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師卻非凡人,依舊面不改色地坐在原地,鎮定自若地夾着飯菜,苦笑曰:“真是無奈,連吃頓飯都不能安生。這位兄弟,你若不着急,不如陪我一起吃點兒,就算是趕路也得吃口飯呢。”
那過來送飯的老小卻嚇得退後了數步,驚道:“你……你要做什麼?我可是龍將軍府上的人,殺了我你……你罪名可就大了。”
越雲風也不理會他,徑直搬了把椅子自己坐下,然後望着桌上的酒菜說道:“大師果然好雅緻,這等好酒好菜,晚輩看了也是食指大動,不知可否共同享用?”
墨大師卻遞了雙筷子過來,說道:“既是同道中人,就不要客氣,請便。”
眼見二人竟然還吃上了,老小一見這情勢,心說我還是趕緊跑吧,撒丫子就要衝出門口,卻被闖進來的趙大攔下給推倒在地:“你急什麼,事情都沒辦完呢,至少也要等我們老大吃完飯,辦完事再說啊。”
越雲風也笑說:“是啊,回去替我問問龍將軍,他這麼做算是什麼意思?是怕我找不到墨大師,提前幫我照顧着,還是害怕我的演武院建起了,他在帝都更加沒有立足之地?”
然後甩手一個巴掌,打在那老小臉上說:“帶着你這臉上的傷疤,回去給龍將軍一個警告,我雲風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攔。要想在我背後使絆子,就給我做得天衣無縫些,別讓我查找了。滾吧!”
趙大等人這才嘻嘻笑着,放那老小離開,回去給龍將軍報信。
越雲風這一手,擺明是打狗給主人看,他就是要給龍將軍一個警示,再要跟自己作對,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墨大師見到越雲風露了這一手,卻放下了筷子,忽然嘆了口氣。
越雲風不由問道:“大師爲何又不吃了?”
墨大師卻盯着他,溫和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厭煩:“看來你和龍將軍這些人,也沒什麼區別,你若是找我幫忙的話,就只有一句話,恕難從命!”
越雲風卻笑說:“大師如何看出,我就和龍將軍是一類人?莫不是看我方纔使的手段,一般毒辣?”
然後自酌了一杯,卻笑曰:“世間的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看透的,有些事表面上看起來是那樣,實則卻可能是另一番景象,大師是建築高手,應該明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道理。您老又可曾聽過金剛怒目,菩薩低眉的故事?”
墨大師何等聰明,自然明白越雲風是在自詡非是一般人物,他的理念乃是以非常手段,行非常之事。
可是墨大師畢竟見多識廣,最終只是嘆氣說道:“我見過太多的人,像你一樣自以爲是在爲天下蒼生謀福利,然而到最後都淪入魔道,成爲攪亂蒼生的禍害。你以爲自己可以比得過那些人,又逃得過世事滄桑的變化?”
越雲風聞言知道想要說服對方,並非一件易事,正要想個法子如何辯解,長豐卻闖進來說:“不好了,外面又有一批人搶了進來,正在四處尋找,可能是龍將軍的人。”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過來,越雲風情知不能耽誤時間,便對墨大師說道:“大師,此刻情勢危急贖罪了!”
當即讓張三李四帶着墨大師從後面先走,自己則和趙大錢二出去看個究竟,卻見客站外面有十幾人正在四下搜尋,越雲風眼尖認出其中幾個還是南院的弟子,八成是樑傲派來的。
沒想到這麼多人都來爭墨大師,他們是覺得奇貨可居還是怎的?
衝趙大二人使個眼色,讓他們裝作無賴過去搗亂,阻止這些人的搜查,自己則和長豐回去追上張三李四,護送墨大師離開。
後腳剛出客棧,就見到長街上有四五名好手,正在拼命追趕張三李四二人,可憐墨大師被二人挾持着,那一路逃命好不狼狽。
心說這到底是來了幾波人,看樣這又是其他院長派來的勢力,莫非卓太孫和蘇莫也私下出手了?
於是箭步上前,飛也似的衝到四人手中,指尖劍氣凝聚,嗖嗖幾道劍氣激射而出,直逼四人身後。
啪啪兩聲,卻有兩人先後倒地,失去抵抗,剩餘二人發覺不妙,及時閃身躲避,回頭卻見是越雲風,臉色頗爲驚訝。
越雲風卻趁此時機,甩手亮出軟鞭,一鞭纏住一角屋脊,把自己徑直拉了過去,卻是攔到了墨大師和二人身前。
那二人亮出兵器說道:“你就是雲風?我們是奉蘇院長的命令,過來幫你抓人的,爲何還要對自己出手?”
越雲風聽着竟是冷笑:“別在這裡挑撥離間,你們是不是蘇莫的手下,我還不知道?是龍將軍的護衛吧,我雲風的眼裡可不揉沙子。”
說着軟鞭收回,忽的卻有一鞭抽出,以神鬼莫測的速度,立時抽中一人胸膛,頓時大口鮮血吐了出來,狼狽不堪。
另一人見狀,就要撲上來,誰知越雲風軟鞭後撤之時,內中暗藏的兩枚銀針,夾着一顆鐵蓮子,就打了出去。
這一招奇詭突出,根本沒等對方明白過來,背後已經着了算計,立時撲到在地,難言反抗。
越雲風轉瞬之間,幹掉四個對手,回頭卻對墨大師說:“大師,你看到了,在這世上沒有實力該是怎樣的寸步難行。大師想要和我辯駁,儘可留待安全之後再說。”
墨大師此刻也似放棄了抵抗,在張三李四的幫助下繼續趕路,前方卻跑來一匹快馬,馬上之人俊朗非凡,手中一把寶劍,更是劍意軒昂,赫然正是獨孤宗。
只見他下馬說道:“雲風兄弟,我一聽說你回了帝都,就馬不停蹄趕了回來,怎麼樣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嗎?”
之前獨孤宗奉命離開帝都辦事,今日方纔回來,路上就聽說了帝都發生的一切,因爲關心越雲風這邊有事,就去他們的安身之所探望,不想只遇見留守的老朱還有明兒,一問之下,才知道越雲風帶人去救墨大師了。
當即二話不說,單人獨騎就來援手。
越雲風見狀喜道:“大哥來得正好,這位是天下有名的墨大師,如今正遭人追殺,大哥幫我帶他離去,直接送到宮中,咱們回頭再聚。”
獨孤宗也不廢話,將墨大師拉上馬背,轉身便即飛奔而去,越雲風則和張三李四護衛在氣候,隨時防備有人偷襲。
恰是此時,趙大和錢二也從客棧內突圍出來,顯然是抵擋不住後面的追兵,對越雲風喊道:“老大,又有厲害的對頭過來了,風緊扯呼啊!”
越雲風聞言怎麼又來什麼人了,卻讓過趙大、錢二以及長豐,單手執鞭,勁氣貫透鞭身,豎成一根長棍,一鞭戳在地上,震得一陣地動山搖,直把前方跟來的人馬驚得不由停下。
帶隊的卻是一名將官,正在高聲喊道:“什麼人,敢阻撓白侯府辦案,還不給我退去?”
“白侯府?”越雲風聞言卻是狂笑,“我奉嵐帝陛下旨意,過來救人,爾等白侯府難道還大得過陛下?”
那人聽他如此託大,倒是不由一驚,隨即問道:“怎麼,你是奉旨辦差?那可是巧了,我尉遲德還真沒怕過什麼旨意?咱們之間看來還得有一場較量了。”
越雲風聽到此人自報家門,卻是白侯府手下另一高手,鐵手銅鞭的尉遲德,官拜少將軍,負責帝都內的守衛,以及抓捕逃犯的職責。
看他這般興師動衆,大約不是爲了客棧的鬧劇,而是爲了替樑傲找尋墨大師。
於是擡起左掌,伸在前方一笑:“原來是尉遲將軍,果然是好威風,今個咱們要不比兩手?”
尉遲德卻策馬過來說道:“爺我今天忙着辦差,還沒時間和你瞎耗。”
猛然從胯下抽出一個熟銅長鞭,掄起在半空,凌空就是一擊打了過來。
越雲風一看他手中單鞭,至少有五尺多長,比一般的長鞭都要長上不少,而且上面鐵疙瘩十分突出,足有小孩的拳頭那麼大。
當即知道此人乃是馬戰的高手,卻是毫無怯意地退後了數步,等避過對方那一擊之勢,猛的身形一閃,卻輕巧地騎上了尉遲德的馬背,在後面勒住對方的脖頸,喝道:“尉遲將軍,你可別亂動,當心我一個受驚,就給脖子來那麼一下,就不好了。”
尉遲德不防他身手如此靈活,竟被越雲風有機可乘,竟是揮舞長鞭要反手回攻,哪知越雲風指間劍氣噴薄而出,殺氣四溢,竟令其心生畏懼。
但以武力而論,尉遲德這等武將在馬上交戰的功夫,自是一流。
可跟精通生存之道的越雲風相比,就難免有所不及,越雲風此刻靠近他身前,體內的天元戰車劇烈運轉起來,尉遲德身上的煞氣竟都被其強行吸走,居然無法強行抗拒。
不由怒道:“姓雲的,你這是在犯上作亂!”
越雲風卻大笑:“是不是,等見了嵐帝陛下再說吧。借你的馬匹一用,送我上路。”
然後轉身卻把尉遲德退下馬去,自己縱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