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鄢的水是從距鄢城百里之遙的南漳縣武安鎮蠻河上壘石築壩、開溝挖渠,至於一些當地的民夫也是被大秦秘密徵用,進而在鄢城西部的百里大山中尋找古河道。
這條古道應該是近千年內逐漸消退的,也就是蠻河的不遠處尋找到了一處乾涸的河牀,循着這河牀終是追查到了隱藏在大山之中的古河道,也就是在半月之後,勘測水文的百夫長終於是將水文圖交到了林玧琰的面前。
如林玧琰所料,這道乾涸的古河道已經是演變成爲了山間的一泓清泉,順着蜿蜒的山勢百折千回,其中改道的小溪比比皆是。
而秦國也是爲了能夠利用山林之間的古河道成功引蠻河之水注入熨斗坡,水淹鄢城,亦是派了數萬人的士卒前入前進之中開拓出來一條引水的渠道。
因爲是有着古河道的存在,新渠建造並不是太難,只需要開通一條大通水渠,然後引入蠻河的水流,便是能夠江水的衝擊力貫穿、拓寬河流。
就是在秦軍秘密的調兵遣將,開山挖渠,而處在鄢城的熊紀自以爲鄢城據鄢水而守,十分險固,固若金湯,又正值夏水暴漲之際,熊紀得知秦軍已經是退到了數十里開外,安營紮寨,便是不再顧鄢水以北的秦軍了。
熊紀連日來縱情於酒色之中,盧縣一戰已經是將這熊紀的戰心一擊而潰。
那瞬間便可萬箭齊發的秦軍戰車讓荊地素來慣用的人海戰術不值一提,,更爲恐怕的是,熊紀見到了秦軍的陌兵營,那真是一羣陷陣之士!
當時,陌兵營直接擊潰了熊紀軍最爲銳氣的的第一波攻擊,正是因爲如此,熊紀見到烏泱泱的秦軍士卒,皆是黑甲裹身,銀刀在手,認爲秦國的士卒皆是似陌兵營這等虎狼之師,盧縣之戰敗得太過直接以至於讓熊紀對於跨步鄢水以北幾乎是毫無信心!
這段時間,在連續將大部分郢都的援軍作爲牽扯秦軍的棄子之後,熊紀也是對剩餘的一些援軍虎視眈眈,雖說這段時間,這些郢都而來的兵馬,的確是給了熊紀太多的驚喜,但終究不是自己的人馬,熊紀如何能夠放心的下,故此,熊紀也是以叛逃之罪,將盧縣戰敗的罪責歸罪於那些郢都一系的將領,名正言順的收編了郢都的軍隊爲自己的麾下。
熊紀對於鄢水以北的秦軍倒是沒有什麼蠢蠢欲動的心思,盧縣一戰已經是讓熊紀對於秦軍畏之如虎,但是熊紀對於郢都的伸手要糧卻是從未停止過,甚至還是拋出去赤裸裸的威脅,若是郢都不送到熊紀所要的糧食,其將率領麾下軍馬放棄鄢城駐守,直接放開秦軍任其入侵大江以北。
不得不說,眼下衡山的戰況,已經是讓公子羋雲焦頭爛額,熊紀又是搞出這等事情,已經是讓公子羋雲幾近於崩潰,已經是陷入吊命階段的祝融天公,也是得知此消息,發起來了燥熱之症,隨後荊女又是打開了窗戶,驅趕宮殿之內的潮氣,卻是不知,五月份的天氣如同嬰兒的臉,說變就變。
一陣大風吹過來,直接是將祝融天公耗費無數人力物力方纔點燃起來的續命燈亦是被風吹滅,說來也巧,就在這時祝融天公居然是發出來劇烈的咳嗽,又是吐了幾口血,居然是一命嗚呼!
秦公十九年五月五日,正值大秦南征荊國之地,荊地匪首號祝融者,崩!
這則消息,也是迅速傳至了荊地各處,不得不說,公子羋雲以及郢都的荊國主事者對於封鎖消息幾乎是沒有任何效力,即便是公子羋雲想要選擇秘不發喪,也是沒有想到,沒有數日的時間,就是傳到了荊國各封侯的耳中,沒過多久,又是傳到了楚國主導的新蔡會盟各國之中。
公子羋雲纔是得知,一直以爲密不透風的郢都,各諸侯國的探子,居然是在郢都滲透的如此之深!
楚王亦是接到了祝融天公崩亡的消息,那祝融天公乃是楚國三代國君的仇敵,打楚王繼位之初便是知曉,荊國的存在乃是楚國的一根恥辱柱,若是想楚國崛起於諸侯之間,恢復到昔日楚國的中原霸主的地位,就不可避免的滅掉這荊國!
“那逆賊……終於是死了麼!”
楚王近乎是陷入到了一陣瘋狂的癲笑之中,看着報信的士卒,楚王亦是豪邁的擺了擺手道:“有賞,孤要好好的賞你!”
祝融天公乃是荊國的精神支柱,實際上荊民的生活狀態並不比舊楚之時好多少,但是荊民餓反抗情緒並不是太強烈。
這是因爲祝融天公乃是利用了荊民數百年的楚巫文化,自封祝融真神,利用神權統治荊民,正是因爲如此,荊民纔是選擇義無反顧的奉身於祝融天公。
這便是意味着,只要是祝融天公一死,荊民便是不復之前對於郢都的效忠,而那些蠢蠢欲動的荊地諸侯,也是不可避免的陷入到分崩離析的地步。
費無極也是向前看着楚王,建議道:“如今那逆賊已經是崩亡,王上,此乃天賜大楚收復楚西失地的良機啊!”
楚王也是揚起嘴角,看着費無極,說道:“卿有何良計?”
費無極想了想,對於朝政之事,費無極的確是能力有限,但是對於把握人心,費無極有自己的一套,當下便是對楚王信口拈來:“王上,荊地匪首已死,不妨放出來這等消息,使荊地不戰自亂!”
費無極又是說道:“再者,橫亙在楚國面前的乃是荊地的羋負,實在是不瞞王上,近來這羋負調兵遣將的本事,王上也是知曉的,實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將,若是王上此時露出來招降之意,那羋負必然是投入楚國!”
費無極這樣說倒是讓楚王眼中一亮,楚王也是笑着看着費無極,嘉勉道:“無極真是孤的良臣,孤之肱骨之臣,如無極所言,荊地此番必並於孤楚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