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沒有臉的人就坐在寶珠跟前座椅上,看身型是個纖瘦的女子。
“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喬夢。”
那人聲音變爲單一的女聲,臉上浮現出五官,成了一張精緻明豔的女子的臉。
不過寶珠沒心情去管這些。
“你直接說,要怎樣才放過我媽?”寶珠冷冷的說。
“嘿嘿,語氣真不友好。”喬夢笑了笑,摸了下發髻上那根紫玉梅花簪,“都因爲寶小姐您,大司命的盒子,現在就像個板磚一樣,毫無用處。”
“要怎樣才放過我媽?”寶珠不想爭辯,不想廢話。
喬夢嘆了口氣,一臉委屈,“我只不過吸取了你媽幾口魂精,我還留了一小部分給她,她絕對可以支撐到明天卯時的。”
“不過,嘿嘿,”喬夢輕笑說,“卯時過後,就不知道了。”
寶珠氣得直想撲過去掐死她!
好不容易忍住了,她在心裡盤算了下,卯時,五點到七點。
看了看現在,六點不到,還有一天的時間。
寶珠沒再說話,惡狠狠的盯着喬夢,一雙眼似要噴出火來。
“你幫我做件事,成了之後,我把魂精還給你媽。”喬夢眼神陰鷙的說。
“說!”
“去殺一個人。”
寶珠詫異得眼睛瞪得老大,要她去,殺人?
“趕緊去吧,時間無多。”
喬夢手一揮,便從那糖果盒子裡把武羅拉了出來。
武羅虛弱得手撐着地板,勉強坐起來,同樣惡狠狠的瞪着喬夢。
“去吧,蠱蟲會指引你們方向,要捉緊時間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我把人殺了後難保你不會食言。”
“哼哼哼,”喬夢又笑,“你還有選擇嗎?”
是的,寶珠確實沒得選了。
喬夢飄向門口,消失了。
寶珠蹲地上看武羅,他身體已有點透明瞭。
“武羅,你真沒事嗎?”
武羅一臉愧疚的看着寶珠,“珠兒,是奴家沒用,護不好這個家。”
聞言,寶珠眼淚瞬間缺堤,她跪坐地上,一把抱住武羅,放肆的哭了起來。
她把這一夜所有的壓抑情緒全都發泄出來,那哭聲大得連外面樓梯裡的小鬼都嚇了一跳。
沒哭多久她就收住了,因爲真的沒時間讓她傷春悲秋。
她抹了把眼淚,眼神嚴肅盯着武羅說:
“你們要我殺誰,帶個路。”
這話是對那蠱蟲說的,然後,武羅便飄起來,自行移動了。
寶珠跟着他下樓。
在大樓門前,寶珠從後面看到陳了一的車,看到他正在車裡睡着了。
他手機卡在車頭,那畫面一直顯示着她手機的定位。
所以她故意把手機留在家裡。
寶珠沒走幾步,扭頭往車裡再看一眼陳了一,突然有種像是生離死別的感覺。
難道這一別後,她再看不到他?
還是說,下一次見他,會在監獄探視室裡?
不敢想太多,寶珠收拾好心情,在馬路攔了輛車走了。
按照蠱蟲的指引,寶珠來到市郊的一個小鎮上。
來到一處農家別院前,武羅便沒再走了。
那農家屋裡是熱鬧非凡,一陣陣喧鬧聲、哭鬧聲傳出,連院子裡養的狗都被驚得狂叫。
這農家是個獨棟的房子,左右沒有鄰居。
附近靠得比較近的幾家人也走出來看熱鬧,但沒有圍到這院落前面來。
“是這裡?”寶珠問。
“那蟲子沒再動了。”武羅說,“奴家先進去看看。”說完他飄了進那農家房子裡。
從裡面的吵鬧聲中,寶珠隱約聽到一把中年男人聲音,像是在念咒語,又像是在罵什麼。
然後就是噼裡啪啦的一陣金屬敲打的聲音。
難道里面在作法驅邪?
突然,寶珠肩膀被輕輕拍了下。
她扭頭,看到一個年輕男子。只覺得這人有點面熟,但又說不上是誰。
“你怎麼在這裡等啊?”男子像跟寶珠很熟絡的樣子,笑道,“我車在那邊啊。”
“哦。”她突然想起他是誰了。
大半個月前,寶珠因爲揹包裡藏有一根斷指而被阮夏楠帶進公安局。
面前這男子,正是當晚跟阮夏楠一同捉她的警員。
寶珠上了附近一輛麪包車,果不其然,她看到阮夏楠,同行還有另外兩個警員。
“你怎麼在這裡?”阮夏楠問。
總不能跟她說要來殺人吧,寶珠只好回:“我是做兼職法師的嘛,有委託,就來辦點事。”
“法師?你們不是搞什麼封建迷信吧?”其中一警員問。
“別多事。”阮夏楠對那警員說,然後她轉向寶珠,“我們準備圍捕那房子裡的人。你不能在這裡,趕緊走。”
糟了……
她要殺的人,難道是阮夏楠要捉的人?
這真是個棘手的問題。
且不說她殺人後將面臨牢獄之災,現在連能不能得手都是個問題。
不過,跟着他們,倒是方便找出目標。
“那我現在走咯。”
寶珠準備推門,卻被阮夏楠捉着手腕。
“你暫時留在這裡。”
隨後阮夏楠給旁邊的警員一個眼神,警員會意的點頭。
寶珠也會意,意思就是讓警員看着她唄。
留在這裡也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瞄了瞄阮夏楠和兩位警員的配槍,爲了母親,她豁出去了。
武羅在車外徘徊,確定裡面的人看不到他,他便穿車門而進。
“那家的兒子病得不成人形了,家人就請了個術士來作法,可那明顯是個江湖騙子,咒語儀式什麼都是胡來的。”
武羅說着,寶珠不動聲息的聽着。
“但那騙子竟然收有鬼魂。鬼魂落到病人身上,把因重病而散失的魂補全了,人又能活過來。”
還有這種方法?那跟奪舍有什麼區別。
“一開始人看起來還算正常,但原來的魂是病魂,魂精很快就耗盡,到時候新進來的魂就會完全侵佔這身體了。”
那不就成活屍了?
聽着武羅的彙報,寶珠面色逐漸凝重。幸好車裡其他人都認真盯着外面,沒注意到她。
慢着,寶珠想起這個關鍵詞,活屍。
這種做法,不就是之前在那活屍夜店裡那種麼。
對啊,聽莊羿說,那夜店的金老闆在圍捕當天逃脫了,難道,那個江湖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