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對主上做什麼!”金曜雖然滿眼的輕蔑,但是他心中卻並不那麼肯定——畢竟楚瑜已經印證了她對如今腦子不清醒的主上影響力實在太大。
楚瑜輕嗤,擡起黑白分明的明麗大眼看着他,脣角勾起古怪的笑來,直笑得金曜渾身不舒服。
“比如,你再隨便拿劍架在我脖子上,我就讓琴三爺脫了衣衫去繞琴學裸奔三圈如何,三爺如今是”小孩子“,多鍛鍊總是好的。我也許不一定能活到三爺清醒的時候,但你說三爺清醒後,會不會宰了你這個護主不力的狗東西?”
“賤人,你——敢!”金曜呆了呆,瞬間鐵青了臉,暴怒低吼。
“對,我是賤人,你說我這賤人敢不敢,嗯?”楚瑜挑眉,陰森森地朝着他齜牙一笑。
看着楚瑜一臉——有種你就殺了我啊,殺我啊的挑釁表情,金曜氣得渾身顫抖,原本引以爲傲的冷靜早已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握劍的手背青筋畢露,骨節泛白,卻怎麼也不敢就這麼往她那細白的脖子上切下去,又怕傷了她的手指被琴笙知道,所以金曜手上那把鋒利沉重的長劍反而漸漸地被她兩根手指慢慢推離。
金曜只覺得屈辱的火焰燒得他想將面前的少女剁碎。
“你們這是……。”一道溫溫雅雅卻帶着疑惑的聲音在兩人身後忽然響了起來。
原來琴笙已經端着一盤香噴噴的牛乳葡萄糕與熱乎乎的牛乳進了門。
金曜渾身一僵,忽然響起那日金姑姑對他的警告——“千萬不能當着主上的面對楚瑜不利,那是找死!”
他立刻乾巴巴地道:“屬下,屬下……是在讓大小姐看看……我的劍。”
楚瑜卻挑了挑眉,一臉譏誚卻並不說話。
金曜只感覺琴笙那清淡的目光漸漸寒涼,他一咬牙用傳音入秘的功夫對着楚瑜咬牙暗道:“好,我以曜司武衛首領的名義答應你,絕不會再在琴學裡給你使絆子。”
楚瑜方纔輕笑了起來,指尖在他的雪亮而寒光四射的長劍上一彈,轉頭對琴笙笑吟吟地道:“小仙仙,金曜是打算把他的長劍送我。”
“這是千年寒海白鐵所制,去年我贈他學成出山之禮,他似很喜歡,爲何要送給小姑姑……。”琴笙若有所思,似在回憶什麼。
“不是您去年送的,是十幾年前送的,屬下今年已經二十有六,屬下視若珍寶,並沒有……。”金曜不知她葫蘆裡賣什麼藥,一邊警惕萬分地盯着楚瑜,一邊辯解。
楚瑜卻笑嘻嘻地截了他下半段話,順手挽上金曜的胳膊,親親熱熱地道:“所謂寶劍贈佳人,正因爲金曜一見到我就傾心於我,愛慕於我,所以死活要把他視若珍寶的寶劍送我啊。”
琴笙愣了,有些不明所以:“嗯?”
金曜瞬間石化,呆若木雞:“……。”
前一刻還和他瞪烏眼雞一樣互相罵着“狗東西”、“賤人”以命相脅的死敵,怎麼竟能張口就吐出這些話來?
這世間怎麼能有如此厚顏無恥到出神入化地步之人?
楚瑜擡手掩住自己的嘴笑得花枝亂顫,對着金曜斜飛了個陰森森又惡狠狠的“媚眼”:“小仙仙,說不定以後你要叫金曜後爹了,哦,不小姑父了呢。”
金曜先是被她笑地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陡然聽到最後一句,一張俊美的臉瞬間紫漲,差點厥倒。
琴笙聞言,若有所思地看向金曜:“金曜,你很想當我後爹或者小姑父?”
小姑父是什麼?
是小姑姑的夫君?
他那劉海極長,讓金曜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光琴笙擱下餐盤之後,慢悠悠地向他和楚瑜走來的動作就夠金曜渾身僵硬,心頭髮顫的了。
“主……主上……沒有……沒……。”
楚瑜完全不給他脫身的機會,只一邊用三個手指尖尖擰着金曜胳膊上的一點皮肉擰轉,一邊皮笑肉不笑地嘆息:“唉,就是如果我和金曜成親的話,大概就沒有什麼時間陪小仙仙了。”
“楚瑜,你住口!”聽着楚瑜滿口胡謅,金曜明顯地感覺到琴笙身上的氣息瞬間冷了下來,又急又氣地朝着某人低吼。
他後知後覺地這才發現楚瑜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毫無廉恥地揪住他的胳膊,一個勁地偷偷掐他,偏當着主上的面,他還不能用內力震開她。
“小姑姑成親了,就沒時間陪笙兒了?”琴笙靜靜地開口,長長的發簾擋住了他的臉,讓他那‘易容’過的臉看起來愈發的陰沉,身上那清風明月的氣息也似乎變得詭譎陰翳起來,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陰寒下去,或者說——殺氣一絲絲地溢出。
這一回連楚瑜都感覺到不對勁,是她的錯覺嗎,琴笙的目光似乎落在她拽着金曜的手上,那目光森冷得如有實質,扎人得很。
她心中打了個突,呃……她好像整金曜整過頭了。
腦子壞掉的琴笙,在別的事情上對她幾乎可以用百依百順來形容,除了——她‘離開’他這件事情上。
“沒有,只是小仙仙,你知道女孩子嫁人了……額……總會要多陪陪自己的夫君……至於前夫的孩子什麼的……呸呸……。”楚瑜一邊扯着金曜使勁掐,一邊看着琴笙乾笑了兩聲。
但這動作在琴笙眼裡看起來,兩人卻顯得——極爲親密。
“姓楚的,你想害死我們兩個麼,還不快鬆手!”金曜差點被她嚇死,立刻白着臉低聲咬牙道。
這個死女人,這種時候還不忘記折騰他!
“總之,就是小姑姑絕對不會離開琴笙……。”楚瑜這一次倒是從善如流,乾脆地鬆了金曜的手臂,諂媚地改撲向琴笙的手臂。
但話音未落,琴笙忽然擡手輕飄飄地朝着金曜一拂,淡淡地道:“金曜,不能和小姑姑在一起,否則,死。”
他話音溫淡,但是那一袖子罡風可絲毫不溫柔,如狂風過境。
金曜只來得及悶哼一聲,就一下子被甩進了竹林,只聽得一聲淒厲的慘呼遠遠飄來:“主上~我寧死也不會娶……。”
最後一點聲音,消散在風裡——小竹林後是一片懸崖。
“小姑姑。”琴笙低頭看着掛在自己手臂上的楚瑜,忽然伸手輕撫上她細緻的臉頰,指尖一點點掠過她肌膚的每一寸滑膩,似在撫摸珍寶,又似要撫到她肌膚下每一寸骨骼。
楚瑜被摸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嚥了咽口水,軟軟地應:“嗯?”
琴笙輕輕柔柔地開口:“不可以嫁人,也沒有小姑夫和後爹,小姑姑說過絕對不會離開我。”
他的聲音平靜,精緻的琥珀眸裡凝視自己的目光異常溫柔。
溫柔到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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