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和你哥成親過,你姐姐我正兒八經嫁的人只有三爺好麼。”楚瑜沒好氣地朝着宮少司翻了個大白眼。
宮少司給她遞了一張潔白的手帕,大眼裡閃爍着無辜的光芒:“可是我看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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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接了帕子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水,看着他搖搖頭,淡淡地道:“算了,你這孩子喜歡怎麼說就怎麼說罷,總之,你是不會放姐姐走的了?”
“放你走,這麼難才能將三爺的小夫人給請到了咱們這條船上來,您怎麼就要走呢?”一道喑啞的女子聲音忽然在楚瑜和宮少司的身後響起。
楚瑜擦頭髮的動作微微一頓,看向宮少司身後,被一名高大俊秀侍衛用輪椅推出來的黑衣人,她微微眯起大眼:“這位閣下,看着似有些眼熟,不知咱們可認識?”
“小夫人,我們見面的時候,你還是琴三爺的‘小姨’,如今再見,不想您已經飛上枝頭成了琴三爺的夫人了。”那坐在輪椅上的黑衣人說話間,摘下了頭上的兜帽。
楚瑜看見對方那張蒼白削瘦到乾癟的面容之後,不禁一怔:“你是……明月女史?!”
面前穿着黑衣兜帽的女人,頭髮挽成髻,戴着金色點翠紅寶華盛,似乎爲了讓自己紙一般的面容有生氣一點,她臉上還染了胭脂,用了螺子黛染了遠山眉。
只是這種過分刻意的裝扮,生生將她原本身上那種雋雅的書卷氣壓了下去,反倒是顯出一種怪異的俗豔來,再加上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陰鶩之氣,着實讓楚瑜看着差點認不出來。
“真是本官的榮幸,不想小夫人還能記得本官。”南秦月摸了摸自己的臉,細長的眼裡閃過一絲腥紅的光。
楚瑜的目光有些異樣地掠過她座下的輪椅,她清楚地看見了南秦月的右邊那條腿的小腿處的衣裙處看起來有些空蕩蕩的。
南秦月笑了笑,指尖慢悠悠地摸過自己的膝蓋:“小夫人看來也注意到了本官的這條腿了,這條腿正是拜三爺所賜,如今本官這是再也不是那個宮裡需要的明月女史了,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三爺呢?”
她的語氣很是平和,若不是她眼底透出來那種黑暗陰沉裡帶着無邊恨意的光芒,幾乎讓楚瑜以爲她是真的多麼感謝琴笙一般。
楚瑜冷冷地看着她:“不必太感謝三爺,畢竟三爺在地宮裡經歷的事情,總要有人付出代價,尤其是一些不自量力的人。”
她知道從唐門回來之後,金大姑姑處置了一批人,南秦月必定被牽扯其中,只是沒有想到金大姑姑的手段這般凌厲,直接斷了南秦月的腿,從此斷了她的仕途。
對於從小就不被南國舅看在眼裡,最後卻一步步爬上了權力中,逼着南國舅和南家正視她存在的南秦月而言,只怕如此比要了她的命更痛苦。
南秦月一僵,乾瘦的面容瞬間變得扭曲,她乾枯的手驀然捏緊了輪椅,一雙細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瑜,嘴裡發出一種極爲難聽的“嗬嗬”大喘氣:“賤人,你這個……。”
“閉嘴!”宮少司忽然不耐煩地冷道:“這裡哪裡有你這個廢物點心說話的份兒,連說服!”
南秦月似乎極爲畏懼宮少司,梭然住嘴,不敢再多言,只是怨毒地看着楚瑜。
總有一天她也要讓這個小賤人嚐嚐自己受的罪!
也好教琴笙品嚐到十倍於她的痛苦!
宮少司一轉臉,大眼兒看着楚瑜,笑眯眯地道:“姐姐,不要理會那種東西,我們走罷,哥哥已經在島上等你很久很久了,他快望眼欲穿,都要瞎掉了!”
楚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瞎了又如何,與我何干,總之我是不會與你們走的。”
說時遲那時快,她手腕一轉,原本饒在手腕上的暗器瞬間爆開,一片細細的牛毛針瞬間四散射開!
周圍的許多黑衣人頓時哼都來不及哼一聲,瞬間就倒在地上。
而楚瑜袖底劍也瞬間出鞘,招式狠辣地直接轉身就逼向宮少司。
擒賊先擒王!
……
宮少司看着逼過來的楚瑜,手中一把短劍,寒光四射,劍氣暴漲之處,試圖撲上來擋住她的侍衛們非死即傷!
他搖搖頭,示意準備對她射箭的弓弩手們不得妄動,隨後嘆了一聲:“小姐姐,你怎麼對人家那麼兇呢,小司會很傷心的!”
說話間,他會一擡手,驀然一吹手中的骨哨,一道尖利刺耳的鳴音瞬間爆開。
楚瑜只覺得彷彿一道銳利的長箭梭然穿過自己的腦仁,那種可怕的痛讓她瞬間想要尖叫,卻忽然手一鬆,竟然硬生生地在半空中摔了下來,人事不知。
但一下子就落在一個清瘦的懷抱了。
宮少司抱住懷裡昏迷過去的女子,嘀咕:“真是的,一定要人家動粗,小姐姐不乖。”
隨後他擡起頭,冷冷地掃了一眼周圍的黑衣人:“人已經到手,馬上撤,然後馬上把這裡炸了,毀去被敵人追蹤的途徑!”
黑衣人們立刻從隱蔽處推出來幾十條小船,在宮少司的帶領下紛紛翻身上船,延着那水道迅速地劃了出去。
沒有人發現在最後一隻小船下,一道暗青色的修長人影,悄無聲息地如一片葉子一般貼在那小船甲板下方慢慢地一同前行。
在所有小船通過水道之後,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再次響起,無數碎石砸了下來,迅速地將整個洞穴都填滿。
………
一個半月後
“三爺,還有半天的行程,咱們就能到達琉島了。”金曜將手裡的瞭望鏡遞給了身邊修白的人影。
琴笙擡手接了過來,看了看遠處,淡淡地道:“嗯,注意那片海域的礁岩,風向和海流,尤其是暗流漩渦和礁石。”
“是!”金曜沉聲應道。
琴笙放下手裡的瞭望鏡,轉身徑自往艙房而去。
他走了幾步,忽然被一道女子的聲音有些遲疑地喚住了:“三爺……。”
琴笙腳步未停,恍若未聞一般地徑自拂袖而去。
娜狄婭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三爺……咱們一定會把小魚和黑彌都救回來的!”
修白的人影徑自進了艙房內,彷彿從未曾聽見娜狄婭在說什麼。
娜狄婭瞬間很是沮喪地捂住了眼。
“娜狄婭島主,您最好還是不要再在三爺面前出現了,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解決好的,您應該明白三爺能允許你跟着船隊來琉島,已經是他最大的寬容。”土曜淡淡地對着娜狄婭道。
娜狄婭看了眼土曜,隨後咬了牙道:“我明白,你們不必把我當成什麼島主,我只是來幫忙打下手的,也只要求若是有戰鬥,我一定要參加而已。”
土曜看着她,搖搖頭笑了笑,一副老好人的樣子,只是說話銳利又尖刻:“那還真是抱歉了,曜司的武衛們作戰是經過千錘百煉的配合訓練,您若是插手進來反而只會成爲累贅,您若是有心還是留在船上幫大副或者二副打打下手罷,畢竟您的掌船技術似乎連黑彌都不如。”
娜狄婭聞言,臉色一僵,看着土曜的背影,隨後轉臉看向遠處的大海苦笑了起來。
是的,她的控船技巧還不如黑彌,整日裡在山上閉門修煉功夫,一個島主竟連掌船這樣重要的技巧都掌控不好,真是本末倒置。
她當初到底是有怎麼樣的自信,能打敗琴三爺,不顧一切地認爲她已經無比強悍,可以擺脫被人照顧的弱者身份……不辜負爹爹的期待。
只是一念之差,卻不想連自己重要的親弟弟都生死不知。
娜狄婭痛苦地閉上眼,強行將眼淚眨去。
……
又過了半日,遠遠的就能看見了海岸線邊大片灰色的影子。
“那是島麼,怎麼看着像是陸地呢?”唐瑟瑟怔怔然地趴在船邊,很有些好奇地託着臉頰。
土曜笑眯眯地擡手敲敲小姑娘的髮髻:“因爲琉島是這一片最大的島嶼,若是算起來,比咱們雲州地界還要大得多呢,所以這裡雖然喚作島,但很多初次來到看見的人都會以爲這裡是陸地呢。”
唐瑟瑟面無表情地一把拍掉土曜的手:“男女授受不親,土曜星君請自重。”
土曜挑了挑眉,揶揄道:“小小年紀就這麼老成,日後可怎麼了得?”
唐瑟瑟對他翻了個白眼,轉身就抱着自己的藥箱走了。
“瑟瑟,你東西收拾得怎麼樣了,馬上就要靠岸了!”霍三娘一邊提着個小包袱從她的艙房走出來,一邊叮囑唐瑟瑟。
唐瑟瑟點點頭:“都好了。”
她擅毒,尤其是楚瑜現在身爲唐門掌門的元毒之體,她要追蹤起楚瑜的蹤跡,甚至比霍家姐妹更容易些。
霍二孃也提着包袱走了出來,手搭涼棚看了看遠處的琉島,嘆了一口氣:“但願小姐平安無恙。”
霍三娘抱着胸,看着遠處,神色卻有些凝重:“已經一個多月了,雖然當初發現小姐失蹤後,船隊一出海就一直在全速前行,但是到底已經慢了一個多月,小姐已經落在了宮少宸的手上時間不短,安全雖然無恙,但是隻怕宮少宸不會放過這嘴邊的肉……。”
說話間,忽然便聽見瞭望塔上的傳來水手的聲音——
“琉島那邊打信號,表示島主的小公主正在甄選夫婿,若非參與甄選之人不允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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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過十二點,這個是第一個更,嗯,第二更在正常的中午十二點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