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術與祈都相互看了看,涼術看着彭鸞召,道:“彭道友,那一處秘境究竟是如何一回事?你可能說得清楚一些麼?”
彭鸞召道:“彭某自認功行有限,所以從往從未去過此處,去過的修士也是諱莫如深,不過從一些零零散散透露出來的線索看,過去那些秘境,無非是尋到一些修道資糧、法器等物。
可這一處,卻是能借去到不可測之地,或得感悟,或得機緣。
且這些地界至今未曾探的明白,按照那十幾家宗派的估量,自諸派發現此處以來,至今也不過是突破了秘境的十之三四,還有更多的東西潛藏在後。”
涼術道:“難怪那些如此有底氣,原來是有這麼一處地界,唔,你既然提出讓我取某派而代之的主意,想必是有合適的下手目標了?”
彭鸞召道:“正要與兩位分說,我們此間分爲宇內名洲和宇外荒洲,荒洲共七十二處,地域廣大無邊,有多少宗派誰也計算不清楚,兩位只要找準一處不出名的宗派,將之替代了過去,那便能借此名頭進入名洲,繼而再入那處秘境了。”
涼術道:“不出名的所在,卻能夠容納我二人這等修爲的,這怎麼看都是有疑點的,而若是我二人一人佔據一處,那勢必要分開行事了, 這卻不妥。”
彭鸞召笑道:“彭某建言, 兩位可以找尋那等勢力強橫,但是內部並不外所知,並且至少百載以上的修道宗派。”
他將一份帛書取出,道:“彭某來時已是想過此事, 這裡有多處可供選擇, 兩位請觀。。”
涼術接了過來,抖開一看, 見上面描繪的是七十二荒洲的大致輪廓, 每一洲的粗略的山水都有描繪,上面可供選擇的門派都是用硃筆給勾描了出來。
他看了幾眼, 心道:“這人做事倒是細緻。”修道人要想做好一件事,那定然能做好, 關鍵就是用不用心, 從這上面可看, 這人倒是真心投靠元夏。
他對着那些門派標示指了指,道:“這些都是可以選擇的麼?”
彭鸞道:“上面標示的都是可以, 但越是偏遠越好。且還要有在當地有一定地位, 最好是能經得起徹查, 不過一切全看兩位,彭某這點微末道行, 自是難明兩位上修的神通手段的。”
涼術將這帛書收了起來,道:“彭道友, 你可回去等待消息,到得合適之後,我們會來聯絡你的。”
彭鸞召道:“那……彭某要是得到什麼消息,又該如何通傳二位呢?”
涼術道:“不必了, 我們自有辦法。”
彭鸞召一轉念, 忽然想到除了自己之外,可能還有其他人與這兩位有所聯絡, 不過只從兩人的態度來看,他確信自己是第一個尋上門來的,還獻上了策略,只這一點, 就當是在兩人心中佔據足夠的份量了。
他不再多言, 恭敬一禮,隨後退出此間,分身便散了去。
等他走後,祈都道:“還有其餘人麼?”
涼術道:“不止這個, 但目前就只有這麼一個算是膽大的,敢與我們接觸,其他人當在觀望。”他冷嘲一聲,“這些人也不想想,若是隻想躲在後面收取好處,那好處又憑什麼自己送上門來?”
祈都道:“臨來時我記得兩殿說過,我們元夏在這裡還蟄伏有一人?”
涼術回道:“那是兩殿安排的重要暗線,不到關鍵時刻不會暴露,如果我們無法完成兩殿交代的事機,此人就會繼續接手此事。”
祈都嗯了一聲,不再多問,雖然他的功行較涼術爲高,可是他懶得操心這些事情,輪到動手之時再交給他便好。
他道:“涼道友,你待選擇哪個宗派?我們耽擱不起多少時間。”
涼術目光一掃,點向了鹿洲某處,道:“此派如何,立宗五六百載,威凌四方,以往不參入過名洲探詢秘境,看上面所述,名洲對於此派到底有多少人,根本不清楚,代替此派之後,就可以此輩的身份去往名洲了。”
祈都看了下,卻覺得事情不那麼簡單,只是彭鸞召從給出的消息上看,此派山門大陣更是堅固無比,他道:“看去不是易於之輩。”
涼術道:“但是此派與周圍宗派並不和睦,所以我們攻打的時候,應該不會有人出面幫助,還有我們攜帶的法器也能破陣。”
祈都再是了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想了想,沉聲道:“涼道友,你不覺得的這個宗派的作爲有些不同尋常麼?
涼術聽他這麼一說,也是醒過神來,對比彭鸞召方纔所言,這個宗派的作爲的確顯得周圍格格不入。
他凝聲道:“祁道友是說……此派可能和天夏有關?”
祈都道:“不好說。”
涼術也是不敢輕忽,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非但不能主動湊上去,而且還要主動避開。否則就是主動顯示自身的存在了。而天夏進入此間比他們容易的多,他們不能和天夏拼消耗。
雖然這只是萬一之可能,可是他並不敢賭。
他道:“若是這樣,倒是不能選這裡了,那隻能改換一處,而且需離此地越遠越好。”說話之間,又點向了某一處,道:“就這般便好。”
清元派中,穀道人被派遣出去大概百多日後,便就順利迴轉,抵達門派的第一時刻他便去見蒲鹿,並稟告道:“師兄,情形果然如師兄所料,此前各大派四處出動,並且有留言傳出,說是有天外修士侵入我天地之中,如今看着雖未明着搜尋,但暗中應該還未放棄。”
蒲鹿點點頭,道:“看來變機近在眼前了。”
穀道人這時又道:“師兄,我來時見到了那些上宗的巡遊使者,其人給了我一封邀書。”說着,就將一封金絲玉柬遞上。
蒲鹿接了過來看了下,這時邀請他們清元派前去參加百年一度的秘境搜尋,這三百年來,他已是接連收到兩次,這是第三次了。
雖然他沒有去過,可也知道那處秘境固然存有向上突破的門徑,但是每回進入其中的修士,也不見得都能出來,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修道人趨之若鶩。
這等做法,就是這十幾個頂尖大派有意安排的,這既能用以削減周圍同輩對他們的威脅,也能利用這些修士來爲他們探路。
他師承張御,知悉上層道路關鍵在於打破天地關門,而不是在於某個秘境,所以他從來不去。
以往送到手的邀書,他自己不去,卻也是可以拿來與其他同道交換各種好物的,因爲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的元神真人都是立有門派的,有的只是享受供奉,這些人就拿不到邀書了,雖說他不缺那點東西,可若能白揀,何樂而不爲?
可是這一次,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前往一行。
他道:“看來我需往宇內名洲走一趟了。”
穀道人訝異道:“師兄爲何這次願意答應了?可是因爲那些天外修士麼?”
蒲鹿點了點頭,道:“不錯,同時也是爲了印證我心中的一個想法,而且奉師弟他也快要成就元神了,若是如此,我便是離開,門中也有人坐鎮了。”
“奉師弟要成就了麼?”穀道人不覺大喜過望。
蒲鹿道:“也就是前些時日他來了法緣,也是他厚積薄發之故,還有你們,也當加緊修行了。”
他一指四周,“當初老師留下了一十二個座位,然而如今除卻奉師弟稍有希望之外,你們尚無一個成就,我料這百載之內,天地必有變數,你們不可懈怠。”
谷師弟神情一肅,道:“是,師兄。”
蒲鹿勉勵他一番後,就讓他下去了。
隨後他望向天穹上的天軌,這幾百年來,他每每往向此處,並不忘記張御交給他的囑託。
距離秘境開啓還有十載。
這十年之中,他決定藉助張御留下來的天夏氣機試着攀渡寄虛之境,若是功行再上一層,那麼去到那裡也有底氣了。
在星空之下站立許久之後,他便回了殿中選擇閉關。
自在界中,九載時間倏忽而過。
這九載之中,自在界中卻是沒有絲毫動靜,彷彿天外修士就此消失了一般,然而這期間卻是傳出了一個消息,說是這些天外修士有可能混入了某些宗派之中,這次也是要跟着一起進入秘境之中。
彭鸞召得到了這個消息後,也是驚疑不定,他自己是絕對沒有泄露這個消息的,但要說別的與這二位接觸修士泄露出來的,那也不可能。因爲這兩位是不可能將自己的行蹤主動透露給他人的。
可這樣一來,原來那個計議也不知道是否還能繼續了。他非常不喜歡這種突兀的變數,導致原來的安排都要重新調整。
而且他得了兩人關照,不能主動聯絡這兩位,所以也無法告知。
但好在這個消息放出來後,傳得四處都是,想必那兩位也不難知道,怎麼做想必也無需他來提刻意醒。
他看向了時晷,距離秘境開啓之日,還有三個月,他暗道:“若是原先計議不變,那麼這兩位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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