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把燈點上了。”
鬼臉老六把燈點上,甕聲甕氣的問道:“你小子誰啊!”
誰要是白天這麼闖進來,照他的脾氣,他早就老拳上去了,但是這麼黑燈瞎火無聲無息的進來,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嘴上雖然厲害,心裡在打鼓。
“我是誰不要緊,我是來買盾牌的?”
現在?在這裡?用這種方式買?
鬼臉老六甚至以爲自己聽錯了,但是他忽然發現對方的生意像自己的老主顧。如果是他的話,他可能真的是來買的。
“你是。。。”他的手指剛指向柯林,柯林往後一步,消失在黑影裡,下一刻,一個詭異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背後:“你沒有認出我來,是麼?”
“你!”鬼臉老六聽這聲音從背後傳來,他甚至覺得自己後背都僵硬了,一個大活人眼睜睜的從自己的面前消失了!
“現在慢慢的轉過身來,仔細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認出來我?”
鬼臉老六僵硬的轉過身來,發現燈光下的面具人,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我。。。到底是認,還是沒認出來呢?”鬼臉老六一時不太確定對方的意思,不敢亂說話,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這樣的大塊頭的鐵匠小心起來,還真是蠻滑稽的。
“我想你是沒認出來,萬一認出來了,還要麻煩我晚上進來把你的嘴永遠的封上。”
“那我沒認出來,你戴着面具我怎麼可能認出來呢?”五大三粗的鐵匠滿臉堆笑。
“好了,不要廢話了,這都大半夜了,我不是來跟你玩遊戲的,請給我十個盾牌。”
“十個?”
“怎麼,懷疑我給不起錢?”幾個甲玉在柯林手上翻飛,甲玉的光澤在油燈下顯得璀璨。
“不不不,我的意思我店裡沒有那麼多,我這裡主要是賣武器。”
“有幾個?”
“有六個。”
“那行吧。我把錢都給你,剩下的四個,你就。。。”柯林隨手一指一個角落:“你就堆在那裡好了,我會過來拿的。”
“好吧。”鬼臉老六無奈的舉着油燈從他的一堆貨中,翻找出六個盾牌來。
聲音太大,吵到了睡在隔壁的夥計們,夥計們有被吵醒的大聲的問道:“老闆,有事情麼?”
鬼臉老六大聲的吼了回去:“睡你的吧,我能有什麼事情!”
然後連忙堆笑對着柯林說:“尊貴的客人,都在這兒了。”
柯林笑了笑:“現在,把燈滅了,繼續回去睡覺,閉上眼睛,就當我從來沒來過,我知道你認出我來了,但是誰也不要說,你告訴了任何人,他一旦漏出口風,你就死定了,但是如果你誰都沒告訴,我還會來和你做生意的。”說着把甲玉遞給了鬼臉老六。
鬼臉老六疑惑的掂着手裡的甲玉,數了數說:“好像多了。”
盾牌雖然也用鐵箍,但是主要還是木材做的,所以一面盾牌也比一把刀貴不到哪兒去。
“不要緊,留着吧,就當是賠償你被我嚇到的事情。”
鬼臉老六千恩萬謝的吹了燈,忐忑不安的重新躺到了牀上,把兩手緊緊扣住放在了肚子上,雙眼緊閉。
他雖然閉上眼睛,耳朵裡去一直在注意聽黑暗中的動靜,黑暗中一陣響動,好像這位神秘來客把盾牌一個一個的放進了自己的背後巨大的背囊裡,但是很奇怪的是聽不到它們在背囊裡相互碰撞的聲音。
他在豎起耳朵很認真地聽着,甚至懷疑這個人在黑暗裡偷偷的順走了自己幾件其他的東西,但是沒辦法,在如此神秘的力量面前,大塊頭鐵匠只能選擇躺在牀上緊緊的閉上眼睛,這種感覺讓他感到非常難受。
不一會兒,黑暗中傳來了柯林低低的警告聲:“記住,你不認識我,我也沒來過。”
說完,房間裡徹底靜了下來。
鬼臉老六頓了一會兒,纔敢從牀上坐了起來,黑暗中什麼都看不見,他的心跳得厲害,房間裡這麼黑,對方也許和剛纔一樣突然出現在了他背後,或者正在他邊上無聲的舉起了屠刀呢?又或者正在舉起他鋒利的小匕首朝着自己的脖子捅過來呢?
想到這裡,他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尊貴而神秘的客人,你真的走了麼?”
無人應答。
他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重新點上了油燈,房間裡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連忙過去查看,六面盾牌已經消失了。
他大致看了一下自己的貨物,應該是沒丟什麼東西,他這才放下心來,一屁股坐在上,張開大嘴呼吸。
自從來拒虎鎮,在蔡斯大王的庇護下打鐵,這種恐怖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了。
這個人的聲音讓他想起了柯林,柯林這個客人,雖然鎮上的時間不長,但是每次都是要的很急,給錢給的很大方,尤其是全額甲玉支付這一點,連蔡斯大王都做不到。
他平常看上去其貌不揚,甚至和一般的修羅們比起來還有點矮小,但是今天的這次突然想見,讓鬼臉老六感到戰慄不已。
這種來去無蹤的行蹤,可以輕而易舉的帶走任何人的腦袋,不用說幾個盾牌了,但是他卻留下了甲玉,甚至有的多。
他的來無影去無蹤讓他忽然聯想到了今日鎮上倉庫的大宗失竊,爲此甚至自己的鐵匠鋪都被三當家的帶着庫管搜了幾次了,丟一次搜一次,庫管也從一開始的趾高氣昂到後面灰頭土臉,到後來甚至不見他出面了,只看到三當家的帶人來了。而三當家也越來越氣急敗壞了。
庫管已經好幾天沒看到他在鎮上出現了。修羅的命,就像草芥一樣低賤,鬼臉老六甚至還記得沒多少天前他那副高人一等的嘴臉,現在卻可能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他站了起來,有點兔死狐悲,想了想柯林給他的警告,砸了砸嘴,吹滅了燈,繼續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