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追捕樑成龍的行動中,明有警局的警員,暗有國家安全局的同事,但是迄樑成龍潛逃爲止,大家還沒有關於樑成龍的任何消息。好像世界上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他彷彿徹底的銷聲匿跡了一般。
儘管劉局長對警局的警員們下了命令,一旦遇到樑成龍要立刻逮捕,不過大家似乎對這件事並不怎麼上心。可以看得出來,大家對樑成龍是非常信任的,他們不相信樑成龍會叛國。
對於這種反應,劉局長會時不時的批評大家一頓。雖然如此,還是能明顯的看得出來,劉局長對他們的默許態度。由於這種原因,警局的氣氛一時變的很微妙,表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大家在對近來鄲城市所發生的一系列兇殺案的檔案組合分析和調查的工作中,表現出高度認真和一絲不苟的態度;對搜捕樑成龍的工作卻熱情大減,敷衍態度很明顯。
雖然國家安全局的同事多次督促劉局長要配合安全局方面的工作,但是由於警局方面口口聲聲應和,而且也有所行動,只是效率很低。所以他們儘管不滿,倒也無話可說。
國家安全局的同事由於不便公開露面,所以只能在暗處緊鑼密鼓的展開對樑成龍的搜捕工作。不過由於缺乏對樑成龍足夠的瞭解,所以他們也一時追蹤不到樑成龍的蹤跡。
小夕因爲樑成龍的消失和提出與自己分手,心情一直很低落。不過由於劉局長的提醒和安慰,她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冷靜下來的小夕,隱約感覺到樑成龍也許是陷入了巨大的麻煩之中,因爲她想起和樑成龍最後一次在咖啡館的見面,樑成龍的行爲與平時相比相當反常。所以她儘量安慰自己,他之所以和自己提出分手,也許真的如劉局長所說,是迫不得已的權宜之計。因此,儘管她對於樑成龍對自己的冷漠態度感到傷心,卻也開始擔心起了樑成龍的安全處境。
這種僵持的狀態一連維持了近一個星期,各方面的人都被樑成龍的消失緊緊牽動着。目前來說,找到樑成龍,好像成了各方最大的任務,也是最大的難題。不過這種僵持不下的局面,卻被接下來的一天的雨夜,打破了。
“已經一點了,沒想到今天竟然這麼晚纔回去。看來兒子和妻子早都已經睡下了吧?”張隊長從工作的地方出來,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邊,自言自語道。張隊長的兒子最近剛從國外留學回來,老兩口都很開心。
不過由於張隊長工作的原因,兒子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時間在家多陪陪兒子。儘管這次兒子留學歸來,張隊長也只匆匆的見了他一面,就又投入到了工作中。張隊長一直都很愧疚,他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和做丈夫的責任。不過兒子和妻子的理解與支持,使他很寬慰。
這時候,外面的大雨傾盆而下。張隊長看着空無一人的街道,心裡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他感覺,在這條街道的盡頭,有一張致命的大口,在等待着吞噬自己的生命。冬季寒冷的雨水打在了張隊長的臉上,使他打了一個激靈。
張隊長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自己剛纔幼稚的想法感到可笑。於是他緊了緊衣服,撐開雨傘,走到自己停在停車位上的車子旁,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張隊長到家的時候,看到家中一片漆黑,他知道,妻兒已經睡下了。張隊長把車停到了車庫之後,就輕手輕腳的打開了房門。他儘量不發出聲音,以免擾了妻兒的好夢。
張隊長走到兒子的臥室門前,輕輕推開兒子房間的房門,透過房門的細縫,看到他已經睡熟了。這一幕使張隊長感到很開心,卻也使他很愧疚。過了一會,他輕輕關上了房門,走到客廳點燃了一根菸,獨自抽了起來。
一根菸抽完,巨大的睏意席捲而來。張隊長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到自己臥室的房門輕掩着,知道是妻子爲自己留了門,心裡不免一陣感動。張隊長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書房。
由於最近妻子頭暈的厲害,醫生說要多休息,所以張隊長並不想打擾她的睡眠。張隊長在書房的牆上摸索了一會,打開了書房的燈,卻發現有一個人正坐在這裡。
“張伯父,別來無恙啊。”樑成龍看到張隊長關上的房門,於是站了起來,笑着說道。此時的樑成龍衣衫不整,看起來很落魄。而且他的頭髮很亂,鬍鬚也因爲幾天沒刮,瘋長了起來,再也沒有當初在警局時的那種乾淨與從容了。
顯然可以看出來,樑成龍在消失的這幾天,一直處於一種窘迫的境地,遭遇了很大的痛苦。對於樑成龍的突然而至,張隊長顯然沒有心理準備,於是他掏出槍指着樑成龍說:“你是怎麼進來的?你對我的家人做了什麼?”看着緊張的張隊長,樑成龍說:“張伯父,您放心,我一直在您的書房等着您,您的家人對此毫不知情,而且我也沒有動過您的家人一根手指頭。”
說完這些,他看了會張隊長,然後繼續道:“張伯父,您這是幹什麼?小心擦槍走火,驚到了您的家人就不好了。”張隊長半信半疑的看着樑成龍,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槍。
“你不會不知道,你最近陷入了**煩吧?你這樣光明正大的來我這裡,就不怕我把你抓了去?”張隊長面色冷峻的對他說。不過樑成龍對張隊長的威脅,顯然毫不在意。“呵呵,張伯父,如果您想抓我,我就站在這裡,絕對不會逃。”說着,樑成龍張開手臂,做好被抓的準備。
他看了看張隊長,發現他並沒有動作,於是接着說:“張伯父,您抓了我很容易。不過如果您把我抓了去,交給你國家安全局,那麼您再想要知道真相,可就難了。我之所以來找張伯父您,是因爲我知道您不像安全局的其他同事那樣,您有自己的原則,所以我纔敢來勞煩您。既然這樣,我就給您說實話吧……”說完這些,樑成龍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東西,然後遞給了張隊長。
兩人坐在椅子上,打開樑成龍遞給自己的東西。過了一會,張隊長站起了身,不過他什麼也沒說。他在做着巨大的思想鬥爭,自己到底應不應該這樣做。
沉默了一會,張隊長終於開口了。“小樑啊,你知道,現在我們安全局方面是拿你拿的緊啊,我這樣做可是在知情不報,冒着巨大的危險啊。不過你放心,只要能維護國家的安全,即使再危險,我也一定答應你。”
“張伯父,正是因爲我知道您,所以纔敢來找您。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張伯父,再見。”樑成龍說完,轉身要走,這時候張隊長叫住了他:“小樑,辛苦你了。”樑成龍轉身衝張隊長笑了笑,就不再猶豫,推開書房的門消失了。
爲了最終在這場較量中取得勝利,樑成龍不能有絲毫的疏忽,他必須把一切演到底,不能有一絲破綻。所以他必須要避開警局和國家安全局佈下的重重的眼線,以防被他們抓到。
樑成龍從張隊長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五點二十八分了,再過一個小時左右,天色就要亮了。他拉起帽子,把自己遮了起來。他擺手截停了一輛出租車,然後向司機師傅說了一個地點。一路上,司機師傅時不時地通過車內的後視鏡看着樑成龍,他感覺這個坐在後座的人很奇怪。
這個時刻的鄲城,人流和車輛稀疏,並不怎麼擁堵。所以只用了半個小時,樑成龍就到地方了。下了車,樑成龍順手扔進去了一張一百的,然後說:“不用找了。”司機看着這個奇怪的人,笑着說了一句謝謝,就一溜煙的跑了。也許是樑成龍的奇怪,讓他感到恐懼吧。
樑成龍站在小夕的樓下,看到小夕的房間已經亮起了燈。他看了看手錶,六點零一分。現在還是冬季,六點鐘的天還是灰濛濛的。看着這麼早就起牀的小夕,樑成龍知道,自己的話給了她很大的傷害。
他有一種衝動,他想敲開小夕家的門,看她一眼,然後再給她一句解釋。不過樑成龍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他不能衝動。樑成龍靜靜地站在小夕家的樓下,盯着那扇窗戶。
突然,這扇窗戶打開了,小夕探出了身。樑成龍趕快找了一個更隱秘的地方注視着她,因爲樑成龍不想讓她發現自己。這時候的冷風吹起了小夕的頭髮,樑成龍可以清晰地看到小夕的臉,在這段時間憔悴了許多。不過他卻不能給予小夕任何安慰,就連遠遠的看着,都是一種奢侈。
又過了一會,小夕關上了窗戶,樑成龍又站在原地看了幾分鐘,轉身離開了。
樑成龍走到郊外的一所廢棄的大樓裡,然後向身後喊道:“出來吧。既然來都來了,還躲躲藏藏的幹什麼?我看你在這等了我這麼長時間,也肯定累了吧?”樑成龍的話剛說完,就聽到從一扇牆的後面傳出了哈哈大笑的聲音,隨後走出了一個人。
“你看看你現在的處境?警察到處在抓你,你爲他們做了這麼多,到最後得到了什麼?我看你不如和我們合作,保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怎麼樣?好好考慮一下。”這個黑衣人說完,樑成龍立刻回答他:“不用考慮了,我同意和你們合作。走吧,先把我帶到你們那裡去,好讓我熟悉一下環境啊。”
本來以爲會堅決不同意的樑成龍,竟然會這麼快答應了,黑衣人很是意外。不過他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於是冷笑着對他說:“哼,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廢話,你最好老老實實的把我們需要的東西交出來,否則的話,早晚有一天,你會帶着罵名,死在街頭的。”
“哦?那按你這麼說,我和你們合作,就不會帶着罵名死在街頭了嗎?”樑成龍也面色嚴肅的看着黑衣人,冷冷的說。黑衣人看着還在狡辯的樑成龍,不再理會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看到黑衣人走遠,樑成龍迅速的出了這座廢棄的大樓。雖然自己的車就在他身邊,但是他卻不敢開,因爲他知道,只要這輛車一露面,自己肯定會被盯上。所以他想辦法搞來了一輛廢棄的車,自己修理了一會,就駕車駛往自己的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