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公亦是早早地放下了手頭的事情,比起來當初許諾的五月中旬,還是早了半個月的時間,並且昨日秦公便是派人去看了看新秦宮,只聽聞內侍們對新秦宮百般誇獎,但是具體那處能夠落一個好字,卻是無人能夠說道明白。
這讓秦公一大早便是召集起來朝堂士卿,準備一觀新秦宮那邊究竟是建設了成了什麼樣的。
宛城距離新秦宮不過是二三十里路的距離,趙靖駕馭着駟馬車駕驅使向了新秦宮,後面的士卿亦是有雙馬車駕、單馬車駕,武關大捷,外帶着西征隴東,帶來的實際好處,遠比於幾場國戰要大,僅僅是貢獻給南陽本土的馬匹便是達到了三千匹,還有大量的牛羊,故此,往昔的大秦缺少戰馬和耕牛,現如今稀缺的程度倒是極大減少了。
老秦人養馬出身,如果不是武關那邊大勝了隴地的戎狄,似朝堂上那些士卿想要得到雙馬車駕或者單馬車駕,恐怕還是不可能的。
宛城和新秦宮中間早已經是修建了直道,故此全速前進不過是半個時辰,便已經是到達了新秦宮周邊。
秦公和韓悝同乘馬車,遠遠地看見了新秦宮前一座高臺的輪廓,秦公忍不住驚歎道:“那九丈高臺……真的是給孤六子短短不足兩個月的時間建造出來了!”
韓悝亦是看着那座高臺,猜測其差不多能夠鳥瞰舊宛城的城牆,以此來彰顯和鎮壓大秦的國運,完全是夠了,但是韓悝驚詫於,公子琰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能夠建造出來這樣一般的九丈高臺,要知曉兩個月前的招賢試,此處尚且只是一座平地而已。
常人皆是用鬼神之力看待新秦宮的建設,即便是韓悝知曉此乃是出自公子琰的手筆,但依舊是忍不住驚歎!
“看來孤六子已經是將朝臣的官署和官邸建造出來了,這動作倒是不慢……”秦公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語氣,但是心頭的那些驚詫卻是掩飾不住對這般速度的讚歎,雖然帶來的朝堂士卿不過是百餘人,不過因爲近日的老氏族觀望,此番圍涌在新秦宮周圍的足足是有着上千人,如果帶上週圍戍守的禁衛軍、內侍以及羽林軍人數便是更多了!
“這些都是水泥鑄造的屋宅!”
衆人驚詫,跟隨在百官臣僚之中的長公子林玧仁與公子信,亦是看着周圍的新秦宮,說不出話來,他二人便是在這宛城長大的,對於周邊的地形地勢十分清楚,這新秦宮所在的鄂山鄂水,原先說是一處窮鄉僻壤也不爲過,現如今,卻是比上林苑更加的繁華!
自韓悝任命爲接管上林苑,整合了棘陽、淯陽北部、泌陽西部之後,這塊往昔大秦最爲富庶的三陽之地,立即一躍成爲了大秦賦稅佔據四成的貢獻出處,如今的上林苑,人口已經是有了七八萬餘人,其組建的羽林軍亦是成爲了嬴姓林氏除卻原先宮廷衛軍和王城衛軍改編而來的禁衛軍第二支嬴姓林氏的心腹軍隊。
如此重要的地方,秦公都不會剝削,有怎麼會讓其他人染指,故此,上林苑其中的富庶簡直是難以想象,又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即便是最爲普通的村落,亦是用了水泥去建造房屋。
而宛城之內的老氏族,都是用着黃泥和茅草爲主料砌成的房屋宅院,但是新秦宮這邊,從新秦宮正宮門前一條十六駕駟馬車駕並行的道路兩旁,卻是同意修建了高達丈許的院牆以及門楣,其中東側是一列司署,西側自然就是一排排建造好的官邸了。
公子信捏了捏拳頭,對身邊的姬敘亦是開口說道:“老六……老六怎麼會這麼大的能耐,居然只在區區半年的時間,將鄂地這等不毛之地建成如此奢侈的城池!”
姬敘聞言,視線從一旁九丈高臺那等高聳的建築折返回來,心中莫名的有一種失落之感,他想起來了當日公子琰對他說的“無論大秦立何人爲君,鄧國永不可復”的言語,原本還是一絲悽悽然之意,但是如今,算是徹底死了這條心了,甚至是發出了“若鄧不亡於荊必亡於秦”的哀嘆。
另一駕馬車上,苟午涉和商澤亦是看着周圍的新秦宮景象,苟午涉道:“某亦是難以相信此處乃是公子琰僅僅用了區區數千人半年時間建造的!”
商澤亦是如此,他本就是來自中原,遊學各地,接觸的鬼怪思想比較多,當下又是產生了“莫不是鬼神相助”的懷疑。
長公子那邊,看着周圍的房屋,嬴平亦是對林玧仁道:“殿下,這幾日家弟嬴復到達了宛城,某已經是吩咐他從公子琰那裡拿過來了一處不錯的宅子,已經是建成了一半,待會兒閒暇時候,不妨去看看。”
林玧仁點了點頭,有些木訥的看着嬴平說道:“往常衆人說的我還不信,現在真真切切看到了,纔是覺得驚訝,數千人,半年時間,兄長,你遊歷三晉之地,可有此聽聞?”
嬴平乃是襲承了其父魯陽君的心機,又是在晉國作爲質子那麼多年,心性早已經是做到了寵辱不驚,新秦宮建造這般已經是出乎了其意料,但是嬴平的城府,卻是容納了此事,做到喜怒不形於色,若是按照正常的宗法繼承,這位上代秦君嫡長子的嫡長子,亦是有着絕大可能成爲大秦的君主。
只見嬴復搖了搖頭:“聞所未聞,只聽聞魏侯定都大梁那是承襲了三代樑人的努力,齊國的臨淄更是自太公望起數百年的積累了,此新秦宮比起大梁和臨淄,還是稍有不如,但是這般速度,倒是着實出乎了意料!”
林玧仁聞言,居然是懊惱的點了點頭:“這番老六做的定然是討得了君父的歡喜,兄長告誡我的【假儲君】一計關鍵在於簡在帝心,但是現在,恐怕簡在帝心的不是我了啊!”
嬴平沒有言語,這段時間留意之下自然是知曉了一些事,比如那位曾經暗地裡協助長公子的“灰雀勢力”,就是在前幾日,那位雀首卻是接見了嬴平,這位面色蒼白,在大秦名聲不顯卻是掌握着大秦地下義棧勢力的“雀首”卻是告知了嬴平這樣一句話:“能夠繼承大秦大統的,可不僅僅是出身以及年齡決定的……”
無獨有偶,嬴平的父親魯陽君亦是對嬴平這般說道:“爲父支持長公子仁,乃是爲了大義所在,亦是爲了償還一份欠下宗府的人情,但憑心而論,長公子非大位人選,君上的屬意恐怕是另有人選了,只怕平兒你做的乃是無用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