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他的話,這老黿的倆只綠豆眼也是瞪得溜圓,被張誠剖白之後,才曉得原來是他二人真的要欺瞞哄騙自己。
菩薩不知其中就裡,一指張誠二人。
“你等既然不是終南弟子,又是何門何派?我佛門弟子又有何宿怨與你?攪我佛門行事。”
“菩薩容稟,我二人乃是萬壽山鎮元門牆弟子,乃是車遲國三仙舊友。今客座三清觀,忽聞你門弟子無狀,提鈴喝號我道門弟子不說,又言要江湖遍發賞金令,只爲取我弟子項上人頭。”
張誠一拱手,“以小輕大,那商湯帝紂輕女媧聖像,便遣妲己禍他基業,此番你弟子蔑我地仙中人,覷與世同君門下。不敬鬼神,我弟子自當出手懲戒。菩薩能遍觀九州,知古今,自然洞察。”
他是不卑不亢,要是尋常時候,或許菩薩便是顧及同門,難以一碗水端平,可這鎮元大仙乃是地仙之祖,百年前也曾赴靈鷲山參加盂蘭盆會,也曾和她一道兒參加王母蟠桃勝會,都是相熟之人。
這不看僧面看佛面,菩薩當即便是掐指一算,明曉了前後事,知道其中有此一節,左右權衡之後,便決定秉公執法,心中有了定計。
“你等說得乃是屬實,是我門弟子爲出家人,六根不淨,妄生嗔癡之念,方有此禍。你等也無過錯,卻也犯嗔念,以後的謹之慎之。”
“多謝菩薩明鑑,我等日後再不敢妄生惡念。”
見到菩薩願意輕輕放下,消了自己二人的禍事之源的罪名,張誠和沐凝冰自然是誠心一拜,同時也是引以爲戒,這回差點爲了一點兒小事就引火燒身。
菩薩不理二人,又是對着底下老黿道:“你擅生貪念,壞我佛門弟子,本當罪在不赦。卻上天有好生之德,便罰你迴歸本殼,受不得化形之苦,到時緣分及至,金石自開。”
說完她一展手,取回淨瓶,然後素手勾起楊柳枝,抽出真水對着那老黿一撒,起瞬間縮小,化作十來丈大小的粉蓋癩頭老黿。
卻是這一旁奄奄一息的九馗龍見到菩薩顯靈,立馬便是張嘴虛弱道:“還望救苦救難菩薩救小龍一命,小龍雖是打殺通天龍君,全因他興風作浪,本也不是好人,且小龍自當日霸佔水府,也不曾傷平民百姓,只問那商賈索求三牲,保他一帆風順,便是傾覆大船,也多撿那土豪劣賈爲主,不挑那小商小販下手。”
聽完此話,菩薩掐指演算之後,便點頭。
“善哉,你雖爲妖作孽,但誠所謂立地成佛,回頭是岸,既然有悔過之心,今又剔除龍筋,且熟悉商賈貨殖,便褪去龍身,在我身邊做個善財龍女吧。”
隨後菩薩又是楊柳枝輕擺,將這妖龍褪去龍身,化作一個龍女,和惠岸行者立於菩薩身後,自此,通天河之劫,便算是告一段落。
剩下的菩薩又是惇惇教誨那剩下的僧人一番,便乘着雲團離去,而此時卻是那城中本來本驚天一戰唬得肝膽俱裂的凡人,此時跑到城門口,對着觀世音菩薩法駕連連磕頭,對着這岸邊的僧人敬若神明。
個個口唸“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皈依佛門,矢志不渝,而這對於車遲國中佛道之爭,是福是禍,卻是不得而知,被弄得心神俱疲的張誠更無心揣摩,立馬就是帶着師妹遠遠的避走這車遲國不說。
自此,車遲國之事也算是告一段落。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
卻說二人自打離了車遲國月餘,一路也不騰雲駕霧,竹杖芒鞋,遊山玩水,走走停停,終於是來到了南瞻部洲,卻是到了東土境內,他二人詢問此國何國,此朝何朝,人人都雲此方乃是天下紛亂初定,爲政者乃是大隋楊氏王朝。
卻是張誠知曉離着那孫悟空脫困,唐玄奘東遊,西遊大劫起,已是不遠了。不過他卻是不爲物喜,不爲己悲,如今已是身入混元大羅門,長生道果遙望,不用再去入劫紛爭,只須坐看雲起便可,只是心中對於未能一睹各路妖王風姿,有些遺憾。
他想至此,便俯瞰這大隋三百州山河,遙望滿天星斗,只見星象隱隱不穩,又想到隋朝之禍,十分感嘆。
“熒惑星灼,乃天罰也;尾箕宿爍,禍起幽燕。”
他言道。
天有諸宿,地有州域,此爲星宿“分野”。尾火虎,箕水豹二星君上天分屬東方青龍管轄,下對應燕國故土,遼東所在,此時爍爍,隱喻大隋禍起東北。
“師兄何時精通這星象卜算之道,怕是能入職那欽天監,做個監正了。”沐凝冰調侃道。
張誠聽完,則是慎重的搖了搖頭,“術業專攻,我不過涉獵而已,比不得那能算天地的術士。”
他自問在這相面算術之道,比不得袁天罡,也比不過算死涇河龍王的袁守誠。
當然,沐凝冰也是調侃而已,誰也沒有當這一回事,卻是他二人撇開此節正要繼續遊玩壯麗山河,卻是就見那遠方天邊,忽然有一道靈光劃過,朝着自己等人飛來。
沐凝冰忽然便是心血來潮,立馬將那靈光往手中一攔,張誠就見乃是道傳訊玉牌。
“是誰發過來的?”
“靜明師兄。”
“靜明?他說了什麼?”
“他催促咱們倆人快快完成師命,其他的師兄弟大都完成任務,轉回師門了。師兄說不日師傅就要開講太乙道法了。”
“什麼?”張誠立馬心中就是一急,“太乙道果,我們二人可不能錯過了。”
“正是,我們還是趕快修復地脈,回去交旨。”
隨後二人再無閒情逸致,也不敢步行,腳踩雲團,急匆匆的朝着那地脈處而去,其中也未有什麼大事發生,不到半月,他們便修復好了這地脈,然後便立馬轉回萬壽山五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