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又進入無人駕駛狀態,平穩的開在馬路上。
“歪,”寶珠喊話旁邊的男人,“你要帶我去哪裡?我今晚要值班,等下下班還要打卡,不然要扣50啊!”
“閉嘴!”
“不就是扇過你一巴掌嘛,大老爺們你至於跟一個女人計較嗎?至於嘛你?”
“叫你閉嘴!”
“那你給我下去啊。”寶珠還在碎碎念,“你捉我一個肉聯廠的倉管幹嘛呢?你富二代不用幹活可我要上班的呀。等下劉主任醒了發現我不在,我一整晚工資都沒了。”
“你能安靜一下嗎?”陳了一被煩得沒了脾氣,太陽穴在突突的跳。
“那你讓我走了你就耳根清淨了嘛,讓我老老實實去上班……”
陳了一終於忍不住大喊道,“給你錢你閉嘴!”
車裡安靜了。
良久,寶珠試探性的弱弱的小聲問,“給多少?”
陳了一擡眸打量着寶珠,這女人,一說到錢就聽話了?
他似乎,找到制服她的方法了:她要錢,而偏偏他錢有不少。
“你那妝奩盒子,”陳了一正色道,“賣給我。”
寶珠的反射弧一向有點長,良久,她終於反應過來,眼前的人說,賣?
她眼珠子一溜,開始打量起這車子來:奔馳大G,無人駕駛,這麼牛的人工智能配置,這車,要上千萬吧?
所以要是她價開低,會讓大公子覺得她瞧不起他呀。
不過,這盒子是武羅的藏身所,他要是不同意……
不對不對!武羅同不同意,其實就在於這大公子給的錢多不多啊。
“所以,”寶珠挑了挑眉,問,“你出多少錢買?”
陳了一冷冷盯着寶珠,盤算着,倒不是他在乎這價格,而是他真的好奇這女子腦袋裡想什麼。
“你想要多少?”
切,果然是做生意的,老不肯亮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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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讓我開價呀?”寶珠問。
“說來聽聽。”
“害,反正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也不是太看重的,”寶珠一臉豁達的甩了甩手,“那就隨便兩個億吧。”
“噗——”
陳了一忍不住笑出了聲。
“呃……其實,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寶珠試探的說,“要是你覺得價錢低了受到了侮辱,我可以……再加50。”
“兩個億。”陳了一湊到寶珠跟前,一手撐着玻璃窗,把她困在沙發角落裡,勾起嘴脣,壓低聲音問,“我給,你敢要嗎?”
“這個……要不,你給來試試?”寶珠賠笑着說。
陳了一從寶珠口袋裡拿出電話,刷她臉後按開,在上面按了一串號碼,“王建才答應卻沒有給你的一百萬,我給你。想好了就帶着盒子來找我。”
……
凌晨2點,寶珠被送回肉聯廠。
她在月光下愣了很久都沒能反應過來。一百萬,明天可以有一百萬,不是做夢吧?
加上之前10萬,母親治療要50萬,還剩60萬,媽呀,再湊多點就夠首付了,可以買房子了,她一家三口不用住出租屋了!!
想到這裡,她那呆萌的臉又開始笑得像個神經病了,擡頭看天,月色皎潔,天高雲淡,這黑漆漆的黑夜,怎麼黑得那麼好看!
雪庫辦公室。
寶珠去叫劉主任的時候,她在裡面睡得可暢快了,四仰八叉,拍都拍不醒。
寶珠只得湊到她耳邊說,“張叔你找劉主任啊?”
“啊!!!”劉主任驚醒,虛汗直冒,心悸氣促,看清楚面前的是寶珠,她才緩過神來。吞了口唾沫,哆嗦說道,“我,我做了個噩夢。”
警務人員來到現場,收走了喪屍和張叔的屍體,隨後更發現走廊的監控攝像頭早被破壞了。
對於這晚事件,寶珠老實向警察交代,只是隱去了陳了一的部分,就說那喪屍破壞了現場後自己原地躺直的。在答應隨時來配合警方調查後,她便離開了公安局。
當時在現場,看到張叔凍硬了的屍體時,劉主任嚇得魂飛魄散口齒不清,不停的問寶珠那個跟她吵架、天天來要報銷工傷醫療的張叔是誰。
但寶珠說到賠償張叔的事,劉主任卻異常頭腦清晰,客官分析了張叔的死與廠裡沒關係。
“劉主任,有錢能使鬼推磨……”寶珠想想,改口說,“有錢甚至能使磨推鬼,你按理賠償了就大家都高興,一高興就能大事化了。不然,”
寶珠頓了頓,劉主任故作輕鬆問,“不然怎了?”
寶珠往劉主任身後空氣喊話,“張叔,你還是自己跟劉主任維權吧。”
“哇!!!”劉主任嚇得躲在寶珠身後。
最後,劉主任答應按勞動合同,給張叔的家人合理賠償。至於寶珠的報酬,她死磨爛泡,好歹是從劉主任那摳到5000塊辛苦費。
……
清晨。
下班回到家,寶珠第一件事,就是找根繡花針。
明火燒毒後,針扎進了手指。
一滴血珠,抹到了胭脂妝奩上。粗糙褪色的木蓋子,迅速把那一點血紅吸收殆盡,隨後,那古樸的祥雲木紋飾,就像活了過來一樣,慢慢的流轉,變幻,隨後又變回原樣。
“武羅?”寶珠對妝奩低聲喊,沒回應,再喊,“歪,你出來呀。”
“哎呦!”
武羅像是被人踢出來一樣,跌坐在地板上。
“唉?怎麼出來了?奴家沒想出來呀。”
寶珠連忙堆笑着湊上前,“出來就好,咱們商量件事兒。”
看着寶珠這嬉皮笑臉的樣子,武羅覺得有問題,“珠兒的笑容甚是詭異,奴家覺得,非奸即盜!”
“哪有,你這模樣誰奸盜你誰瞎。”寶珠坐到武羅旁,端起盒子說,“我剛纔,滴了血在上面了。”
武羅一愣,連忙盯着盒子看,先是一喜,隨即眯了眯眼盯着寶珠,“你可有事瞞着我?怎麼突然肯度我自由?”
“哪敢瞞着你,這不跟你商量嘛。”寶珠拿起一個巴掌大的塑料糖果盒子,“這個,喜歡嘛?”
武羅看了看糖果盒子,又看了看寶珠,再看了看妝奩,想了想,突然,他嚎啕大哭。
“汝等沒良心的無情無義薄倖女,孰要搶奴家的妝奩?!!”
“沒想搶,這不跟你換嘛!”
“你就是搶,奴家不要如此醜的東西,你滾!”
說完武羅就躲回盒子裡了。
寶珠連忙喊:“武羅……哎呦,祖宗啊,你出來啊。”
“哎呀!”武羅又像被人踢出來一樣,跌到地板上。“怎麼又出來了?”
他一跺腳,又鑽進去了。
寶珠似乎看出點端倪了,她再試探性的喊了喊,“你出來呀。”
“哎呀!!”
武羅又跌到地板上,這下連他都懵逼了,跟寶珠一人一鬼面面相覷。
半晌,武羅又一次大哭,“上邪……奴家悲矣,哀矣……”
寶珠的注意力卻在盒子上,“難道誰滴了血,盒子就聽誰話?”
“奴家身世飄零,如滄海之上,一葉孤舟……”
“哎停停停!”寶珠把他吆喝住,“我跟你說吧,有人一百萬要買這個盒子。”
武羅愣了愣,“所以你答應了?”
“我,我這不是急着用錢嘛。”
“你……你……”武羅翹起蘭花指,指着寶珠痛斥控訴,“賣友求財,爲了銀子,枉顧奴家生死!”
“你不已經死了嘛。”寶珠無奈嘆氣。
“我媽腦癌你是知道的呀。而且,我想給我爸我媽換個房子,這出租屋住十多年了,颳風下雨什麼情況你也體會過,上次不是把你盒子給泡了麼?”
武羅不說話,低聲抽泣。
“還有那樓梯,那個脖子纏着臍帶的娃娃靈記得吧?602那孕婦,在樓梯摔了一跤,第二天它就在那了。後來開會商量加裝電梯,一二樓的人還在鬧,都死人了他們居然還不同意。我實在不想再住這裡了。”
武羅還是低頭不語,然後,又鑽進盒子裡了。
“你若忍心讓奴家當遊魂野鬼魂飛魄散,你就趕走奴家吧!”
寶珠頭痛扶額: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