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賤人……她怎麼敢,怎麼敢玷污三爺!”南芝菁眼裡一片腥紅,扶住綠嬤嬤的細瘦的手指幾乎掐進綠嬤嬤的手腕裡去。
綠嬤嬤強忍着疼痛,忍不住低聲安慰:“不要這樣,縣主,您這樣老奴看這心疼啊";。”
“你心疼,我呢,我的心更疼啊。”南芝菁咬着嘴脣,幾乎將自己嘴脣咬出血來:“嬤嬤,我絕對不能放過那個敢玷污三爺的賤人,絕對不能啊!”
“老奴第一眼看見那小賤人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好東西,她若不是憑藉着那些卑劣手段也贏不了湘南宮家,還當上商會會長,縣主您還這般寬宏地允她進咱們的製造坊,您真是太善良,太善良了,如今可窺破她的真面目了罷,爲那種小賤人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啊。”綠嬤嬤憤憤不平地寬慰着南芝菁。
原本南芝菁纔是江南出名的商界才女,如今卻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楚瑜奪了南芝菁的風頭,已經讓她很看不慣楚瑜,再加上她對南芝菁沒有任何恭敬之意更讓綠嬤嬤憤憤不平。
如今楚瑜竟然還敢染指自家小主子未來的夫婿,綠嬤嬤已是恨不得即刻就將楚瑜的腦袋給摘下來讓南芝菁出氣。
“說,您要怎麼做,嬤嬤必定要幫你除了這小賤人!”綠嬤嬤扶着南芝菁,咬牙道。
南芝菁閉上眼,急促地喘了好一會才勉強平靜下來,她梭然睜開眼,冷冷地道:“咱們商行新進的那一批歲絲,全部押住,不得再進入江南。”
“啊?”綠嬤嬤聞言,瞬間一驚,有些遲疑:“但是歲絲是朝廷的貢物,太后娘娘今年大壽,還有三年一次需要賜給北疆大金那些外族的貢物都急等着各地的綢緞和繡品進宮。”
她們要對付的是楚瑜,可不是琴家。
他們雖然幾乎未見過琴家對誰出手,但商場險惡,有起有落,琴家卻彷彿從來永遠穩立潮頭,寧和平靜,才讓她們更明白琴家絕對不是可以輕易招惹的對手。
南芝菁沉默了一會,細聲細氣地冷笑:“我也明白三爺是個什麼性子,如今他被楚瑜那卑鄙無恥的賤人矇蔽,若是咱們動作大了,也許只適得其反,讓三爺以爲我在威脅他。”
她頓了頓,眼底寒光微閃:“琴家的貨物就按照上一年的供應,但所有江南繡行的貨通通押下,她不是江南織造商事會的會長麼,本縣主倒是要看看等所有人都知道是因爲她楚瑜,所以才得不到絲線,我看她怎麼當這個會長!”
綠嬤嬤聞言,瞬間老眼大亮:“縣主的這個主意果然好,釜底抽薪,看她拿什麼跟咱們鬥,琴家也沒有任何立場對付咱們。”
“鬥?”南芝菁輕嗤一聲,眼底閃過森涼的光,忽然擡手對着綠嬤嬤就是一巴掌:“胡說什麼,那種賤人配和本縣主鬥麼,我看你是真老糊塗了麼!”
綠嬤嬤臉上一陣劇痛,紅了眼眶,卻還是立刻捂住臉,恭謹無比地低聲問:“都是老奴說了蠢話,不知縣主還有什麼打算。”
一邊的婢女看着南芝菁那臉色慘白卻眉目猙獰,再無平日裡弱柳扶風的模樣,皆噤若寒蟬。
“放出風聲,江南生絲斷貨就是因爲楚瑜那小賤人不肯幫南風織造重改織造室,若是她願意入南風織造一個月,南風織造定竭力將他們缺的生絲。”南芝菁眼底閃過冷靜的銳色,那一刻她身上所有的嬌軟文弱之氣盡褪。
綠嬤嬤恭敬地道:“是,琴家那邊若是問起此事,咱們當如何作答。”
南芝菁惆悵地擡眼望向岸邊,隨後細長的眼裡閃過一絲寒光:“金大姑姑若是問了,你就說咱們的生絲供應出了些問題,開春裡水路塌了,桑田難收,總之咱們南風織造有的生絲都已經首先供應了琴家,讓他們不必擔憂。”
“但是那金大娘子對縣主您這般冷淡,不識擡舉,咱們就不給他們一點教訓麼,好教他們明白這些年他們幫朝廷辦差從未出過差錯,縣主從不曾耽誤過他們一點事兒,在其中配合調度是出了大力的……";。”綠嬤嬤忍不住爲南芝菁抱不平。
南芝菁冷冷一笑:“這你就不必管了,你只需要把第一個關於楚瑜的不識擡舉導致江南生絲和一應絹綢緞紗之物供應受阻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再尋機將琴家卻一點都不缺貢絲貢緞等物的消息再放出去就是了,我自有打算。”
綠嬤嬤崇敬地看着南芝菁,只覺得此刻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女子這通身氣度和頭腦哪裡是楚瑜那種卑賤的平民能比的。
綠嬤嬤忍不住低聲怒道:“三爺,真是眼睛瞎了,放着您不去親近,竟……自甘墮落。”
不,是心瞎了,否則怎麼會與自己那卑賤的小姨亂了倫常!
“住嘴!”南芝菁冷斥了一聲,指尖捏緊了手裡的綢帕。
“三爺他那樣神仙一般的人,只是被那卑賤的小妖精迷了眼。”南芝菁看向湖邊那飄渺的煙霧,輕聲道:“三爺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罷了,待我清君側,替他處置那個污穢的小賤人,他總會回頭看我,總會明白……誰才能配得上他,誰纔是他生生世世的神仙伴侶。”
……
華燈初上
月彎如勾,樹影婆娑。
暖榻上,楚瑜握着玉梳篦的手忽然一頓,細密的梳篦齒微微纏死了一線膝上美人的烏髮。
“怎麼了?”伏在她膝頭的人微微翹起睫翅,淡淡地出聲。
楚瑜搖了搖頭,溫柔地伸手穿過他烏緞長髮:“無事,只是想起工坊裡還有些事兒沒有做,各大繡行的行主們這三日怕是要等的心焦了。”
爲了她一句腰痠背痛,白白便強要她歇幾日,她哪裡能拗得過他,何況他冰涼眼眸裡隱藏的關懷與溫意更讓她拒絕不得。
這麼一耽擱公事,壞消息就是他們原先的繡品成品等級標準都未曾分完,金姑姑她派出去考察各大加盟繡坊的師傅們卻快要回來呈報消息了,眼看開工在即,還有大把事兒沒做完。
好消息麼……
就是膝上這隻貓兒,越來越喜親近她,那些小動作與仙仙一模一樣,甚至偶爾間溫淡的眸光,點滴的溫存都讓她心中歡喜——。
她的大寶貝這是要回來了!
“心不在焉到這地步,既不願意歇着,你自去就是,你當本尊媳你陪着麼?”琴笙彎起脣角,淡漠而譏誚地輕嗤。
只是話雖這麼說,他卻依舊伏在她膝頭,慵懶而優雅,沒有絲毫打算起來的意思。
她用着手裡的玉梳篦輕輕地替他順過柔軟的長髮,無奈又好笑:“別這麼任性,小姑姑又不是去玩兒不帶你,到底也是在幫你打理繡坊的事情。”
“你若是想幫本尊做事,便哪裡都不去,只呆此處。”琴笙輕哼一聲,幽幽淡淡如流水般悅耳的聲音也掩不住那一絲不被重視而生出的冷意。
楚瑜看着膝上的大寶貝一副‘你不陪我,本寶寶很不高興,非常不高興!’的模樣,忍不拽笑,低頭在他頭上安撫地撓了撓:“乖,別使小性子,明兒一早小姑姑是一定要去繡坊的,沒法子陪你,但小姑姑保證一回來就給你做好吃的乳酪果子羹,好麼?”
白白一開始除了她無意間送上去的桃花魚外,完全讓人猜不到他中意吃什麼,但時日久了,她才發現他還是和以前一般對各種乳製品充滿詭異熱情。
這讓她很懷疑以前那個看似飄然出塵如謫仙;實際心狠手辣,心腸九轉十八彎如大魔王琴三爺極愛茶的傳聞是不是假的";。
一個人的口味是很難改變的。
“乳酪果子就行了?”琴笙忽然慢條斯理地睜開眼,一個翻身將楚瑜給掀在身下,他一手支着牀頭,一手撐在她臉頰側。
如流水般的長髮瞬間披散下來,將她和他與外界瞬間隔開私密的空間。
彼此間近得能聽見對方的呼吸,細密又溫涼。
楚瑜看着面前陡然放大的俊顏,那雙原本是琥珀色的幽瞳在光線暗淡下來後,瞬間便成近乎惑人的金色,近乎專注地盯着自己,她幾乎能看見他每一根比她都要纖長飛揚的睫羽。
她瞬間呼吸一窒,神經似也變得敏感起來,敏感到覺得身上的人每一次潮溼微涼的呼吸掠過自己的臉頰都像一種撩撥,甚至觸撫。
這般姿態,看起來太夠富有侵略性,他隱沒在陰影裡的精緻面孔少了那種銳利的冷意,卻多了莫測的神秘感,不像溫柔無害的仙仙,倒是像另外那個可怕的男人……
她身子微僵,身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地想要別開臉,伸手輕推撥了下他垂下來流水一般的烏髮:“白白,起來。”
一線亮光落進來,讓她略鬆了一口氣。
“嗯,可以。”趴在身上的‘大貓兒’看着她,應得挺乾脆,只是在她準備坐起來的時候,忽然一爪子又把她按下去了。
琴笙居高臨下地睨着她,伸出猩紅的舌尖舔了舔瀲灩精緻的脣角:“親麼?”
楚瑜茫然:“什……麼。”
琴笙挑眉:“一次,一天。”
楚瑜錯愕:“誰教你的?”
琴笙不耐:“親不親?”
楚瑜沉默了一會,再一次察覺到身上這大仙兒收斂了那些生人勿進的銳冷,放肆起來,完全是恣意又張揚的青春期叛逆少年。
“親一次,管一天?”她擡眼看着換了個姿勢,環胸叉腿跪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年’,這姿態簡直……有辱斯文,偏生他做出來簡直好看到堪稱誘惑。
“這裡。”琴笙擡手,慢條斯理地摸了下他脣間那點精緻胭脂色花瓣印記。
楚瑜又沉默了。
這大仙兒,極端記仇,三天前沒做到的事兒,他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她無奈地輕笑一聲,心中一轉,她單手一撐,丹田運氣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大眼瞪小眼眼,鼻尖對鼻尖地直對上他。
琴笙一愣,面前少女的眼睛極大,黑白分明得像剛洗過的葡萄,又像黑水晶,光潔地倒映出他的模樣。
那種感覺,讓他瞬間心頭梭然微緊。
他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後便忽見那對大眼彎了起來,隨後臉頰上瞬間傳來溫柔潮溼的觸感。
“乖白白,別任性,快去洗澡,好寶寶要早睡早起。”
楚瑜在他耳邊說完,一下子就滑溜地鑽過他身側下了牀。
少女溫柔的氣息掠過他白玉般精緻的耳廓,琴笙渾身一顫,身體的反應卻比腦子快,瞬間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將她猛地拉回了牀上";。
“哎呀!”楚瑜吧不防一下子就摔個個屁股蹲,琴笙長腿利落地一壓,膝蓋上頂,一個熊拿壓制的姿勢直接壓住她的小腹。
“喂——。”楚瑜哭笑不得:“你這小子任性起來沒完沒了麼?”
琴笙眯起妙目,正要開口,卻忽然渾身一僵,瞬間鬆開了楚瑜,翻身就下了牀,一聲不吭地朝着溫泉池而去。
楚瑜有點回不過神來,茫然地坐起,愣愣地看着琴笙的背影:“哎?”
這大仙兒說走就走了,這是陡然醒悟?
只是她眼尖地發現他白玉似的耳朵紅了。
楚瑜摸了摸下巴,隨後覺得算了她放棄猜測——
青春期的少年,太莫名其妙。
不過……
楚瑜眯起大眼,想起來一件事兒,今兒一大早,她出去拿紅袖姐姐送來的新春裝,好像看見一個梳着沖天鞭的小東西不知在假山後頭做什麼,過了一會那小東西被紅袖罵罵咧咧地提走了。
此後,她好像看見某隻貓兒也從假山後慢條斯理地散步出來。
這是巧合麼?
她想,她一定是上次去找胖嬸的時候,沒有說清楚——
從此小寶不得離她家這大仙兒距離少於十丈!
居然學會找人玩親親了!
小小年紀不學好!
房內楚瑜正冥思苦想‘智障’少年教育問題,溫泉房裡的‘少年’卻也正冷眼盯着自己雪白長褲下長腿間聳立的某處,一臉若有思——
爲什麼此處立起來了?
如今丹田裡氣血浮躁,莫非中了什麼無色無味之毒?
哼——
……
火曜站在一邊,捧着衣衫看着自家主上一直垂眸盯着某處發呆,神色似煩躁又似冷鬱,他默默地輕嘆了一聲,望天——
這是一個漫長的夜晚……
……
第二日一早
楚瑜起了身,但是她忽然發現一件詭異的事情——
原本入睡一定是雙手合十在小腹,睡得四平八穩優雅如蠟像,但第二天醒來一直死抱着她腰肢,整個人蜷在她懷裡,將她當抱枕的某隻大貓兒,今兒一早雖然還是縮在她懷裡,但是——
他是背對這她睡的,後腦勺靠在她的胸腹間,抱着她腰的手這會子死抱着一個大枕頭。
這個姿態讓楚瑜都有點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伸手去觸碰他的額頭,發現並沒有發燒,方纔鬆了一口氣。
她觸上他的那一刻,琴笙原本閉着的眼睛,瞬間睜開來,清清冷冷地看着她。
楚瑜看着他那模樣,有些擔心:“白白,你怎麼了,不舒服,小姑姑給你叫水曜看看?”
琴笙靜默了片刻,忽然道:“你不是一早要去繡坊麼,走吧";。”
他一向幽涼悅耳的聲音,此刻卻有些微微的喑啞。
楚瑜一愣,她原以爲今兒一早她要走,這大仙兒還要鬧一場,這會子忽然這般乖巧,讓她有些遲疑。
但見琴笙又閉上了眼,卻沒有打算搭理她的樣子,也不像生氣的模樣。
楚瑜便也只笑了笑搖搖頭,當他是起牀氣兒,便下了牀洗漱去了。
紅袖她們知道她今日要提前一個時辰去天工繡坊,便早早讓人準備了早點送過來,讓她路上吃。
她今兒是沒法子陪他用早膳了。
待得出門前,她也不忘一邊將自己的圖紙都帶上,一邊笑眯眯地對着牀上的人兒道:“乖,今兒小姑姑會早點完事兒回來!”
見琴笙輕哼了一聲:“撒謊的東西,沒有好下場。”
她也不以爲忤地笑了笑:“不敢,不敢對我的白白撒謊!”
說罷,她提着東西轉身就出了門,招呼上二孃和三娘同去。
……
大門關上了以後,房間裡瞬間恢復了靜謐。
好一會,牀上那修長的人影忽然坐了起來,淡淡地吩咐:“準備衣衫,沐浴。”
“是。”火曜早已醒了,正在小樓的側間練功,立刻取了婢女們早就擱好的衣褲進門。
正巧見琴笙將他身上雪白的褻褲揉做一團,扔在地上。
火曜一愣,正打算彎腰撿起那白綢褻褲放進洗衣籃子。
一道勁風卻忽地擦過他的手背,嚇得他立刻收手。
“主上?”他有些茫然不解。
琴笙隨手披上一件寬鬆的白袍,眼底閃過一絲厭色,冷冷地道:“燒了。”
火曜怔然地看着他轉身進了溫泉間,隨後似想起——
唔,剛纔那褻褲的褲衩間似潮了一大塊。
同時男兒身,火曜瞬間若有所悟,趕緊抱着乾淨衣衫跟進去,神色古怪地感慨。
主上,似乎終於又一次‘長大了’……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主上是不是依然——不近女色。
今天有二更(⊙o⊙)哦,昨天看見大家的腦洞了,真是各種佩服啊。
咱們今兒羣裡有一件事兒喲——
第一、週末上新福利,三爺和小魚在現代的番外故事會發,所以羣裡周莫始驗證,未訂閱夠的妞兒麻煩追訂閱喲,因爲訂閱值不夠會被暫時請出羣喲,畢竟是正版還追訂不容易,福利是給追訂妞兒的。
第二、咱們羣管理都會用各種能用的方式通知大家,也會有半個月的時間給大家呢,所以先打個招呼,如果沒有時間驗證的請私聊萌噠噠的管理妞兒說明個原因,麼麼噠,如果發現自己不在羣了,也不要因此出現不愉快呀。
我們會第一時間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