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僅寶珠頭疼,站她對面的大公子陳了一,也同樣很頭疼。
本以爲很容易搞定的事,結果碰上瘋婆子。但最錯的是他不應該回陳氏大樓!
失策了,失策……
有兩位巡警的阻隔,陳了一沒能靠近寶珠,於是,他舉起手中的妝奩,低頭耳語幾句。
隨後,寶珠聽到武羅的聲音,“珠兒……他叫你,配合他。”
武羅明顯比剛纔更虛弱了,寶珠心裡暗暗叫苦,這大公子的氣場太強大,要是妝奩真被他搶走,武羅怕是要魂飛魄散了。
“小姐,你如果太害怕,”巡警怕是見事態嚴重,語氣有點急了,“我們可以一起回派出所,我們安排女警給你錄入口供。”
此時,陳了一終於說話了。
然而,他一開口便嚇住了寶珠:“老婆,我錯了。”
納尼?老婆?叫誰吶?
陳了一上前欲靠近寶珠,卻被兩警官擋開。
“老婆,”陳了一語氣又溫柔了幾個度,他回想了下,又說,“寶珠,別鬧了,跟我回去。”
這下不僅是寶珠,連助理杜衡都詫異得合不攏嘴。老爺夫人多次吩咐他要留意大公子身邊的異性,如今他自是不敢怠慢,密切關注着時態的發展。
而圍觀的正義羣衆看到事有反轉,覺得事情並沒想象中嚴重,便換了種吃瓜心態,繼續看熱鬧。
對寶珠而言,平白無故當了人家“老婆”讓她很不爽,但她更擔心的是,若現在這事真的順着大公子走,待警官和吃瓜羣衆散去後,她便可能永遠都見不着武羅了。
突然,她眼珠子一轉,這可能是個機會啊。
看寶珠平靜的神情,兩位警官猜想可能真的是一場誤會了,所以當陳了一再次湊上前時,他們也沒再阻撓了。
陳了一站到寶珠跟前,他的助理保鏢們也一同上前,沒有靠太近,只是擋着吃瓜羣衆。
寶珠沒動,在等着陳了一下一步的動作,她猜測,他應該會拉她手。
陳了一確實是這麼想,剛擡手,他不大自然的頓了下,隨後便一把握住寶珠的手,“跟我回去吧。”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赤紅的五指印,落在陳了一那俊朗的臉上。
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又有反轉了啊?
杜衡和保鏢們更是瞠目結舌,他們家少東,出了名的混不吝小霸王,衆目睽睽之下,被打了?!而且,他居然不還手,不生氣,不說話。
這女子,不簡單!
杜衡默默拍下這女子,明天之前他要搜到她所有的資料。
陳了一終於反應過來了,臉上火辣辣的痛甚是清晰,他這輩子,第一次被打了!他整個人像頭隨時撲向獵物的猛獸一般,一擡頭,那狠厲無比的眼刀剮向寶珠!
哎呦媽呀,嚇死了!
寶珠被這眼神嚇得心率加速,但她不能慫,必須跟他勢均力敵!於是,她一咬嘴脣!
嘶……下手重了,真特麼疼!
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瞬間,她切換了一副悽悽慘慘慼戚的白蓮花模樣。
這表情管理,這情商啊,簡直是牛魔王生二胎,牛BB了!
“你別碰我!”寶珠聲嘶力竭的喊,“之前你不管我,以後,我也不用你管。”
陳了一懵了逼了,一時間,他居然接不上話。
“還有我的孩子,也跟你沒關係!”
嘭——
寶珠這一吼,現場立馬炸了個開!
圍觀羣衆聲音源源不斷,有詫異,有謾罵,矛頭直指跟前這位大公子。
“真是活久見了,人生第一次目睹手撕渣男!”
“富二代就這樣的了,對女友用完即棄,一點都不環保……”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
現場最震驚的是杜衡,這消息可比他老家豬圈裡母豬生頭牛犢更勁爆!
他連忙發信息給他們家老爺報告,不過在按手機時,他那手抖的呀,幾乎手機都拿不穩。
陳了一實在沒耐心耗下去了,上前一把摟過寶珠,用力將她鉗制着,“跟我回去!”
這真是給了寶珠機會!
她立刻哭鬧,掙扎,“你放開我,我要回家!”她邊鬧騰邊死死攥緊陳了一手上的妝奩。
“你別跟我鬧啊!”陳了一低聲吆喝,手捉住妝奩與她僵持。
可寶珠卻提高聲量在他耳邊大喊,“你放開我,弄到我孩子我跟你沒完!!”
這話一出,警察、羣衆以及杜衡等人都沸騰了。
兩警察首先上來分開兩人,其實都是去拉開陳了一的,倆男人誰都不敢碰寶珠這“孕婦”。
而就在陳了一被拉開那一刻,寶珠已經把妝奩搶到手了。她連忙退後幾步,把妝奩放回包裡。
這時羣衆裡有位大媽幫忙攔了輛出租車,“妹子,有車。”
果然世間還是好人多啊,寶珠趁着眼淚還在,趕緊哭着道謝,“謝謝阿姨,阿姨好人一生平安。”
“客氣啥呀,小姑娘你以後得注意啊,別再上這些狗男人的當了。”
“謝謝阿姨,我回家了。”
寶珠連忙上了車,臨走前,她回頭看了眼,被一衆保鏢包圍着的陳大公子也在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說:算你狠!
寶珠撇了撇嘴,禮貌地豎起了中指回應他。
廣場前,警察在勸散不肯離去的吃瓜羣衆。
杜衡則是苦口婆心的勸:“大公子,現在情況對我們不利,你還是先回去吧。”
想想也是,人都走了,在這裡糾纏也沒意義。
陳了一嘆了口濁氣,便轉身上車。
怎料他坐上駕駛座,杜衡就補刀:“大公子你放心,明天我們一定能查到少夫人的行蹤,一定保她們母子平安。”
看着杜衡這滿腔熱忱拍胸口保證的模樣,陳了一真是氣得臉都綠了。但他有火卻發不出,只能憋着一腔悶氣,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少夫人?
還母子?
唉,這下棘手了。
……
折騰了一晚,凌晨2點,寶珠回到家了。
父親已經入睡。
仄逼的飯廳一邊放滿了父親的電工工具零件,另一半是母親的書櫃,同時也放滿母親的藥。
父親送外賣的兔耳朵頭盔掉到地上,牆角放着的外賣保溫箱,裡面似乎有動靜。寶珠湊近一看,是兩隻小老鼠在舔箱裡的湯汁。
老鼠倆也發現了寶珠,看了幾眼後便繼續舔食,大家都不怕大家,就像是熟人見面一樣。
寶珠對它們笑笑,“吃好喝好啊。”一轉身,她便想着,看來要換一種老鼠藥了。
自三年前母親確診腦癌後,這原本不富裕的家更是雪上加霜。父親下班後要去送外賣,寶珠爲賺生活費也必須邊上學邊做兼職,家教、寫淘寶文案、寫家電體驗文……最近還當上個半吊子法師。
沒辦法,窮唄。
一坐到沙發上,就聽到一些老彈簧的摩挲聲,她也見怪不怪,挪一下屁股便坐好,從包裡拿出胭脂妝奩。
“武羅?歪,娘炮!”寶珠低聲叫喚。
良久,武羅才從妝奩裡出來,一出來便抱着寶珠哭。
他身體有點透明,說話也是氣若游絲的:“珠兒呀珠兒!!奴家,奴家差點又死一回了。方纔,真是折煞奴家了。那個俊美的男子,氣場太可怕,那不是人,絕對不是人……”
寶珠心想,這傢伙還能滔滔不絕的嘮叨,那應該沒什麼大礙了。
凌晨三點。
洗嗽過後,寶珠坐書案前,更新她的《捉鬼手賬》——
“我的電棍電壓25伏,持續時間3秒,對於一些怨念重,尤其是生前被欺壓的鬼魂,3秒不足以將奪舍鬼魂趕走。”
“普通人平時不見鬼,但被奪舍後能見。可能鬼魂與屋舍建立了某種聯繫。是能見所有鬼,還是隻能見奪其舍的那個,能持續多久,有待考察。”
“捉鬼以勸生爲主,能不滅就不滅。而勸生則要消除其怨之根本,待怨念消散,鬼魂能自主歸冥府。這麼看來,民間流傳的所謂‘破地獄’開鬼門則又是何用意?”
寫了幾行,突然想起,她傢伙什和小電驢還在王家那呀。
不過也不急,這不還要跟王建纔要一百萬嘛,明天正好有理由去拜訪了。
然而,第二天,去到王家,寶珠正樂呵呵的準備接她的鉅款回家,王建才卻掉過頭來要她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