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來人

齊文鳶一愣,忙喚了清月拿來剪刀。她俯下頭,仔細的剪着。黑色的影子,投在白色的窗紙上,像是一幅素色的簡筆畫。

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嗅在辛鬱的鼻中。他忽然揚了嘴角,放下茶蠱,眼睛裡有了異樣的情緒。

齊文鳶察覺到異常,匆忙別過身,踉蹌着退了一大步。剛纔的姿勢,分外的曖昧。辛鬱的眼神,像是口古井,神秘難測。

她的緊張,讓辛鬱暗覺好笑。他將茶蠱中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瀟灑的拂了拂袖子,“本王這就告辭了。”

偉岸的背影,像是座高山,挺拔而孤絕。

齊文鳶長長舒了口氣,坐下來。只是暫時送走了瘟神,以後的路可該如何。

她的眉頭皺起來,手指觸碰到茶蠱,下意識的端起來就要喝。清月慌忙阻止,“小姐,那是王爺方纔用過的。”

被清月一提醒,她才恍過神來,“啊”的一聲,喊了出來。手指一鬆,杯子旋即掉落在地上。

瓷白色的碎片,一片一片,再難拼湊回去。

清月出聲安慰着齊文鳶,示意她不要亂動。自己則去裡間拿了東西,收拾起來。小姐這般的冒冒失失,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忽然有些不安,急忙用眼盯着齊文鳶看了好久。小姐心事重重的模樣,顯然不是因爲被下毒的事情。

午時,養心殿中。小姐與王爺都說了些什麼呢。她慌亂的猜測着,卻不敢直接開口去問。

渾渾噩噩的一個晚上,齊文鳶睡在榻上,輾轉反側。將自己的命運交在旁人手中,真不是明智的選擇。

好容易捱到了天明,她纔有了幾分的睡意,混着太陽的光芒,沉沉睡過去。清月來喚了幾次,見她沒有反應。以爲是出了什麼事情,就將音量提高了幾分。齊文鳶幽幽醒轉。揉着朦朧的睡眼。道,“清月,容我再睡一會。”

赤裸裸的現實,她實在不願面對。偶爾用睡眠來逃避一下。倒也不失爲一個好方法。

她轉了個身。把頭對向裡面。紗帳覆蓋的一面牆。有細碎的縫隙。透過縫隙而望,牆上用筆畫着的圖畫,模模糊糊。朦朦朧朧並瞧不清楚。

清月嘆了口氣,將簾蔓放下來,轉身,去了殿外。

太陽高掛,已至半空。齊文鳶方纔醒過來,滿身的熱汗。方纔的夢境,恐怖悽清,讓她惶惶不安。

清月笑臉盈盈的,端着茶,“小姐,喝些茶水潤潤嗓子。”

齊文鳶有氣無力的爬起來,漫不經心的將水面上的白霧,盡數吹散了去。然後,一飲而盡。

胸膛裡,開始有暖暖的溫度,稍稍緩解了醒轉之時的冰涼。

方纔在夢中,她見着孟君浩滿身鮮血的來到她面前,眼神哀怨而悽切。辛鬱在一旁,微微笑着,然後將她攬進懷中。她哭喊着,奔跑着,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是掙不開辛鬱的束縛。

因着這夢境,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寧,感覺到有大事要發生。辛鬱許是忙着公務,也並不曾到這殿中來。她攥着手掌,心中慶幸不已。

天光漸漸散盡,然後,暮色爬上來。直到世間萬物,完全隱沒在黑暗之中。

日出又日落,好幾日就在百無聊賴中,迅速的過去。幾日之內,清月殿平靜的就像一灘死水。李若棠那邊沒什麼動靜,辛鬱也不曾再來。

這一日半夜裡,毫無徵兆的下起雨來。淅淅瀝瀝的雨聲,打在窗外的芭蕉葉子上。

齊文鳶的睡眠本就輕,稍有些動靜,就會醒過來。這一醒,她睜着清亮的眼睛,愣了許久,再也睡不着。索性披了衣服,手執着窗前昏暗的燭火,來到窗前坐下來。深夜聞雨聲,一落到天明。

心始料未及的亂起來,像是有千萬只螞蟻,正在亂爬。癢癢的,但說不清是爲何。

鳳翔那邊的情況,她總是有些難以放下。加上路上花費的時間,離家已經有五日。

該被拆穿,遲早會被拆穿。唯一覺得對不起的,是孃親。表兄日後總會成親,孃親長期住在莫府,難免有些不便。早知事情這般發展,她一開始就該把孃親送去藥王谷。那邊的環境清幽,與世無爭。不管是修身,養性,總會是個好去處。而且,她一貫存了念頭,撮合孃親和皇甫伯伯。

外面一片漆黑,只隱約能瞧見物什模糊的輪廓。雨,卻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只怕是連陰雨要來了。她揉着眉心,沉聲嘆了口氣。

又是一夜未眠,齊文鳶眼眶周圍,一片青黑。清月心疼的剝了雞蛋,在她眼眶周圍,來回滾動着。嗔道,“小姐,仔細着身子。”

齊文鳶淡淡笑着,點了點頭,聞着窗外連綿不絕的雨聲,心思起伏。外面的世界,一片昏暗,叫人提不起精神來。

“出大事了。”

殿中的一個叫綠荷的宮女,急匆匆的跑過來,來不及拂去身上的水珠。

聞聲,齊文鳶的心臟,突然“咯噔”一下。連忙喚她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綠荷的身子發顫,眼睛並不敢看齊文鳶。她知齊文鳶是來自陳朝,等了良久,深吸了一口氣,囁嚅道:“娘子,有消息說,陳朝的皇上,前日夜裡駕崩了。”

“什麼,駕崩了?”齊文鳶不敢置信的開口反問,一陣心驚。明明說還可以撐的上幾個月,怎的說沒就沒了。

綠荷被她嚇了一跳,垂眸點了點頭,“婢子是無意間聽養心殿中的幾個太監說的。婢子想着娘子是打鳳翔那邊過來的,興許會擔心。一得了消息。就急忙來稟告了。”

她的身上一片潮溼,髮絲上還掛着亮晶晶的水珠,似是十分匆忙。

齊文鳶強壓下心頭的波瀾,故作平靜的吩咐道:“綠荷,你先下去。換身乾淨的衣服,仔細着了涼。”

綠荷應着,小心翼翼的退下了。

清月深知這事幹系重大,忙換了擔憂的眼神,看向齊文鳶。自家小姐,身子骨本就弱些。如此下去。怕是要心力交瘁。

齊文鳶的秀美緊蹙,眼神冰涼。纖細的雙手,緊張的攥起了被角,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樣。

事情迅速的讓人錯愕。估計。果親王亦是手足無措。畢竟。按他的計劃,是要等到來年春日再行動。而現在,不過是深秋。天氣會日漸涼起來。再然後就是隆冬。天寒地凍,最是不適合打仗。

齊文鳶思考着,滿臉的愁容。清澈的眸子中,團團縈繞的是擔憂。皇上駕崩,孟君浩自是順理成章的登基,成爲新一任的國君。但他在太子位上,不過數月。人脈,權利總是缺乏些。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過這段艱難的時期。

被角被她手心的汗,浸的溼起來,一如,外面連綿不絕的秋雨。

清月扶她下牀,尋了件擋風的大氅,厚厚的裹在她身上,生怕她再受涼。

太子的事,她是知道的。所以,自家小姐憂心的是什麼,不用開口,她亦明白。

齊文鳶的面色微僵,只覺得渾身上下擋不住的寒氣。原主的記憶中,當今的聖上的壽命,比這要長的多。所以,二皇子繼位的時候,已是人到中年。

對了,繼位的分明是二皇子。因爲她嫁的是公主家的次子,對皇室的事情,也就格外的用心。誰能想到,她穿越過來之後,歷史就大刀闊斧的鉅變着。二皇子失勢,而六皇子孟君浩在一片風雨飄搖中繼承了皇位。

她倒吸了口涼氣,瞅着窗外連綿不絕的雨,兀自出神。

正不安之時,辛鬱卻不巧的來了清月殿,眼角帶着一抹寒意。

皇上駕崩的事情,他亦是今晨才得知。形勢忽然變的微妙起來,果親王當下的決斷,勢必會影響之後的走向。

齊文鳶擡眸看他,眼睛裡,不由自主的多了幾分哀求。這種時候,她分外的想回去鳳翔。她要憑一己之力,助師兄一臂之力。

辛鬱看的明白,卻強迫自己忽略掉少女眼睛中的情愫。她冷着眸子,坐下身子,道:“鳳翔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你不必擔心,我會暗中支持的。”

少年的衣衫上沾着薄薄的水氣,長長的睫毛眨動着,眼角還殘留着明亮的一顆雨滴。他的語氣堅決而有力,叫人聽了心中溫暖。

“多謝王爺了。”

齊文鳶詞不達意的表達着感激,兩道柳眉卻沉下來,帶着種難以言表的失落。

到了這會,他仍是不願放了她回去。

“本王就是來吱會你一聲,如此,本王就先回去了。”辛鬱轉過身去,不敢再去瞧少女的眸子。他太害怕自己會心軟,一個不小心就鬆了口。已經放開過她一次,他不願再放開第二次。

大步流星的踩在明月殿的地面上,辛鬱的面上,流露出不忍。腳步微微停滯了一下,旋即,重新邁開來。

簾外雨潺潺。

卻要小心翼翼的撐着傘,傘柄握在手中,有刺骨的冰涼感。斜風細雨,刺過來,一下一下沾溼了辛鬱的衣衫。

他垂着身側的雙手,微微彎曲,指間的關節發白。

孟君浩的太子之位,雖然早已定下,卻仍避免不了各處勢力的虎視眈眈,特別是果親王。這般一來,他極有可能走極端,提前行軍的時間。畢竟,有的時機,轉瞬即逝,錯過便是錯過了。

放在他面前的是兩條路,幫孟君浩。或者是,坐山觀虎鬥,最後收漁翁之利。

卻要不止一次的勸說他,少主,如今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指不定因此能光大高涼的天下。

他面上同意着,心中卻起了波瀾。少女的眉眼,如景如畫,映在心口。

如此,又過了兩日。秋雨不知疲倦的下着,淅淅瀝瀝,似是永無止境。

齊文鳶心煩意亂,但辛鬱早已下達了命令,不許她擅自離府。她雖然擔心,卻是無可奈何。只得學着祖母的樣子,燒了香火,跪拜在佛祖面前,虔誠的祈禱着。

“鳳翔城裡來人了。”

清月告知她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正在佛前虔誠的祈禱着。聞話,心中一顫。果然,師兄派人來了。

“可曾探聽到是誰?”她半閉着雙目,輕啓薄脣。

“據說是兩位公子,眉目俊秀。具體是誰,卻是不知。”清月搖着頭,回憶着宮裡的傳聞。

她們初來乍到,在王府中的眼線十分有限。探聽消息,也只能通過宮女們的閒言碎語。但饒是如此,聽來的消息中,亦有大半是真實的。

齊文鳶擡眸,緩緩從蒲團上起身,道:“我們去養心殿。”

她就是要讓辛鬱措手不及。

清月一愣,準備出言阻止,瞥見她眼睛裡的堅定,住了口。

淅瀝的大雨,逐漸變小,遷延了幾日,變成了綿綿的細雨,倒有種春雨的感覺。

走在潮溼的青石路上,迎面吹來的冷風,有些刺骨。

“馬上就要入冬了。”齊文鳶慨嘆着,收緊了雙臂。清月怕她冷,特意挑了防風的大氅,厚厚的裹在了她身上。

清月點頭,眼睛裡流淌着幾分的不安。油紙的傘面上,有細碎的水珠,不斷的落下來。

養心殿外,站了四名侍衛,一臉的凝重。雨水淌溼了他們的臉,他們的發,卻像是渾然未覺。

齊文鳶擡腳就要往裡去,候在殿外的小太監見狀,忙擋住了她的去路,“齊姑娘,王爺現下有要事相商。姑娘若要拜見,估計要等上一等了。”

他的頭深深垂着,一臉的恭敬。他深知齊文鳶在王爺心中的分量,眼下倒不敢得罪了。

齊文鳶微微一笑,並不能着惱,輕聲答道:“如此,民女只好等着了。”

她扶着清月,擡腳下了臺階,站在紛飛的細雨中,嘴角帶着一抹神秘的笑。

她原就不打算進去,執意求見不過是個幌子。以她現下的靈力,雖有雨聲的干擾,裡面的聲音,還是一字不漏的聽進耳朵中。

很多事情,可能當時不明白。以後某個瞬間,想念起來,纔會幡然醒悟。就像是你讀過的一篇詩歌,或者文章。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I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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