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明灝辰殺出重重包圍,浴着鮮血出現在墨翊萱面前時,她大吃一驚。想要問些什麼,卻見他揮出寶劍,猛地朝自己的左手刺去。
鮮血淋漓,森森可怖,他用寶劍支撐着自己沒有倒下去。他深深地看着她,動容地說道:“翊萱……記得當初……我不明真相……冤枉了你……當時你自刺一劍……你告訴我……總有一天……我會爲之而後悔……如果想要求得你的原諒……就必須自刺一劍……後來我得知真相後……本想如此行之……可是你卻阻止了我……而如今……我再一次傷了你的心……我知道……不論說什麼……你都不會再相信……所以只能如此……然而我要告訴你……這一劍……也是爲了證明我的清白……就像當初你一樣……”
支撐着說完這幾句話,他就倒了下去。
“灝辰!”墨翊萱痛呼一聲,上前抱住了他。她將他擁在懷裡,痛苦地說道,“你真的好傻……爲何你不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更沒有懷疑過你……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沒有人會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捨得……讓你陪着我墮入那萬劫不復之地!灝辰……對不起……是我錯了……”
淚水滴落,落在他滿是血痕的臉上,卻喚不回他的溫度。
這時,白鸝和御音衝過來,見到此景,不由得大驚失色。
“他怎麼又回來了!”白鸝驚叫着說道,“他傷得好重!”
御音從墨翊萱懷中接過明灝辰,想要爲他療傷,然而卻搖頭說道:“他傷得實在太重,幾乎只剩下一口氣了!單靠內力維持,恐怕無力迴天!”
“不!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御音!你救救他!”墨翊萱歇斯底里地說道,“你一定要救醒他!”
不論是華萼,還是墨翊萱,她向來都是那樣的冷靜。從來都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御音不由得有些吃驚,也終於明白昨晚決裂之言只是權宜之計。
他點頭說道:“我會竭盡所能!只不過——療傷必須選一個清靜之地,再輔以良藥,否則的話,也只是徒然!”
“如今我們又該去哪裡……”墨翊萱怔怔地說道,“如今已是草木皆兵……我又能逃到哪裡……”
“本來也許我們可以去淓澤國,但是明少將軍性命堪憂,絕對拖不了那麼久!況且公子你也身受重傷,必須儘早找到一個地方療傷!”
墨翊萱慘笑道:“也許命運真的止於此處!”
正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響起:“你既然已經接受了令箭,何不就此接受命運的指引!”
只見從那灰霾的殘陽中,走出來一個人。他踏着殘敗的草木而來,華貴的錦袍上面似乎也蒙染了血氣。
而這個適時出現的人,正是炤王楚鵬。
他走到他們面前說道:“我知道你們現在很需要一個安身之所,而這樣的地方,如今也只有我才能夠給你們!非但如此,你還能夠恢復往日尊榮,爲自己的親人報仇雪恨!”
墨翊萱面如死灰,一言不發。
楚鵬沉沉地看着她,似乎能夠看穿她的心思:“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不願意背叛你的國家,更不願背叛你的信念!可是如今你的國家拋棄了你,將你逼入了死路!如今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談什麼信念!況且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世究竟是怎樣,又何必無謂堅持!”
墨翊萱仍然是冷冷地看着他,沒有回答。
“我更加知道,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整個炤王府!然而命運就是這麼殘忍,現在唯一能夠救你——以及你的朋友,竟然就是我楚鵬!要麼順從命運,要麼反抗——可是如今的你,又該拿什麼反抗!當然我很清楚,以你的性子,如果是孤身一人,肯定會力戰到底。然而你絕對不會放下你的這些朋友,不是嗎?”
楚鵬的每一句話,都如同帶毒的尖刀,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將她的心刺得千瘡百孔。
這時,御音開口說道:“公子,我本就是江湖散人,無所謂國家之爭,只要永遠跟着你就好。所以無論你做什麼決定,都沒有關係——只要你覺得不負自己!”
不負自己?
墨翊萱的嘴角勾起一個冷嘲的笑容。如今的她,又有什麼值得驕傲!
看着懷中命懸一線的明灝辰,許久之後,她終於沉沉點了點頭。臉上慘白的毫無血色,一顆心也已經千瘡百孔。
見她終於點頭,炤王得意地大笑起來,卻不知道這樣的笑聲又是怎樣地刺痛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