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也不知睡了多久,項沐尋醒來時立即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琬瑤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望着屋頂發呆。項沐尋心中愧疚難當,低頭道:“對不起琬瑤姑娘,玷污了你的清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項某人絕無怨言。”
見琬瑤不說話,項沐尋心中更是難受,起身道:“項某區區不才,天資愚鈍,自是沒有資格說對姑娘負責的話,我這便自己了斷。”說着撿起一旁的一柄劍朝自己脖子抹去。琬瑤忽然道:“以你的體質,怕是把這柄劍磨斷了你也死不了的。”項沐尋頓了頓道:“不知姑娘有什麼神兵利器,若不覺我項某下流,玷污了姑娘的東西,便借來一用吧。”
琬瑤看着他道:“你生我氣了。”項沐尋心中一顫,垂眼道:“我這等卑鄙下流之人,不配生姑娘的氣。”琬瑤柔聲道:“傻子,你聰明的緊,卻又怎麼天資愚鈍了。我何曾說過要殺你剮你了,自己做了那荒唐事,卻不敢承擔,要自殺來逃避麼?”說到這臉色一紅,偏頭又看着屋頂。
項沐尋怔了怔,忽然心中狂喜,彷彿不信自己的耳朵,上前一步顫聲道:“姑娘當真,當真原諒了我?”琬瑤點點頭道:“就怕你嫌棄我,不肯要我做你妻子呢。”項沐尋心中一震,腦中忽然浮現出施嫙婼的身影來,但看看眼前的琬瑤,項沐尋道:“只怕姑娘嫌棄我這鄙俗之人呢。”
過了陣琬瑤輕聲道:“其實也不怪你,巫塋娘娘是我族著名巫師,最喜抓精壯男子作樂,自然是配製了無數,無數催情的藥物,我們剛進殿時聞到的那股香氣便是最厲害的一種,若不與人交合必然氣血奔涌,爆裂經脈而亡,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項沐尋臉上一紅,接着疑惑道:“不知巫塋娘娘爲何要這般做法。”琬瑤搖頭道:“巫塋娘娘行事無常,誰知是什麼意圖......呃,你還不穿上衣服麼。”項沐尋這才意識到自己光着身子,忙俯身撿了衣服穿上,尷尬道:“姑娘,你......”“還叫我姑娘?”
項沐尋心中一跳道:“難道要我叫她娘子?我們還未拜堂,那該如何稱呼。”這時琬瑤蚊嚀般的聲音響起:“我娘叫我瑤兒。”項沐尋自知瑤兒是他小名,便道:“瑤兒......你,你也快把衣服穿上吧。”琬瑤紅着臉道:“我起不來。”項沐尋奇道:“怎會起不來,你血咒還未解除嗎?”琬瑤白他一眼道:“還不是因爲你......”項沐尋心中明瞭,臉上不禁也是一紅,便俯身拉起琬瑤,這一番又少不了碰碰撞撞,兩人均是初嘗人事,自是免不了一番纏綿。如此過了十多天,兩人都養好了傷,那些巫奴無可奈何,便都漸漸散了。
巫塋絕地似乎永遠也沒有白天,皎潔的月光永遠都灑在這片殿宇,兩人站在大殿門口,琬瑤偎在項沐尋懷中道:“我們族中一直有巫塋絕地的傳說,但誰都不曾見到,沒想到它卻隱藏在這裡。”項沐尋看着遠處來來往往的巫奴,隱隱感到什麼不妥,自語道:“這些巫奴又是誰在控制?”
琬瑤沉思一陣道:“也許是巫塋娘娘的一種術法也說不定。”項沐尋緩緩搖頭道:“不對,你進來就中了血咒,暈倒在地上,說明是有人在假裝你的聲音引我上鉤,這些巫奴,定然是有人*縱的。若我沒猜錯,這裡還有別人。”
琬瑤身子一顫,抱着項沐尋的手又緊了許多。
項沐尋思索一陣,忽然回頭看着那尊雕像,此時那尊雕像毫無異狀,項沐尋緩緩上前,琬瑤跟在他身後。最後項沐尋停在雕像前,琬瑤問道:“怎麼了?”項沐尋皺着眉道:“我總感覺這雕像有什麼古怪,但古怪在哪裡,又說不上來。”
過了好一陣,身後忽然沒了動靜,項沐尋回頭一看,只見背後空空如也,只有遠處洞開的大門和投進的月光,哪還有琬瑤的影子,項沐尋驚叫道:“瑤兒,瑤兒你在哪。”他料想琬瑤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開玩笑,但人又會去了哪裡呢?
“難道......”項沐尋心中一驚,“被這裡的人抓去了?但爲什麼不抓我?”項沐尋急的到側殿後殿去找,但跑遍了整個巫塋大殿仍不見琬瑤的影子。
“回去了哪裡?”最後項沐尋站在大殿門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心道:“如果是被人抓了,又會抓去哪裡?”
遠處樹林一陣晃動,項沐尋略一猶豫便衝了過去,心想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要去看看,衝進樹林後竟沒有巫奴追來,正覺奇怪,前面忽然傳來陣陣怒吼聲,項沐尋擔心是琬瑤,忙縱身趕了過去。
到了近前巫奴更多,有些甚至被拋飛出來,項沐尋忙撥開樹叢去看,只見巫奴死了一地,一人正站在巫奴屍堆上,項沐尋定睛看去,心中不禁一沉。
那人粗布麻衣,滿臉黃斑,手中拿着一個金燦燦的油燈。
正是黃泉老妖!
黃泉老妖呵呵笑道:“小娃,真巧啊,又見面了。”項沐尋沉默良久道:“爲什麼一直追着我不放?”黃泉老妖搖搖頭道:“天機不可泄露,不能讓別人聽去啦。”項沐尋心中一動道:“這裡還有別人?”黃泉老妖一臉肅容道:“咱們該走了。”說着右手一伸,項沐尋不自覺便飛到了黃泉老妖手中,黃泉老妖祭出金燈,那金燈一下變得一丈多高,黃泉老妖帶着項沐尋站了上去,金燈一震,緩緩升起,帶着兩人直朝飛起。
項沐尋一動不能動,眼見腳下森林越離越遠,這兩天的記憶仿若一場夢境,項沐尋心中不禁生出一股不捨之意,此刻便是要他與琬瑤常留絕地,怕是他也心甘情願。
“琬瑤,我會回來找你的。”項沐尋心中說道,眼前景象忽然一變,頭頂明月忽然消失,繼而是灰濛濛的天空,沼澤中的漸漸呈現出來,項沐尋數了數竟然有九個,心中不禁疑惑:“巫塋絕地,可比這些大多了。”
穿過層層瘴氣,頭頂漸漸顯出神農谷的高峰來,項沐尋想起那日被神農谷*下崖的情景,心中不知是該憤怒還是高興,若是不跳下崖去,怕是也見不到琬瑤了吧。
黃泉老妖驅着金燈越行越快,可能是他也怕惹上神農谷麻煩。兩人行了一陣,又到了興安城中,此時的興安城彷彿經歷了什麼動亂,城中士兵來往不斷,瞧來混亂至極。
黃泉老妖隨便進了一個酒肆,找了一個雅間,拉來一個小二問道:“你知道興安城有什麼變故麼?”那小二見黃泉老妖隨時衣着破舊,但出手便是金錠,忙答道:“這個小的並不知曉,只是傳言前些日子城裡來了一男兩女,進城主府內迫了城主退位,城主鬥之不過,只得攜家眷逃了,王城也曾派軍隊來攻打,但興安城是西部要塞,易守難攻,又離周遭城池較遠,糧草運送不便,最後王城派人來交談,竟答應了讓新城主上任,如今城主正在做整頓呢。”
項沐尋沉吟一陣道:“聽你口氣,你們這城主還算不錯?”小二聞言高興道:“那是自然,我們城主年齡雖小,但治理有方,剛一上任便降了賦稅,剷除城內幫會,大家都稱讚的很。”項沐尋心中一動道:“可知你們城主名諱?”小二道:“名不知道,只曉得我們城主姓衛。”
項沐尋不動聲色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心中卻激動不已,那個城主很有可能便是衛通了。黃泉老妖揮揮手,那小二識相的退了出去,過了陣上了菜來。
連日來項沐尋只吃些果子充飢,此時大嚼特嚼,黃泉老妖卻閉目養神,一筷不動,大概到了他這種地步已經不需要吃東西了吧。
吃過飯後項沐尋道:“我要去解手。”黃泉老妖似乎並不怕項沐尋逃走,仍舊閉着眼睛,只是微微點頭。
項沐尋從後門除了酒肆,直奔城主府而去,卻沒從門中進去,而是翻牆躍進,甫一落地便又十數只箭從暗中射了過來,項沐尋暗想衛通防衛可真是嚴密,現今他雖不懼這些尋常箭羽,但還是避了幾避,此時已有無數人手持長矛圍了上來,項沐尋無奈舉手道:“我找你們城主。”
領頭那人叫道:“找我們城主還用從牆頭上進來。”項沐尋道:“有急事。”那人道:“再急的事也不能翻牆頭。”項沐尋呵呵笑道:“下次絕對不了,我這就去找你們城主。”說着就要從衆人頭上越過,此時遠處傳來一聲高喝道:“何人在本府撒野?”項沐尋擡頭看去,那人竟不是衛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