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雨的這一聲怒吼,引得衆人紛紛側目,只見往日裡高貴的南宮寒喬此時卻一身勁裝打扮,躬身走來。
南宮寒喬聽到沐寒雨喊她,神情也是一驚,但是旋即恢復如初,仍然是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神情,看着楚無痕,卻是連忙行禮,問道:“少主?不知今日駕到,臣妾迎接來遲。”
楚無痕也是驚疑,但是想到在國都一戰,南宮寒喬和屠毒便追隨火鳳凰一行人,從此之後,便沒有再見到過南宮寒喬,誰知道她竟然輾轉渡越魔幻海,真的來到了赤火族。
楚無痕略一拱手,對南宮寒喬說到:“我非少主,還請南宮夫人不要如此稱呼。”
楚無痕的聲音甚是冷淡,但是公主落塵看見南宮寒喬,卻是不屑的掃了一眼,口中冷冷的哼了一聲,便不再看她。
倒是火鳳凰看到南宮寒喬,不免鄙夷的問道:“我娘不是讓你守護在海邊,你來這兒做什麼?這兒是你來的地方?”
南宮寒喬頭也不敢擡,小聲的爭辯道:“公主,這幾日實在是無魚可打,就是你帶來的那張巨網,也難以捕撈幾條像樣的海獸,要是被老人家知道了,又該怪罪公主,南宮此來就是想和公主商量一下,看有什麼辦法沒?”
“問我做什麼?呸,養你們這些家奴,還不如養只鳥省心,這兒捕撈不到,你不會去其他地方?”火鳳凰惡狠狠地對着南宮寒喬嚷嚷道。
南宮寒喬頭仍然沒有擡起來,只是喃喃的說到:“公主,南宮功力微弱,不足與去其他地方,還請公主另請他人。”
南宮寒喬還沒有說完話,臉上啪啪的就被火鳳凰打了兩巴掌,看來,火鳳凰在孃親哪裡受的委屈,和在白笙歌的譏諷下,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了南宮寒喬身上。
南宮寒喬也來的真不是時候,火鳳凰一起身,站在南宮寒喬眼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南宮寒喬卑微的彎着身,不由得惡狠狠的說到:“那張巨網是上古神器,就是這樣的神器,你都不會用,我養你何用?要是我,早已投海自殺了。”
南宮寒喬還是一聲不吭,被捱打後,臉色鐵青,但是,一語不發。
楚無痕看不下去,慢慢的走到火鳳凰身邊,凝眉問道:“火公主,我聽你們這意思,是讓南宮夫人下海捕魚?”
“呸,關你什麼事?”火鳳凰見人就撒氣。
楚無痕碰了一個釘子,但是,畢竟南宮寒喬是自己黑水族人,在赤火族裡受到了委屈,楚無痕必須要爲南宮寒喬掙點權利。
這個時候,落塵也黑着臉走了過來,低頭看了看南宮寒喬手上的老繭,想不到才短短一個月時間,南宮寒喬就被折磨的如此狼狽,心頭雖然恨南宮寒喬背叛黑水族,但是也是想着南宮寒喬畢竟是自己族羣的族民,豈能容的在異族收到欺辱?
落塵接着火鳳凰的話,冷笑一聲,說到:“這個人是我黑水族人,容不得你在這裡放肆。”
火鳳凰一聽,也急眼了,上下掃了一眼落塵,冷哼哼的說到:“就你,也敢來教訓我?你趕快去想想想辦法,或者跟我娘好好學學逃跑的功夫,省的明天你就要橫屍在這赤火族,被燒成一堆灰兒也說不定。”
落塵聽了倒是沒有生氣,楚無痕凝眉想着火鳳凰的話,火鳳凰雖然是說話不過腦子,但是,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神情和舉動,以及話語,都還是中肯的。
今日火王以禮接待,無非是明日上神洛傾顏要蒞臨赤火族,若是明日情勢不對,火王弒天必定要對他們幾個人下手,這是鐵定了的事實,從火鳳凰口中這無意說出的話中就能聽得懂。
楚無痕剛想要反問火鳳凰,此時卻從門外傳來老婆婆蒼老的聲音:“說什麼呢?什麼逃跑的功夫?你個異心的丫頭,我早已看出來,你對我不尊不敬,看我殺不了你。”
老婆婆被沐亦軒攙扶着,緩緩的走了進來,直嚇得火鳳凰連忙匍匐在地,連連磕頭,如小雞啄食一般,老婆婆連看她一眼都沒有,徑直走了過去,走到南宮寒喬前面掃了南宮寒喬一眼,說了一句:“老身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背叛,我看你也不是一個好東西。”
沐亦軒也朝南宮寒喬狠狠的瞪了一眼,便扶着老婆婆坐到藤椅上,老婆婆手一揮,讓誠惶誠恐的火鳳凰站起來,火鳳凰卻不敢,仍然是匍匐在地,只是少了磕頭。
這一幕,看的楚無痕落塵以及身後的沐寒雨白笙歌簇生許多疑竇。
這真的是火鳳凰的孃親,爲何火鳳凰如此懼怕這個老婆婆?
但是現在,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老婆婆坐下後,對着沐亦軒呵呵一笑,轉過臉便換了顏色,對着南宮寒喬厲聲說道:“我吩咐的這件小事都做不好?你是知道的,我痛恨魔幻海,更恨躲藏在海底的那條蛇精,我發誓,今生今世,一定要把她的子子孫孫捕撈乾淨,一個都不留,讓她斷子絕孫,還不趕快去,杵在這裡幹嘛?”
南宮寒喬聽了,轉臉垂頭看着火鳳凰,火鳳凰氣急,連忙焦急的揮手讓南宮寒喬出去。
南宮寒喬便要走出院門,走了兩步,沉吟了一下,轉而又回過頭來,看着楚無痕,想要跟楚無痕說些什麼,但是又看到落塵就在楚無痕身邊,便又掉轉過頭,朝沐寒雨走去。
沐寒雨不知道南宮寒喬要做什麼,神情戒備,但是南宮寒喬只是走過去,附在沐寒雨耳邊,輕聲的說了兩句話後,便神情奇怪的掃了一眼楚無痕和落塵,徑直走了。
沐寒雨聽了南宮寒喬的話後,神情突然凝結,眼光恍惚,看着落塵,真的不敢相信沐寒雨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這也太過匪夷所思,落塵竟然是玄冰宮宮主水玄子和堂堂黑水族族長慕容霜的親生女兒?
如果這個消息是假的,故意擾亂他們幾個人的視線,而達到瓦解他們幾個人的關係,那麼,南宮寒喬爲何不大聲說出來,豈不是更好?
沐寒雨想不通,直愣愣的看着落塵和楚無痕。
沐寒雨心頭又在想:楚無痕一直苦惱自己的今生身世,楚無痕的父母究竟是誰?不是楚大娘,不是萬朝宗,那又會是誰?
這個時候,除了楚無痕一直在留意沐寒雨的神色之外,其餘人都在驚詫還在跪拜着的火鳳凰。
老婆婆此時見南宮寒喬已經走出去了,便對着還在地上趴着的火鳳凰說到:“起來吧,老東西還有你去辦理許多事情,你就不要在在這兒耽擱太長時間,免得事情辦不好,丟了我赤火族的面子。”
說罷,老婆婆伸手,讓沐亦軒攙扶着,站起身來,臉色突然變得笑盈盈的,對着沐亦軒說到:“臭小子,扶我回房間休息,我也累了一天了。”
“好。”沐亦軒便在楚無痕等人驚詫的目光中,看着沐亦軒小心翼翼的攙扶着老婆婆朝房間走去。
臨進門的時候,老婆婆忽然回過頭來,問還在地上匍匐着的火鳳凰:“晚上了,這羣人怎麼辦?還要驚擾我的清幽嗎?”
火鳳凰嚇得又是磕頭,連忙說到:“父王交待,令他們在此休憩,若是娘不樂意,我帶他們前去其他地方。”
老婆婆冷哼一聲,頭也不回了,說到:“其他地方?這裡除了我老太婆的這個院子,還有什麼地方?既然如此,就留他們在這裡一晚吧,只是告訴他們,不要惹是生非,否則,我老太婆一柺杖戳死他們。”
老婆婆說話兇狠,火鳳凰誠惶誠恐連忙答應。
老婆婆走進房間,卻沒有忘記交待沐亦軒:“臭小子,先去外面好好練練烈火焚心,明天你就指着這個功夫逃命呢,累了就到屋子裡來,外面風大。”
沐亦軒連忙答應,將老婆婆安頓好,這才初來,走出門外,就看見火鳳凰一臉怒氣站在他面前,兇狠的目光都能殺了他。
沐亦軒現在卻不害怕,嗯了一聲,對着火鳳凰就喊道:“喲,火公主,不,瘋丫頭,你怎麼還沒有出去啊,是不是婆婆的話不好使……”
火鳳凰情急之下,連忙去捂沐亦軒的嘴,沐亦軒一閃身,躲在了楚無痕身後,探出頭來,朝火鳳凰嘻嘻的笑着,還扮了一個鬼臉。
氣的火鳳凰臉色鐵青,但是,還不敢怒斥沐亦軒,只能高聲謙恭的說到:“我這就走,我這就走。”
火鳳凰說話的時候是朝着屋子說的,是說給老婆婆聽得,說完之後,便交待楚無痕等人不要惹是生非,更要安安靜靜的待在這裡,不要亂跑,便黑着臉走了出去,走的時候,跟沐亦軒晃了晃拳頭,沐亦軒見狀,便對着屋子,作勢高聲大喊,嚇得火鳳凰一溜煙跑了。
楚無痕等人看了也是吃驚不小,幾個人覺得院子裡沉悶,便走到院子外面,看着縹緲的魔幻海,楚無痕問道:“軒弟,這個火鳳凰和這個老婆婆之間,關係怎麼這麼緊張?”
“唉,我也是剛知道,要說,火公主也是可憐,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老婆婆的女兒,老婆婆親自給我說的,說她是火王和奴嫣的私生女,老婆婆爲此纔怪罪火王,恨海神奴嫣,便在這魔幻海邊搭了一件房子,發誓要將魔幻海里的海獸都捕撈乾淨,也是發泄一下情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