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墨翊萱從夢中睜開雙眼,卻看到明灝辰正靜靜地注視着她。
見她醒來,他溫柔一笑:“翊萱,睡得可好?”
墨翊萱淡淡說道:“和平常沒什麼兩樣。”
明灝辰並未在意,仍然是溫柔笑着:“多想能夠永遠這樣,陪你入夢,看你醒來。”
墨翊萱下牀穿好衣服說道:“這不是我的夢想。”
明灝辰走過去,替她束好綢帶,笑道:“我知道你的夢想就是一統天下,而這又何嘗不是我的夢想?等我們一起實現這個共同的夢想之後,我就能永遠陪着你,再無所求。”說着,他拿起桌上的錦盒,輕輕打開,“翊萱,你可願爲我紅妝?”
墨翊萱已經洗漱完畢,輕輕拈起一抹胭脂,輕輕擦在雙頰,更添芳菲。
明灝辰牽着她,走了出去。
兩人來到一樓,御音已經等在那裡。
飯菜滿桌,墨翊萱仍然是毫無食慾。她壓低聲音對御音說道:“我們此次來南曄國探查真相,絕不能坐以待斃。與其被動等待,倒不如主動尋找。御音,你去幫我做一件事。”
御音道:“公子請吩咐。”
墨翊萱道:“你見過那半個玉鐲,想必還記得它的樣子。等會兒你去最偏僻的角落裡找一個不起眼的工匠,叫他照樣子仿造一個,然後趁夜將它放在霓裳閣,暗中觀察去向。”
御音道:“公子此計甚妙!任是再好的玉鐲,誰又會稀罕半個?若是有人肯買,肯定是與此有關!”
墨翊萱道:“不錯,正是此意。至於我,我會去皇宮暗查卷宗。既然這玉鐲如此珍奇,當年被賜給那位大臣,必定會留有記錄。也許我能夠從卷宗中查出什麼。”
明灝辰道:“皇宮中戒備森嚴,怎能讓你去冒險!翊萱,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探查!”
墨翊萱道:“我來去自由,別說是區區皇宮,就算是龍潭虎穴,我又何曾畏懼過!既然你明知危險,又豈可不知道——我也是絕對不會看着你涉險!”
明灝辰道:“你心裡有我,這就夠了。放心,我身經百戰,應付得來。”
墨翊萱道:“既然我們都不願對方獨自涉險,那就一起去吧。”
明灝辰道:“好!將你獨自留在這裡,我也不太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有事!”
三人吃完之後,各自行動。
御音早已出發,明灝辰和墨翊萱兩人等到夜色深沉,潛入了皇宮之中。
皇宮深院,鐵甲森冷,侍衛們宛如銅牆鐵壁,密不透風。
兩人伺機而動,趁着兩班侍衛交接的間隙,潛進了御書房。
匆匆翻閱各種卷宗,卻都找不到‘碧海玉心’的記錄。然而他們又哪裡知道,皇宮中曾發生一場大火,燒燬了半個御書房!
忽然有沉重的腳步聲漸漸接近,兩人只好放下卷宗,想要飛出去。可是卻已經來不及,因爲那人已經推門而入。
此人身着龍袍,華髮叢生,面色驕躁而又凝重,似乎有所憂慮。
明灝辰和墨翊萱兩人藏在書架後,將他看的分明,自然猜到他就是南曄國皇帝楚蔚。當年就是他舉兵叛亂,謀朝篡位,最終與皇兄楚晞南北而治。後來楚晞離奇死亡,沒想到楚蔚竟然還能平安至今。
此時楚蔚眉頭深鎖,不住咳嗽,口裡喃喃地念叨着什麼。他呆坐在書桌前,提起筆,卻久久不落。
正在這時,忽然聽到侍衛稟報:“皇上,衛將軍求見!”
楚蔚呆了半晌才無奈說道:“讓他進來。”
話音未落,一個身着鎧甲的高壯男人走了進來——他就是南曄國大將軍衛屏。不過是而立之年,卻戰功卓著,甚至可以說是功高蓋主。
他對着楚蔚略略躬身說道:“參見皇上。”
楚蔚問道:“衛將軍這麼晚前來皇宮,是有何要事?”
衛屏開門見山地說道:“臣想與皇上商議皇儲一事。”
楚蔚神色微變,卻到底按捺:“衛將軍有心了。此事朕自有打算,衛將軍又何須掛心?”
衛屏道:“事關國運,臣又豈能漠不關心!”
楚蔚道:“衛將軍征戰沙場,殺敵護國,已經足夠!”
衛屏道:“此言差矣!若是國家沒有一個明君,臣又如何能在邊疆安心殺敵!臣關心皇儲,不過是分內之事!”
看得出來,楚蔚在極力地忍耐怒氣,但終究仍是平和說道:“難道衛將軍真的相信外面那些謠傳,誤以爲朕真的命不久矣?”
衛屏面不改色地說道:“豈敢?臣當然是祈求皇上長命無憂,只是皇儲一事,本就應該早做決斷。既可以平定諸位皇子的紛爭,又可以平息某些人的狼子野心!北曄國早有教訓,當初就是因爲楚晞不肯早立皇儲,纔會造成他自己的慘死!雖然誰也查不出個究竟,但是也能猜到——肯定是死於某位皇子之手!而在他死後,北曄國經歷了長達幾年的內鬥,才終於平息下來。楚天冥奪得王位,可算是我意料之中!以他的城府……呵呵……”
楚蔚道:“我與皇兄從來都不一樣!他只能任人宰割,而我不同——我主宰命運!”
衛屏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皇上還叫他‘皇兄’?”
楚蔚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像是想起了什麼遙遠的往事。他揮了揮手說道:“已經很晚了,你退下吧。皇儲之事,早朝再議!”
衛屏臉上的笑容愈發深沉,不冷不熱地說了句‘告退’,轉身往外走去。
走了兩步,忽然回過身來,走到書架之間說道:“臣想借閱一本書。”
楚蔚不耐問道:“什麼書?”
衛屏一字一頓地說道:“應帝王!”
楚蔚臉色驟變,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在書架間挑選。
而藏在書架後的明灝辰和墨翊萱屏氣凝神,甚至都不能呼吸。眼看着他步步朝這裡逼近,雙方的距離只有一書之隔——只要衛屏擡起頭,就能夠發現他們!
他們各自按住自己的武器,已經準備把劍而出了。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侍衛的驚呼聲:“有刺客!”
聞言,衛屏立刻抽出寶劍,掠到楚蔚身邊,本來是想保護他,卻見他滿臉驚恐地說道:“衛將軍,你……你要幹什麼!”
衛屏怔了怔說道:“當然是保護皇上,不然皇上以爲呢?”
就在君臣不注意的瞬間,明灝辰和墨翊萱趁機潛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