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車漸漸走着,得兒得的想着,驢子脖子上,掛着一個鈴鐺,走起路來,響動起來,格外好聽。
李蘊側了下身子,靠近了些許輕遠。
須臾之後,才道,“八兩那邊交代給了輕雨,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許輕遠輕聲道:
“不管成與不成,讓輕雨問問怕啥,讓他在府衙裡當個閒差,也是能行的。”
“也是,先看看再說,他要是不願意,我們再尋了他的意思。家裡房子少,他到底也是外人,咱們與公婆住在一起,要是接了他回來,不要方便。”
這次去鎮上前,路上就交代許輕雨了,讓他去幫個人。
只說是路上是八兩救了他們夫妻,是他們的救命恩人,李蘊這般說,也是想讓許輕雨對八兩好點,不生了那怠慢之心。
想着,他應該能做好的。
到了家門口,李蘊剛下車,聽到後面有人喊自己。
她回身瞧了去,見後面不遠處跟着一輛驢車,駕車之人正是許輕風。
喊着她的是許輕風與車子裡面的胡玲。
停了車子,兩人趕緊下來,走到李蘊身邊,圍了上去。
“真真是嫂子,我還以爲喊錯了,方纔瞧見往這個方向來,就尋思是不是嫂子。”胡玲摸着李蘊的胳膊,上下左右的打量。
“嫂子,黑了,也瘦了。回家好生養養,等出了這個冬天,肯定又白生起來了。”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不是說出去個兩三日,這都過一倍的時間了,纔回來。 ”李蘊也是笑着說道。
“途中遇到了戶人家,同村子的一戶遠親親戚家的,好心指了個道兒。
可是知曉是誰家的,許家村最是扣鎖的村長媳婦家的表親,是來投奔的,那姑娘叫阮玲玉,長的可緊俏了,身邊跟着個丫頭,主僕來徒步走來的。我們就給捎帶了一程,在村口停了下。這纔沒攆上嫂子的。”
李蘊聽她說個不停,字眼中,再捉到阮玲玉三個字,當下一陣驚喜。
“那姑娘長得當真俊俏?倒是想瞧瞧呢。”
現代有個大明星,可不是叫阮玲玉,那可是個鼎鼎有名的大明想。就是現在那個姑娘不是她,那也肯定長得極爲養眼。
胡玲見李蘊一陣驚喜火熱的,跟着打趣,“男子瞧見了才歡喜,嫂子怎生這般猴急的,不說她了,不過,嫂子與大哥回來,可是告訴莊子上那邊了?”
李蘊愣了下,“道是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曉的,你快與我說說,想着家裡能與莊子上熟悉來往的,就是你了。”
“莊子易主了,聽聞不是萬家的了,名字倒是沒改。說裡頭的人,依舊在莊子上做事,就連嫂子管事的差事都還在,我娘還和胡管事說呢,這次來的主子,應當是個心善的,沒說趕走在這裡做了一輩子差事的老人,大都留下了。”
“這般好的差事啊,我還以爲,我們許久不回來,早給攆了出去呢。”
“不能的,這兩年的工錢,還給嫂子發放着呢,我娘知曉,回頭去莊子上問了我娘,她就對你說了。”
胡玲與李蘊親近,嫂子前嫂子後,喊的相當親熱。
許輕風在旁邊看着,眼眸之中,盡是喜悅,瞧見她們說了親近,連忙牽了馬車往裡面去。
兩個年輕小娘子走在後頭,李蘊摸着胡玲的手,淡笑之中,帶了幾分愧疚。
“是嫂子對不住你,若不是那次,……興許孩子也要一歲了。”
“不管嫂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哎,也是我沒福氣,這都兩年了,也沒懷上。看了大夫,瞧不出毛病,好在輕風一直寬慰我,公婆也沒逼着。倒是我娘,每次回去總是說道我,怪我當姑娘的時候,不該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胡玲說着嘆息一聲,也有些自責,興許是自己當姑娘的時候,亂吃東西,導致孩子小產保不住,後面又懷不上得吧。
“這次不是去觀音廟求了送子娘娘,明年開春,準能懷上。”
李蘊這般篤定的說着,是早就給她準備滋補的藥丸,她與輕風各自吃的都有。
“借嫂子吉言。”
李蘊輕笑,低聲靠近她耳邊小聲說道,“稍會兒在爹孃這邊吃了晚飯,我有些東西給你。”
“什麼東西,嫂子說的這般神秘,教我越是好奇了。”胡玲笑着問。
“保管你們生兒孕女的好事,趕緊回屋,與我一同準備晚飯去了。”
兩人笑着,進了院子。
初陽與初迎這會兒在屋裡跟着許老孃,出來接人的是小北,瞧見李蘊,連忙到了她跟前。
“娘,弟弟妹妹沒鬧,也沒打架。”
小北心思細膩,她知曉李蘊並非她的親孃,又見李蘊晚上帶着弟弟妹妹睡覺,心中有些吃味,卻又不敢表現出來,這會兒瞧見瞧見李蘊身邊沒了兩個小娃娃,就趕緊粘了上來。
“是小北照顧的好, 今天晚上,娘還陪你睡,給你講故事。”
“哥哥說,我長大了,不能再纏着娘了,我就纏這個冬天,等明年我便與哥哥一同去上學。”
小北膩歪的抓着李蘊的胳膊,輕聲說着。
“嗯,學院裡能收女學生了?”
許輕遠在側趕緊解釋道,“是方院長同意的,說在學院隔了個院子,前院是男學生上課的地方,後院是女學生上課的地方。也不知怎地,就突然開始收取女學生了。”
小北聽到許輕風說完,仰頭,頗爲自豪的說,“是我與哥哥一同找的方院長,哥哥說服了院長,開辦女子學院的。往後不僅是我,就是妹妹,也能去讀書。”
“倒是厲害了。”
李蘊回頭再院子裡找尋小南,他還在屋裡讀書,沒出來。
真是好奇,大兒子這是說了什麼話,竟然能說服了方院長,開辦女子學院。
“是啊,哥哥很厲害的。哥哥說,小北也能很厲害。”
小北識的字都是小南這個小小夫子教的,他能說小北會很厲害,自當不是空穴來風。
小北雖說是女孩子,卻也讀書認真,一點即透,日誦千言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