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裡槍炮聲大作,山頂上濃煙四起。一顆炮彈擊中地道口,本已破爛不堪的地道口“嘩啦”塌了下來,只剩碗口大小的小洞。
偵察隊跑出地道,向山下飛奔。一連跑過兩個山頭,聽見後面還在打槍,一個個咬牙切齒:“狗日的漢奸,操你八輩祖宗,把老子的彈藥都浪費光了,全他媽的敗家子……”
“那就打幾槍,把這幫雜碎引過來,別讓浪費彈藥了。”猴子笑道,連三舉槍就打,他在戰場上沒打幾槍,這會想過槍癮了。丁二生怕漢奸聽不見,又朝山下扔了一顆手雷,惹得鐵蛋一頓臭罵。丁二倒也不生氣,朝鐵蛋討好的笑了一下,轉身跟着大夥跑下山。
槍炮聲立即小了許多,不多時完全停下來。偵察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引導漢奸在山裡轉圈子。他們不敢進入山區太深,生怕張司令找不到,但也不能老在山邊一帶兜圈子,這一帶漢奸至少走了一個來回,地形地貌大致已經瞭解,不能掉以輕心。
太陽快落山了,偵察隊也轉了一個大圈子。中午他們在西,警備隊在東,現在他們到了東面,警備隊反而落在西面了。有了地圖,加上悟慧做嚮導,他們行動自如,隊員們都很輕鬆。
“隊長,一羣漢奸咱費那麼大勁幹嘛?找個地方好好打一仗,保準能把狗日的全部放翻。老轉來轉去的,咱浪費彈藥倒是不多,那幫龜孫子簡直不是人養的,打起槍來就不住手,再這麼轉下去彈藥都讓他們費光了,還繳獲個啥啊?”鐵蛋有些不滿了。
“鐵蛋,你亂喊啥?我知道這不是你一個人亂喊,好多人都想叫喊,只是不敢言語,派你來當大頭是吧?你想過沒有,這幫漢奸就算再慫也有四五十號兵力,而且都是日式裝備,還有機槍擲彈筒,咱們十幾個人能吃掉嗎?前面咱們是幹掉十來個漢奸,但那樣的機會不會再有了,那幫漢奸即使全都長豬腦子也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來硬的更不行,漢奸就等這個呢,咱們傷亡一個少一個,人家傷亡多少補多少,咱能跟人家比嗎?再說咱是啥人?這麼金貴的身子要留着打鬼子,絕不能在漢奸手上傷了自己。咱們費點力氣不要緊,等援兵到了咱們來個前後夾擊或是裡外開花,這幫漢奸往哪跑?武器彈藥不都是咱們的嗎?至於浪費彈藥沒有關係,用完了問鬼子要就是了,你說是不是啊?”猴子拍拍鐵蛋的肩膀,鐵蛋翻了幾下眼睛沒有吭聲,心裡還是有些不大服氣。
遠處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嚎,接着又是長短不一的幾聲嚎叫,聲音雄壯嘹亮!其他人都停住腳步,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着,臉上一片喜悅。唯有悟慧滿臉疑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哎!你們都咋了?這狼嚎不大對勁,這邊本來就沒啥狼,打了一下午槍炮,恐怕連鳥都飛光了,哪來的狼啊?別是有啥事情吧?”
“哈哈……小和尚,你說對了,這的確不是狼嚎,這是咱們的援兵趕來了,後面那幫漢奸活到頭了!你現在的任務是給咱尋找合適的戰場,把漢奸引到戰場,咱們吃掉狗日的,明白嗎?”強子興奮的拍拍悟慧。
“啊?真不……不是狼嚎啊?那是……噢,我知道了,是三哥他們回來了吧?嘿嘿……那我就給咱們尋找戰場,讓我想想,想想……”
“小和尚,不用瞎想,看地圖說,你看這兒咋樣?”猴子指着地圖給悟慧解釋着。
悟慧仔細看着地圖,又觀察了一會周圍地形,總算明白了:“嗯!不錯,是個打仗的好地方。那是一片山谷,把漢奸引到那裡,咱們從兩面山坡這麼一打,嘿嘿,狗漢奸一個也跑不掉……”
“強子,立即發信號,請三河他們向這個區域開進。劉春生張保和,你們去引誘漢奸,絕不能讓漢奸看出破綻。”猴子命令。
“隊長,以前咱們盡打敗仗了,各種敗法都經歷過,這事根本不用動腦子,保準出不了岔子,您就瞧好了!”劉春生笑了一下,和張保和消失在密林之中。
夜幕漸漸降臨,猴子和張賢會合了。張賢帶來了韓大個大隊及和尚隊,他們一直在窪地邊隱蔽着,隨時準備接應偵察隊。聽了三河四虎的情況彙報後,張賢一刻也沒敢停留,帶領隊伍強行軍進入山區。
猴子將情況簡單彙報了一下,張賢命令隊伍立即隱入山坡密林之中,等待漢奸進入口袋。
大夥剛隱蔽好,就聽不遠處傳來幾聲槍響,有人跑了過來。強子定神一看,卻是劉春生和張保和,兩人邊跑邊打槍,很快跑進山谷。他急忙學了幾聲鳥叫,兩人立即爬上山坡躲起來。
幾十名漢奸咋咋呼呼追了過來,邊追邊打槍,很快進入山谷。土匪不見了,漢奸們非常氣惱,手電筒四處亂照,稍有風吹草動就開槍射擊,山谷間不時響起清脆的槍聲。
最後面十幾個漢奸氣喘吁吁跑進山谷,招來一頓嚴厲的斥責,一個小隊長甚至舉起巴掌,準備狠狠教訓這些拖後腿的傢伙。沒等他巴掌落下來,山坡上響起一聲怒吼,緊接着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小小山谷很快被炮火淹沒了。
手槍、步槍以及機槍潮水般潑向山谷,手雷*冰雹一樣砸向漢奸。山谷裡亮如白晝,漢奸們死的死,傷的傷,瞬間失去了戰鬥力。許多漢奸躺在地上裝死狗,更多漢奸高舉雙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衝啊!”又是一聲怒吼,數十條漢子端起刺刀高舉大刀衝下山坡。劉閆率領幾個漢奸垂死掙扎,舉起手槍步槍企圖反抗,可是還沒等扣動扳機就被砍翻,其餘漢奸不停的磕頭求饒,哭着喊着直叫爺爺。
“爺爺?叫祖宗都不管用了!現在知道叫爺爺,當初幹嘛去了?鬼子殺師父時候你們在幹嗎?多少和尚道士是你們殺的?你們搶走了多少寶物?我把你們這幫豬狗不如的東西,一個個活剮了你們……”悟慧手持盒子槍叫罵着,看哪個漢奸不順眼就踢一腳。
“小和尚,你跟這幫東西費啥口舌?趕緊去收集武器彈藥,任何東西都別落下,這些漢*來處理。”張賢走過來,悟慧又踢了幾腳,和其他弟兄打掃戰場去了。
“誰是你們的頭?”張賢喝問到。
“長……長官,那人就是我們頭,剛纔帶幾個人反抗被砍了腦袋……”一個漢奸戰戰兢兢指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媽的,咋就死了呢?這幫小子真他孃的不長眼,不問清楚就亂砍,真他孃的……那你說說,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有多少鬼子?多少漢奸?老老實實回答,稍有差錯立即砍了腦袋。”
“報告長官,我們就來了五十人,都是皇協軍,沒有皇……鬼子。鬼子接到緊急命令,說是給上面籌集糧食,而且十萬火急,蒲田隊長就帶領鬼子回去了,劉隊長和大部分警備隊也跟着回去了。”
“蒲田隊長?那是個什麼玩意?劉隊長就是劉世鐸吧?你把這次來蓮花山的情況大致說說。”
“報告長官,蒲田隊長是青陽鎮的憲兵隊長,心狠手辣,一般鬼子小隊長都惹不起。這次他帶兩個小隊鬼子追擊抗日分子,死傷一二十個鬼子,連抗日分子毫毛都沒傷到。劉隊長就是劉世鐸,現在還是警備隊長……”漢奸把這幾天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青陽鎮的鬼子漢奸現在是什麼情況?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報告長官,青陽鎮現在還是一個鬼子中隊、一個警備隊和一個警察所,但兵力比以前多多了。鬼子中隊現在有三個步兵小隊、一個機槍小隊和一個憲兵隊,總兵力達到二百七八十人。任務重大時,大隊部炮兵小隊還會隨時支援。鐵甲車增加到四輛,在祁下公路上晝夜不停的巡邏,防止土匪和抗日分子搗亂破壞。公路上炮樓非常密集,鬼子大都是以班組爲單位守衛,再配以一定數量的警備隊協防,儘量騰出更多部隊機動,一般情況下都保持兩個小隊左右的機動兵力。警備隊擴大到三個中隊,總兵力達三百多人,配備了一部分日式裝備,大部分還是國軍留下的舊裝備。佐佐木要求警備隊擴大至五百人以上規模,準備成立警備團,還在一些大村子和主要大道上修建炮樓,以警備隊爲主防守,遇到緊急情況鬼子隨時支援。劉隊長現在整天思謀着怎麼招兵,他好早點當上團長。”
“這個狗漢奸,還想當團長,我看他是活到頭了。警察所是什麼情況,所長還是那個張……”
“是的,還是張福濤,他是個老實人,爲了活命,也爲了手下那幾十號弟兄,只得聽從鬼子擺佈。警察所也擴大了,在幾個大村子設有檢查站,每個檢查站三五人到十來人不等,總共有近百人。”
“媽的,小小的青陽鎮居然囤積了六七百兵力,用不了多久估計就上千了,鬼子可真捨得下本錢啊!從蓮花山到蟒山有幾座炮樓?多少鬼子漢奸守衛?”
“報告長官,蓮花山附近沒有炮樓,向東二十多裡纔有炮樓。到蟒山沿路一共有一、二、三……六座炮樓,三座已經建好,還有三座正在修建。沒有鬼子,都是警備隊守衛,警察所各檢查站暫時也借住在炮樓裡。建好的炮樓少的有二十多人,多的三四十人,正在修建的炮樓都只有十來個人,再就是幾十上百民夫。”
“媽的,幾個炮樓想擋住老子?做夢去吧!韓大個,戰場打掃完了沒有?磨磨蹭蹭在幹嗎?趕緊把繳獲情況給老子說說。”張賢轉身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