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隊。|”蘇好站起身,看向走進門的韓肅楓。
“不是讓你出院後直接休假?”韓肅楓只冷聲問了她這麼一句後,沒等她的解釋,便冷眼看向蔡致遠。
他盯着蔡致遠,長久的沒有作聲,久到蘇好確確實實看得出來,韓隊應該是知道什麼內情,可他的確如卓晏北所說,一直在壓着線索,拖延着這件案子。
他父親遇害的案子,他卻壓着線索,原因是什麼謦?
只因爲某些家醜不可外揚麼?
以蘇好所瞭解的韓隊,絕對不會是這樣自私而糊塗的男人。
“韓隊,首先我們是人民警察,對於兇案的處決方法就是快狠準的儘快查出真相。”蘇好直盯着韓肅楓沉冷的臉:“如果韓隊你因爲個人原因而不得己做出一些連你自己都無法認同的事情,那麼我認爲這件案子韓隊你不適合再查下去,可以交給我們去查。”
“蘇好,你太目中無人了。”韓肅楓忽然冷眼轉向她:“我再說最後一次,這件案子不需要你再查,回家去休假養傷。”
蘇好輕笑,緩步走了過去,走到韓肅楓身邊,輕聲以着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你這樣只會讓我懷疑,兇手是某一個你想保護的人,一個對你來說,比你父親還重要的人。”
韓肅楓沒有看她,只是面色更加冰冷,薄脣緊閉,聲音幾乎從牙縫裡鑽出來:“滾出去。”
蘇好不怒反笑,卻終究沒再說什麼,只是回頭看了看即使是瞧見韓肅楓走進來,卻始終一臉漠然冷笑的蔡致遠,便回身走出了審訊室。
她想知道的內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但現下讓她更深深懷疑的是韓隊的這種種舉動。
他究竟是在維護着誰?他維護的人是兇手還是與這件事情有什麼關聯的人?
她唯一能感覺得到的是,韓隊生氣了,她越接近真相他就越生氣,說她目中無人,是因爲她算是申市刑警隊裡唯一一個敢違抗他的命令堅持追蹤這件案子的人,他攔不住她,而唯一能攔得住她的理由,就是讓她脫下這身警服離開刑警隊。
可他偏偏又沒有趕她離開的理由。
所以,他是真的惱怒了。
“蘇姐,韓隊沒拿你怎麼樣吧?”一看見蘇好走了出來,小言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剛剛韓隊回來,剛下車就聽說你把蔡致遠帶回了刑警隊正在審問,忽然就用力摔上車門快步走了進來,看來韓隊還在生你的氣,那天在醫院你就不該跟他吵……”
“在你眼裡,韓隊是這麼小心眼兒的人麼?”蘇好瞥他一眼。
小言頓時禁了聲,當即便搖了搖頭:“還真不是,韓隊是很大度的一個人,隊裡從來沒有過女人,以前我們不知道他對女人怎麼樣,但這幾個月看來,韓隊對女人還挺紳士謙讓的。”
所以,韓肅楓對她的態度,絕對不是因爲那天在醫院裡的幾句爭吵。
蘇好回頭,看向審訊室門前掛着的屏幕,將審訊室內的一幕同步放映的十分清楚。
韓肅楓沒有說話,站在桌後,一言不發的淡看着臉色冷漠的蔡致遠。
本以爲他們是不會有什麼對話了,蘇好正要轉身離開,忽然聽見屏幕裡傳來的淡淡的聲音。
“蔡致遠,你趁韓氏之危,從韓氏內奪走的幾份股權,我會連本帶利的拿回來。”
蘇好一怔,擡眼看向屏幕裡的那兩個身影,蔡致遠依舊神情淡漠,一臉的不以爲然,而韓肅楓此時背對着屏幕,看不見他的表情。
在最近她住院的這些日子,韓隊究竟查出了什麼知道了什麼?又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這話的意思,是打算在回韓家了?
蘇好低頭,從衣袋裡拿出自己那支已經通話中斷的手機,不知道卓晏北聽到了多少,現在她心中疑慮重重,有幾個依舊很大膽的猜測卻不敢妄下定論。
幾分鐘後,審訊室的門打開,韓肅楓走了出來,沉冷的眸色掠過門外的小言和蘇好,視線落在蘇好身上時,眼中的冷意減淡,卻是面無表情:“還杵在這裡幹什麼?真不想休假就自己向上面申請回來上班,帶傷工作也沒人會給你多開一分錢的薪水。”
韓隊的話音剛落,彭副隊和小趙陳堯他們幾個人的身影就出現在總隊的門裡,顯然是進門時都聽見了韓隊厲聲的呵斥,不禁都看了蘇好一眼,眼中雖有疑惑但都沒敢吱聲。
彭副隊走上前說道:“韓隊啊,今年國家掃黃力度加大,這一個星期城東區那邊的不少***都接連關門,說是要裝修,還有一些靠山比較硬的夜總會也已經稍微收斂了一些,我們這邊正等着韓隊你的批覆……”
說着,彭副隊就一臉笑色的去引開韓肅楓的注意力,跟他談起了申市掃黃工作的其他情況,蘇好最近沒在隊裡,不知道都有什麼新任務。
陳堯趁機走過來拉住蘇好的手就把她拽到了門口去:“你怎麼又和韓隊吵上了?真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啊?”
蘇好嘴角一抽:“我們沒吵。”
“小祖宗,你可千萬別再跟韓隊之間發生爭執,咱們現在誰都知道你的靠山硬,別說是韓隊,就是省裡想炒了你估計也得給你三分面子,但你也得悠着點兒啊,你今兒纔剛出院,不回家好好歇着,又來隊裡出什麼幺蛾子了?”小趙一邊說一邊給她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讓她出去說。
“什麼靠山?”蘇好一臉莫名奇妙:“是韓隊最近對我的做風不滿意,我也沒跟他吵啊,你們想多了。”
“還什麼靠山?卓晏北這號人物還不算靠山嗎?有幾個敢跟他做對的?”許小海在旁邊笑,忽然推了推小趙的胳膊說:“哎你說,韓隊前一陣子想追蘇好來着,他這是不是吃醋了啊?”
“嘖,這事兒亂着呢,你別多嘴。”小趙在旁邊嘖了一聲皺眉給他使個眼色。
“你們兩個行了,少說幾句吧,這事情跟人卓總有什麼關係?蘇好不一直都是這個性子?當初卓亞集團白秘書的案子,上面都說是自殺,只有蘇好堅持要查,當時把老彭都氣成什麼樣了?她始終都是這樣,別因爲知道他和卓總之間有點關係就總往人家那邊靠。”程東有點看不下去。
“行了,你今天剛出院,白天說什麼都沒讓我們送,現在正好在這裡遇見了,晚上大家一起去吃個飯,當是給你辦個小型除災宴了,慶祝我們刑偵支隊一支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陳堯打着圓場,同時特別豪邁的攬住蘇好的肩:“怎麼樣?”
“是啊,快下班了,正好大家都在,一起去喝點兒?”
“喝什麼啊?蘇好剛出院,一起吃點東西就得了。”
“那這大熱天兒的去吃什麼?燒烤最近我都吃膩味了,火鍋太熱,自助也沒意思,海鮮這季節吃不好就容易壞肚子,這個時間也不適合去野外bbq,實在不行咱們就去蘇好家裡,讓她給咱們一人泡一碗方便麪算了!”
“哈哈我看這個主意好,就去蘇好家!怎麼樣,歡迎不?”
蘇好眼皮狠狠一抽,有一種被這幾個小子算計了的感覺:“我還有得拒絕嗎?”
一夥常年混在刑警隊的男人浩浩蕩蕩的鑽進一個女人的家裡是什麼樣的場景?
對於蘇好來說,真心是接近崩潰。
看着自己家門前的鞋墊上橫七豎八擺放着的那幾雙男人的臭鞋,剛從超市辛苦採購了近一個小時纔回來的她已經快被薰哭了。
“誰的臭鞋?襪子都脫了,還塞在鞋裡?想把我屋子裡的花花草草都薰死嗎?”蘇好捏着鼻子進門,踢了一腳那些臭鞋,放下手中的購物袋便吼了一聲。
正盤腿坐在沙發上拿她的電腦打遊戲的陳堯一擡頭看見她一臉的陰鬱,頓時樂着回頭向陽臺那邊喊道:“許小海,把你那雙鞋趕快拿出去,刑警隊一支花快要被薰死了。”
蘇好嘴角一抽,陽臺的窗子就打開了,許小海快步衝了出來,一臉嘿嘿笑着拎起自己的臭鞋就拿到了門外。
其他幾個人的鞋子勉強還算沒有味道,蘇好無語的瞪了許小海一眼,把購物袋往他懷裡一塞:“都給我洗菜去,想在我家吃飯就把菜給我洗乾淨。”
“好咧!”許小海拎着購物袋就進了廚房,順便把在陽臺上放風的小趙和程東都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