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宣後陽宮大殿之中,左右環繞守戍的衛士,披堅執銳,擺出的陣勢有着肅殺之氣。
踏入陽宮大殿的林玧琰自然是覺察到了這種異常的氣氛,當下是皺起眉頭,不過應該是看着周圍的陣勢林玧琰卻是沒有半點的畏懼,這個時候,老秦絕對是不會對自己這有功之臣動手的。
如是入殿之後,林玧琰方纔是見到了宣後正坐在了大殿上方,周圍也是並無婢女時候,見到林玧琰入殿,宣後亦是沒有作聲,見到林玧琰坐了下來,宣後方纔是緩緩開口道:“此番老秦伐魏之戰,公子琰功不可沒,再者就是因爲宣冉,本後此番的確是要提前感謝公子琰一番……”
林玧琰已經是感覺到了風雨欲來的態勢,知曉宣後此番動作必定是在先給一個蜜棗,林玧琰亦是沒有藉此答應下來,而是回道:“領兵之將在外征戰,自然理當努力!”
宣後卻是忽然冷哼了一聲,朝着林玧琰言道:“公子琰這話倒是說的在理,就是不知曉本後想要問的還在不在理了!”
就在此時,那杜陽公主卻是走上了殿中,朝着宣後笑道:“母親就勿要再迷惑公子琰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公子琰亦是一個痛快的人!”
宣後這纔是輕微怒斥杜陽公主道:“本後還未說話,卻是偏偏被你破了氣場,你讓接下來母后還能夠說什麼!”
這個時候,宣後方纔是再次將視線落到了林玧琰的身上,又是開口說道:“此番長公主回來,已經不是完璧之身,本後打聽了長公主隨身的婢女與扈從,這段時間能夠和長公主接觸的並無他人,唯有你公子琰,可還有什麼解釋的!”
宣後雖說是怒斥,但語氣之間的責難意思卻是很少,似乎是允許此事的發生,但是這些事卻是要點出來,應該是爲了嬴姓趙氏的臉面。
林玧琰的神情雖然是並未說話,但是這些事已經是認了下來,如今大秦與老秦聯姻一事已經是成了必然之事。
宣後見林玧琰不語,又是說道:“雖說如今你與老秦的聯姻禮節六已經行了四禮,但請期與親迎兩禮尚未成,焉能夠行周公之禮,此番公子琰……你過了!”
林玧琰卻是說道:“我已經是派遣由余聯繫了宛城,月內便是有着宛城的迎親使團前往咸陽,一應禮節皆是交給了由余打理,並無大礙。”
老秦因爲是靠近戎狄之地,心性混亂,對於禮節並不看重,但是嬴姓趙氏之老秦乃是自詡爲中原諸侯列國,對於姬周王朝的利益制度雖說是不再那麼遵從,但亦是不會刻意去反對,故而未行婚姻便行周公之禮,並不牴觸。
“罷了罷了……”宣後見到林玧琰這副樣子,也是擺了擺手,方纔是說道:“此番本後要公子琰前來,就是商議這請期之事,雖說眼下老秦滿朝皆是爲了伐魏功成一事忙碌着,但是在本後的眼中,還是自家女兒的婚事要緊!”
“這是自然!”
宣後見此,方纔是說道:“既然如此,今日便是商議定請期一事吧,宛城路途遙遠,往來費時,索性便是摒棄那些繁文縟節了吧,於老秦這邊就是一切從簡吧。”
林玧琰再度點了點頭,即便是與老秦聯姻,大秦亦是不會選擇大張旗鼓,畢竟這個時機,大秦亦是不會告知中原諸侯列國,自己與老秦有了沾染。
若是說了的話,便是意味着大秦不可避免被老秦拖上了賊船,彼時的大秦或許將會遭受到整個中原諸侯列國的羣起而攻之,尤其是魏國的針對,讓大秦不得不權衡利弊。
“但是長公主畢竟是本後的女兒,還是嬴姓趙氏的長女……”隨後宣後話鋒一轉便又是說道:“南秦嬴姓林氏那邊,本後不想屈待了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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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林玧琰又是點了點頭,回道:“宛城那邊,必定是按照姬周之禮迎娶長公主回到大秦,儲君之正室,又是與老秦的聯姻,自然是百般重視!”
“好……”宣後低下了頭,看着桌案上似乎是在摸索着什麼,待那杜陽公主走近宣後的身旁,方纔是見到了杜陽公主從一旁的桌案拿過來一份帛書,攤開之後讓宣後看清楚,宣後方才又是說道:“既然如此,不知曉此番南秦將會劃給老秦的聘禮究竟是什麼?”
“劃給……”林玧琰聞言面色一滯,方纔是擡起頭看回了宣後,開口問道:“自然是按照姬周之禮與老秦正常行事,不過既然是宣後說出來了,必然是有着其它的要求,還請明言相告。”
宣後這纔是笑道:“如月兒所言,你倒是一個明白人,本後也就是不打謎語了,此番南秦的聘禮便是商於之地吧!”
“商於之地……”林玧琰一副料中了的心思,看來是方纔就是隱隱約約猜到了這宣後的打算,商於之地的重要性,林玧琰自然是再清楚不過,故而沒有絲毫的鬆口或者是態度放軟的趨勢,而是與宣後對視,開口再次問道:“這是宣後的意思,還是老秦公君的意思?”
“有區別麼……”
林玧琰點了點頭,回道:“若是宣後的意思,這件事我只當是戲言,但若是老秦公君的意思,商於之地並非是不能給,不過給老秦,大秦亦是需要一個條件。”
宣後沒有想到這公子琰居然是會這般說,沒有顧及這前半句,而是盯着後半句問道:“什麼條件?”
林玧琰面色平靜,氣息均勻數息,方纔是極爲平淡的開口:“還請老秦以都邑咸陽爲長公主的嫁妝!”
……
片刻之後的陽宮大殿,除了宣後與杜陽公主之外早已經是不見了其他人,公子琰在方纔所要咸陽爲長公主嫁妝之後,便是憤然離席,告辭而去。
留下宣後平息了半柱香方纔是對回醒過來,對杜陽公主言道:“這公子琰正是好大的口氣,居然是要咸陽爲珏兒的嫁妝!”
杜陽公主倒是沒有任何吃驚的意思,回道:“母親,這是那公子琰在警告老秦欲要以商於之地爲聘禮不下於南秦以咸陽都邑爲嫁妝,不知母親這好端端的爲何是突然想要那商於之地!”
宣後回過頭來,看着宣月,亦是說道:“你心性聰慧,好好想一想母親爲何這般做……”
果然,宣月稍稍一想,便是抓住了線索,開口問道:“母親莫不是爲了近來咸陽城內的那則流言?”
宣後點了點頭,方纔是對宣月言道:“別人不知,母親還能夠不清楚麼,太子肆肆意妄爲也就是罷了,但是其身邊聚集了老氏族卻是不能夠被公君所忍受,公君此番的確是動了封公孫鞅爲君承繼老秦大統的心思……”
“居然會是真的!”宣月亦是十分驚訝,斷然沒有想到這則流言居然是真的。
“老氏族若是掌了權,這老秦恐怕是逃脫不了再度被趕進隴西大山的厄運,公君已經是看到了這一點,比起來太子肆,公君更爲看重的乃是老秦的江山!”
“母親莫不是想要爲了那公孫鞅的封君,討要商於之地作爲其采邑!”杜陽公主開口問道。
宣後點了點頭,又是憂心忡忡的說道:“若是其他的時候,母親自然是不着急,但是如今公君卻是……”
杜陽公主卻是開口問道:“母親這麼做是爲了太子嬴肆麼?”
聞言,宣後搖了搖頭,將視線看回了杜陽公主身上良久方纔是開口道:“不……是爲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