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處是不是有些過於荒涼了!”
荊翊打量了周圍的參天古木,茂密叢林,皺着眉頭說道。
甚至連一邊的溫向衡也是報着相同的疑惑看着林玧琰,這塊地方距離原先大秦國相韓悝初定的鄂地已經是相差十餘里,且方圓十里之內,完全避開了南陽的人煙處,周圍盡是一些茂密的叢林,若不是眼下正處於冬季,溫向衡定然是相信這叢林之中隨時隨地都會鑽出來一頭猛獸!
這處地方,已經是林玧琰走了十數裡地,停駐下的地方,且明確的告知溫向衡和荊翊等人,有意將此處打造成新宛城!
故此,又是走了半晌,打量了周圍實在是沒有建造大秦新都邑的龍虎雲氣形象,溫向衡終於是壓不住了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殿下,還是鄂地平坦,適宜建造新都!”
聞言,林玧琰點了點頭,說道:“鄂地的確是適合建造新都!”
聽到這話,溫向衡更是疑惑,問道:“既然如此,那殿下爲何還跑這麼遠,前來此處確定新城地址?!”
林玧琰終於是吐露真意:“我的意思是鄂地可以作爲新宛城,但是此處,也不能放下!”
聞言,溫向衡驚駭,倒吸了一口涼氣,問道:“殿下要建造十里之城?!”
“難道不行?”林玧琰反問道。
見狀,荊翊和紀武、淳于啓等宗衛也是面面相覷,還是心思耿直的紀武說道:“殿下,十里的城池,俺看來沒有個幾十年的功夫,是建造不起來的!”
溫向衡也是道出來的實情:“殿下答應君上和韓相只需要半年便是鑄造起來新城,但……若是殿下有意打造十里之城,恐怕半年的期限,連外圍的城牆都休想建造起來!”
林玧琰瞥了一眼荊翊和淳于啓,兩位老實人神色皆是這個意思,讓林玧琰反問道:“難道新城就必須要建造城牆?”
“城不修城牆,如何能夠稱爲【城】?殿下,城牆的作用乃是防備外敵來犯,若是敵寇兵臨城下,沒有城牆,豈不是讓敵寇一擊而破!”荊翊在宗府學過兵法,故此纔是有這般見解。
林玧琰掃了一眼其他人,包括溫向衡,雖然並沒有刻意的表現出來,但是這般默然不語的姿態已經是表明他究竟是什麼想的,終於是讓林玧琰吐出來一句話:“日後的大秦,將會禦敵於國門之外!”
……
“禦敵於國門之外!”
聽着林玧琰這近乎於荒誕的想法,秦王宮之內的數道身影面面相覷,始終不語,但是心中的驚駭之意卻是掩藏不住的,原方城軍的上將軍皇甫高以及王城衛軍的盛儂等武將,也是赫然在列,聽到公子琰這句話,也是感到熱血沸騰。
短短一句話,撥動人的情緒,可見其煽動性!
今日的朝議,從鄂地考察宛城新址的林玧琰也是歸來,正式從韓悝手中接過建造大秦新都邑的任務,並且提出來了自己的主意。
沙盤,這本是林玧琰在秦王宮未出閣之時的玩物,如今也是堂而皇之的擺在了秦王宮的大殿之上。
只見林玧琰站在沙盤旁邊,對着衆人說道:“新建的宛城將會是以鄂地爲基礎,與如今的宛城,相距三十餘里,正適合建造新址,不建城牆,除了節省民力之外,還有方纔兒臣所說的最重要的原因,大秦當有自信禦敵於國門之外!”
林玧琰的鏗鏘之聲響徹在秦王宮大殿之上,瞬間讓失神的秦公回過神來。
不建城牆!
秦公沒有想過,之所以要建造新城,乃是秦公感覺到如今的這座宛城實在是有些過於擁擠殘破了,以前乃是伯爵,還可以忍受一番,但是如今大秦富有四郡之地,將近兩百萬人的人口,甚至是被姬周天子進封了【公爵】,正是因爲如此,秦公纔會有心建造一座新城。
至於林玧琰所說的不建造城牆,說實話,秦公也是有些牴觸的,畢竟城牆的大小高度等規制正好能夠彰顯一個諸侯的封爵地位,若是不建造城牆,讓秦公始終覺得有些遺憾,但如今依照六子的意思,要建造起來一座十里之城的城牆,的確是過於勞民傷財了!
太史夏無怯出列說道:“君上,十里之城未免是有些越軌了!”
太史夏無怯本就是被秦公授以監察勸諫的任務,正是因爲如此,秦公沒有不悅,也沒有發出來什麼意見,默然不語,明顯是打算將此事交給主導此事的林玧琰身上回答。
果然,獲悉了君父乃是這個意思的林玧琰也是站出來對夏無怯說道:“如今乃是大爭之世,也是大亂之世,夏太史的規矩恐怕還是姬周時期的舊禮,數百年前,姬周奪殷商氣運奠定九鼎基業,爲天下立規矩無可厚非,但是如今,三晉威逼姬周天子冊封一事,敢問夏太史,姬周天子的威儀和規矩何在!”
聞言,夏太史啞口無言,本不欲這個時候站出來當惡人,但是職責所在,不得不如此做,故此在林玧琰話音落地之際,夏無怯也是拱了拱手,退回了遠處,意思是不與林玧琰爭辯。
短暫的沉默之後,還是國相韓悝站了出來對林玧琰問道:“敢問殿下,這半年之內建造十里之城,需要多少人?”
“自然是多多益善!”林玧琰不客氣的說了一句,不過緊接着補充道:“不過如今大秦正在修建直道,此事也是在重中之重,故此我也不要多,萬人便是可以。”
“萬人……”韓悝說實話,有些意外這個數字,不得不說,兩條直道已經是將大秦的民力拖陷在了裡面,至於建造新城,韓悝只是提出來,打算數年之後在進行建造的,沒有想到卻是被這位公子琰提前啓動了此事。
就是在韓悝的思索間,又是一道不合時宜的突兀之聲響起來……
“萬餘人在冬日內,半年修建一座十里之城,難道將鑄造新城一事當作用紙糊來糊弄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