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父親這副奄奄一息的樣子,少掌櫃忍不住的掉眼淚。
“道長不知,家嚴乃是武舉人出身,先在軍中擔任教頭,後又來告老還鄉在我城中當提轄官,素來爲人剛直,保民一方,積攢下的金銀細軟在這潞水畔盤下了這幢酒樓,平時老當益壯,卻是沒有想到好人不長命,老來受此一劫,變成如今骷髏病相。”
此話聽的是張誠心中慍怒盤亙,好人頭上祥雲照頂,惡人頭上黑氣沖天。他一開慧眼,便知這少掌櫃所言非虛,修道者雖清淨,卻不可無爲,若真冷眼旁觀,反倒是不如那花果山爲妖的孫悟空呼朋喚友了。
他當即道:“居士且寬心,我等修真者行走人間,上體天心,自當降妖除魔,若不如此,善惡何時能報?你老父遇到我二人,卻是命不該止於該卦!”
看完老掌櫃之後,三人便退出了房門。
張誠從葫蘆中掏出一枚元氣倒入少掌櫃手中道:“你把這丹藥給病人服下,雖暫不能藥到病除,確可給老掌櫃穩住病情。”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
少掌櫃自是前往給老父服藥,此時的沐凝冰說到:“還是師兄看的透徹,這城中果然有妖孽爲患,只是這勾魂奪魄的手段,卻不想大妖所爲啊。”
那花果山的大妖,動輒吞雲吐霧,毀城滅郡,這般手段他們是肯定不會用的,不過張誠卻是不這麼認爲。
“天下大事必作於細,既然這城中有妖怪,定然不止一倆個,你我只需問詢一番這少掌櫃,然後拽住蘿蔔帶出泥,一併拾掇便是。”
張誠言罷,便和沐凝冰舉起筷子用膳。片刻之後,那少掌櫃又是前來伺候。
飯罷,張誠道:“空穴來風,必然有因。居士,我問你,老掌櫃生病前些日,可曾有遇上什麼非同尋常之事?”
少掌櫃稍作思索,便應道:“回稟道長,家嚴得了癔症前後,並無異常,沒有生人上門,他也未有出城。”
張誠又問:“那麼老掌櫃可是有什麼敵對仇視的人?”
少掌櫃有答:“家嚴早先爲官之時,性情剛烈,得罪的人不少,因與本城新任老父母不和,才辭退歸隱的。”
聽完之後,張誠立刻便是沉吟不語,他原來心中想着或許是有仇家作對,叫那巫醫神漢做些下作事,用魘勝之道加害老掌櫃,現在看來卻是有些難以下手。
不過沐凝冰倒是沒有他想的如此周全,當即便開口道:“那你這城中可是有妖魔作亂?”
“沒有妖魔,倒是聽人說百年前潞水中有一個大妖,喚作‘宗三爺爺’又叫‘纜將軍’,在此地興風作浪,年年索取供奉血食無算,若要行舟必定要祭祀,否則便有船覆人溺之患。”
“那現在可是已經沒有這事?”
“正是,那河伯廟早就拆毀換作纜將軍廟,後來將軍廟也是拆了,做成了住宅。”少掌櫃說到。
而此時張誠一聽,插嘴道:“既是沒有妖孽作祟,那這城中可有什麼能人異士?”
“有,城中有個鐵口直斷的‘百曉仙’,是個算卦的先生,家嚴前些日子——”少掌櫃正說着,突然話語一頓。
看他陷入沉思的模樣,張誠二人立刻便是互視一眼,心中這話問到點子上了。
“對了!對了!”少掌櫃一拍腦袋大怒道:“老父卻是在發癔症前,去了那算卦先生一趟,回來之後忿忿不平,嘴中罵那先生是個‘徒有虛名的挫鳥腌臢之輩’,當時問他什麼事也不肯說,可是三天之後便是一病不起!”
“定然是這妖人作法,暗傷我老父!待我回房取了寶劍,宰了這畜生!”
少掌櫃一拍案几便是跳腳出門,就準備真的去那算卦先生門上去,所謂虎父無犬子,別看這少掌櫃雙眼哭得紅腫,卻是個身高七尺的壯男兒,可不是文秀才。不過要是那算卦先生真有道行,他這血肉之軀想來也是擋不住,沐凝冰起身便攔。
笑着言道:“少掌櫃卻是有孝心,不過這番是我師兄妹的買賣,卻是不用你勞煩,只要告訴我們那算卦先生在何處便是了。”
“卻是有勞道長,那百曉仙在那東市北橋處鋪着卦攤算命,且行稍等,待我叫樓中的相幫夥計提着傢伙什同去。”
張誠也是站起身道:“不用,仙人鬥法不是你等凡人能摻和的,照顧好你的老父便是。”
隨後少掌櫃又要說什麼,沐凝冰卻是將其轟了回去,最後其也只能是連連道謝。
二人知道了線索之後,也是馬不停蹄,一路從這港口向着東市而去,過了三條街,就正好是來到了橋上,遠遠的就見一個在橋頭擺着攤子,旁邊立着杆旗幡,上書:鐵口直斷。
有一個木桌,上面鋪着張繪着陰陽太極圖的白布,算命先生高坐櫃上,就見其頭戴一字巾,身披玄黃法袍,鶴髮童顏,手中握着一罐籌策,給那客人算命。
張誠一開天眼,對着這算命先生一掃,立馬便是看破紅塵氣,就見其渾身氣息駁雜,有着血腥氣、黑氣、老掌櫃的魂魄氣等等不一而足之氣,反正就是沒有人氣。
“師兄,就是此人!”
“這卻是個妖孽所化的畜生!”
二人立刻上前,張誠原本想要低調行事,不要打草驚蛇,可這沐凝冰卻是個眼中容不得沙的霹靂性子,此先嘴上不言,可看着那好人不得好報,直叫人寒心之事,也是火冒三丈,此時哪管得早前合計。
立刻便喝到:“妖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這人間境界禍害生靈!”
說罷,一腳就是踹翻了攤子,張誠也不多想,抽出天罡刀就朝着這算命先生腦袋砍去。
這先生一看二人不分青紅皁白的就上來廝鬥,又不知二人手段,不敢硬接,立馬手往屁股底下一拽,抓住高凳衝着沐凝冰一打,後者連忙一閃,他又丟手衝着張誠面門一撇,張誠自是不懼,一刀便是將這高凳劈成倆段。
這妖人卻是趁這個機,一把抓着旁邊橫插的旗幡,猛然一甩,立馬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這玉帶橋下的潞河中的水波,立刻化作一條碧水麒麟獸,踏着浪頭橫衝直撞的衝着長橋撞來,而那妖人趁着這機會便要化成陰風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