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高氣爽,萬里無雲。本是出外遊玩的好時機,但是城中卻熙攘繁鬧,涌於一處。
這些城中百姓,全都擠在官道兩旁,眼睛轉也不轉地盯着城門。特別是一些年輕的姑娘,手捧花環或者刺繡,滿懷期待地企盼着。被人撞破心事,也只是含羞不語,卻早已心花怒放。
心中的英雄即將歸來,就如同三年前送他離開的那一天,心意未改。那樣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不求名利,只爲國家。那樣的意氣風發,又有誰不景仰在心!
三年來,捷報頻傳,雖然並未平復叛亂,但是卻也足以令逆賊聞風喪膽!此次歸來,或許只是暫作休養。相信再次出征的時候,一定能夠奪回敵城!
他們滿心鼓舞地盯着城門,等待着三年未歸的青年將軍。卻忽然看到一隊金甲侍衛朝這裡衝來,將他們朝後揮退。
那些侍衛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難道不知道皇上禁止任何人迎接明灝辰嗎!”
百姓們不解地問道:“爲什麼!明少將軍爲了國家,可是吃盡了苦頭!”
侍衛喝道:“無功而返,擅作主張,皇上不殺他已是仁至義盡!”
百姓們更是困惑,想不明白心中的英雄爲什麼會受到如此冷遇。然而他們卻仍不退卻,固執地要留下迎接將軍。
侍衛們舉起大刀,想要嚇退他們。可是他們卻偏偏不服,雙拳抵抗。
暴動與慘劇,一觸即發。正在這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住手!”
聽到這個聲音,那些侍衛立刻收起了大刀,全都恭順地往兩旁分開,躬身行禮道:“公子!”
這翩翩公子,自然就是華萼。他走上前,微微皺眉,對侍衛們說道:“皇上一向愛民如子,你們竟然如此爲之!”
有侍衛不服氣地說道:“是他們公然違抗皇上的聖旨!”
又有人說道:“公子,皇上叫你帶領我們戒嚴,難道你忘了皇上的旨意嗎!”
華萼道:“皇上的聖諭,我又豈會忘記!只是萬萬不可傷害任何百姓!否則豈不是本末倒置!”
那侍衛又道:“可是他們執意留在這裡,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華萼看向那些百姓說道:“諸位,皇上有旨,禁止任何人迎接明少將軍。請你們速速回去,以免再起事端。”
百姓們立刻嚷道:“明少將軍忠君爲國,如果不是他在外打仗,一直保護着我們,我們又怎麼能過上太平的日子!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皇上要這樣對他!但是我們說什麼也要留在這裡!否則當他進城之後,卻沒有一個人迎接!他又該是多麼的心酸!素聞公子你厚德仁懷,又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華萼無奈說道:“我也一直都很敬仰明少將軍,也想跟你們一樣,迎他回城。只不過聖命難違,皇上下此懿旨,自然有他的道理。還請諸位多多體諒,切勿生事!”
聽聞此言,一些敬服華萼的百姓悻悻離去,還有一些人不滿至極,倔強地留在原處,動也不動。
見狀,華萼無奈至極,但是卻也不忍傷害他們。於是只好命令金甲侍衛攔在他們面前,不允許任何人妄動。一些人失去興致,漸漸離去。
官道兩旁只剩下寥寥百姓,頓時悽清無比。
忽然馬蹄聲聲,數百精兵昂然進城。
其中爲首之人,盔甲凜凜,氣宇非凡。他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威嚴冷凜,不可侵犯。然而他軒昂的眉宇之間,卻並沒有半分傲氣,反而是一種溫和的謙然之感。
踏入皇城的那一刻,他不由得有些恍惚。三年未歸,思心憂切,不知一切是否還如離開時那般安好。只是當他看到官道兩旁的情狀時,心裡是說不出的悽楚。雖然他從不在乎名利,但是當他滿懷期待地歸來之時,迎接他的卻只是皇帝冰冷的禁令!難道自己真的罪無可赦?然而不管怎樣,爲了身後僅存的兄弟,爲了病重的父親,他願意承擔所有後果,絕無怨悔!
華萼靜靜地看着他,看着他盔甲的斑駁,看着他面容的傷痕。再看着他身後僅存的幾百人,想起寒沐渢曾經對他說起過的話,忽然覺得是那般悲涼和不公。他們爲了國家,出生入死,好不容易能夠生還歸國,難道迎接他們的竟然就是這種冷漠嗎!
心中不勝寒意,心念一轉,他低聲對旁邊的侍衛說道:“本公子忽覺不適,許是舊傷復發,只好先回到華萼樓。這裡就交給你們,不過你們切記——不可再起事端!”
交代幾句之後,他就匆匆離開,瞬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