,幾隻鳥因爲疾馳的奧迪車巨大的剎車聲驚起,從海邊唯一的一棟青白色的小樓樓頂一飛而起,躍向了旁邊綠色蔥蘢的山嶺中。
一身黑色職業套裙的冉念從車上下來了,心急火燎地往海邊那棟房子裡奔去。
冉念直奔那棟青白相交的小樓,按照剛纔在電話裡面那個不耐煩地男聲給自己指示的那樣,直接走進了走廊盡頭的那間辦公室裡面。
推開門,三個孩子都在。
滿腔的怒意在看清楚三個孩子髒兮兮可憐巴巴的樣子的時候,變成了心疼。
大寶和小白都還好,只是滿身泥濘,唯獨小寶整張臉髒兮兮的,跟花貓一樣,走近了,還可以清晰地看到小寶的長睫毛上垂着晶瑩的淚珠子。
三個孩子看到冉念來了,頓時都站了起來,奔到冉唸的面前。
“媽咪。”
“乾媽。”
冉念蹲下身,趕緊確認三個孩子有沒有受傷之類的。
謝天謝地,一切都好。
辦公室裡的哨兵也站了起來,很是不悅地吼了一聲,“怎麼當家長的啊?怎麼都不知道把孩子看好啊?這裡是部隊營地,怎麼可以隨便來玩呢?”
冉唸的父親以前也是軍隊,她自然也知道部隊營地不可以隨便亂闖,只好站起來,訕笑着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哨兵聲音又提高了幾度,“對不起就完了啊?你這個做家長的失職啊!知不知道擅闖軍隊駐地是什麼後果?子不教,父之過,你們……”
他咄咄逼人的教訓忽然就消了聲音,因爲看到了突然出現在了門口的顧斯野,他立刻端端正正地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後退了出去。
大寶跟小寶立刻奔到了顧斯野身邊,抱住顧斯野的腿,指着那個有些無措的哨兵,“就是他把我們抓起來的!乾爹!”
“胡鬧!這裡是你們可以隨隨便便闖進來的嗎?”
大寶跟小寶立刻扁了小嘴巴,垂着頭不敢說話。
小白看着站在門口光影裡的英氣男人,見兩個小夥伴居然被罵了,輕哼了一聲,“你別罵他們,是我要來的!”
冉念忍不住拍了拍兒子的頭,轉過身對着那個哨兵好脾氣地問道,“同志,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哨兵搖搖頭,“這擅闖部隊營地不是小事,孩子還小,你們父母自然要受教育,替他們受罰。”
小白大喊,“不準罰我媽咪!要罰就罰他!他是我爸爸!我做的不好,都是因爲他不好的原因!”
整個辦公室裡面都安靜下來了。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一直聽說顧斯野退伍之後至今未婚,現在居然忽然冒出了一個這麼大的兒子,驚天秘聞啊!
年輕的哨兵額角無聲滴下幾滴冷汗。
冉念心裡咯噔一跳,這個孩子怎麼會突然這麼說了?她下意識地快速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顧斯野,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盯着自己,那眼神深沉得讓她心裡一慌。
她冷下臉來,聲線僵硬地問站在門口的顧斯野,“呦呦已經快急瘋了,我必須把孩子送回家,現在可以走了吧?”
顧斯野下巴微揚,那個站在辦公室裡快要抓狂的哨兵像是被赦免了一樣,飛速地快步跑了出去,顧斯野忽然又出聲喊住了那個年輕的哨兵,“你帶這兩個孩子去洗臉,收拾乾淨。”
大寶牽着小寶乖乖地跟着那個哨兵到走廊的另外一頭去洗臉了。
顧斯野走到冉唸的面前,在小白的面前蹲下來,“乖兒子,爸爸帶你去洗臉好不好?”
冉唸的手微微一拉,將小白扯到了自己的身後,像是防着洪水猛獸一樣居高臨下地看着顧斯野,“不需要勞駕你,請問您教育完了沒有?完了的話,我就帶着孩子們走了。”
顧斯野站起身,微微低頭,看着面無表情的冉念,“冉念,小白都已經承認我是他的爸爸了,這是小白的權力,即使你孩子的母親,也不能剝奪孩子認我的權力。”
帶着海洋鹹溼味道的微風穿堂而過,中間還裹着強烈的男性氣息,他的身形高大,擋住了門口照進來的夕陽餘暉,幾乎將她整個人都籠在了他的身影中,跟他低沉的聲線一樣,強勢的氣壓撲面而來。
小白正縮在自己的身後,冉念不想在這個人面前有半點示弱的傾向,強撐着不往後退半點,紅色水潤的脣邊漾出一抹冷笑,“我兒子聰明,那是緩兵之計。他那是爲了維護我。就算是他叫了一聲爸爸,也改變不了他姓冉的事實。”
感覺到眼前這個人好像越靠越近,冉念立刻轉身,蹲下身,將小白抱了起來,“小白,跟叔叔說再見。”
小白咬着脣,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冉念跟顧斯野之間轉來轉去,終於還是順着冉唸的話,“叔叔再見。”
“乾媽!你說錯了!”
門口,已經洗好臉,臉上還沾着水珠的大寶叉着腰,糾正道。
小寶也探出一個頭來,桃花眼滴溜溜地轉,“小白,你剛纔不都已經叫爸爸了嗎?怎麼現在又不承認了?”
小白今天曬了一天,小臉通紅,跟站在幾步外的顧斯野還真的有九分相似。
大寶邁着小短腿奔到顧斯野的面前,獻寶似的把一張皺巴巴的紙舉得高高的,“這就是證據!”
冉念眼疾手快,劈手就從孩子的手上搶了過來,看清這是一張什麼紙的時候,立刻將它揉成了一團。
“你們從哪裡得來的 ?”
親子鑑定的結果書怎麼會在這些孩子的手上。
“媽咪,是我拿的。”
小白在冉唸的懷裡掙扎了一下,落到了地上,站在顧斯野跟冉念中間。
冉念這纔想起來這可能是那天在E。M總部辦公室裡,冉念和顧斯野爭執的時候,被偷偷進到會議室裡的小白拾起,偷偷藏起來。
冉念不敢置信地看着小白。
“媽咪,我只是想看看我的親生爹地。”
頭一回見到媽咪那樣複雜的神情,一向笑意盈盈的臉上線條緊繃,紅脣抿成了封閉的線,小白心裡發虛,抓住冉唸的黑色裙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