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沐寒雨說完之後,楚無痕的心情漸漸有了變化,這幾日的沉淪,這幾日的無奈,和這幾日的消沉,都是因爲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生死不明,和自己身世的一點一點的揭露,讓他早已感覺精疲力竭。
他需要振作,需要沉穩和冷靜。
他再也不是幻水鎮那個傻小子了,他現在必須要承受的起生死,承受的起萬千重擔。
成魔,就是他唯一的出路。
他必須積蓄力量,將眼前這些壓抑在頭頂的天條毒咒一一破除,而只有成魔,他纔有可能破除。
如果足夠強大,他就能避免沐寒雨的生死輪迴,就可以讓奴嫣不再傷心,或許,還能挽救已經失去理智了的洛傾顏。
想到這裡,楚無痕對於自己今生的身世便不再過多的擔憂:和落塵是親兄妹,現在局面撲朔迷離,落塵的親生父母又會是誰呢?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的父親絕對不是萬朝宗!
這些都放到一邊去吧,先是活下來,然後,救活落塵,而後,帶領他的隊員,前去赤火族會一會火王弒天,從奴嫣口中得知,弒天是知道自己今生的身世之謎的。
於是,楚無痕伸手輕輕的拍了拍沐寒雨,說到:“讓我休息一下,我想讓你陪着我,就這麼靜靜的躺着,什麼都不要說,好嗎?”
沐寒雨如桃花一般的臉頰,盛開着最美麗的花朵:“好,我會一直陪着你,永遠永遠!”
沐寒雨甜膩的撲在楚無痕寬大的胸膛上,緩緩的閉上眼睛,靜靜的享受着這一甜蜜的溫馨,和溫存。
沐亦軒已經慢慢的退出房間,他不忍心打擾姐姐沐寒雨和楚無痕,如果姐姐和無痕哥哥真心相待,感到最幸福的,就是沐亦軒了。
他走出房間,看到這海心深處到處都是奇花異草,假山綿綿,亭臺樓閣,雕樑畫棟,比及黑水族的黑水宮都要華麗堂皇,沐亦軒倒是無心觀賞,他也在默默的回想。
在這個寂靜的海心深處,無人打擾,最適合一個人靜靜的回想。
沐亦軒將往事一件一件的回憶,一件一件的在心頭辨別,只恨自己功力還是低微,不能幫上無痕哥哥的忙。
在這個世界上,姐姐沐寒雨和無痕哥哥將是他最爲親密的人,自從沐水靖和扈三娘置於姐姐沐寒雨生死不顧之時起,沐亦軒便對沐水靖和扈三娘有了疑心,而後再次質問沐水靖和扈三娘之時,沐水靖和扈三娘竟然拿他脅迫姐姐沐寒雨,讓姐姐沐寒雨伺機殺了楚無痕,以解心頭之恨。
那一刻起,沐亦軒對父親沐水靖和母親扈三娘徹底的斷了情緣,再也沒有父母了,就如同扈三娘所說的那樣,他們姐弟兩個人,就是路邊的野花,有命,卻無家,又如浮萍,有生,卻無根。
好一朵野花,好一個浮萍。
沐亦軒的心冰涼如秋。
他默默的坐在遠離閨房的一處涼亭裡面,看着眼前躡手躡腳走過去的婢女奴僕,以及紛紛擾擾的蝴蝶,便暗暗下定決心,不惜任何機會,不浪費一絲一毫的時日,一定要把自己的功力給提升上來,這樣,才能跟着血魔戰隊,助無痕哥哥一臂之力,也能幫姐姐沐寒雨出頭。
沐亦軒感到自己一時之間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絮絮叨叨的小孩子,他想成爲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於是,他走出涼亭,順着眼前的小道,朝着僻靜的地方走去,他要尋找一個地方,加緊修煉自己的功力。
沐亦軒不知道,他走的這條道路,正是通往玲瓏塔的路,他沒有走到玲瓏塔處,就在距離玲瓏塔不遠的地方,一座假山後面,悄悄的盤腿坐下,從懷中掏出無痕哥哥送給他的丹藥,吃了一粒,便雙手扶膝,閉上眼睛,靜靜的默唸日月水訣的心法。
這是他初入玄冰宮後修煉的功力,這也是玄冰宮築基層弟子修煉的心法。
沐亦軒靜靜的忘我的修煉,一時之間也忘記了時間,此時已經夜深人靜,周圍寂靜無聲,然則,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顯得非常慌亂,才驚醒了練功入定的沐亦軒。
沐亦軒偷偷睜開眼睛,藉着玲瓏塔上圓珠發射的光芒,看見一個人正急急匆匆的朝這裡走來。
沐亦軒不看則已,一看來人,不由得火冒三丈:怎麼到處都是她,事事都有這個人,女人,永遠都是麻煩,大大的麻煩。
沐亦軒不由得忽的一下字站起來,冷冷的喝道:“火鳳凰,怎麼到處都是你?看你鬼鬼祟祟的樣子,又是要做壞事不成?”
急匆匆趕來的人,正是火鳳凰,她知道三更時分,楚無痕會來到這裡,求奴嫣解除身上的飛蛇魔功,這倒是引不起她的好奇。
火鳳凰現在好奇的是,從奴嫣口中得知,她的父王弒天,竟然知悉楚無痕今生的身世,這可是一件大事,但是白天的時候,奴嫣沒有說清,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火鳳凰在場。
於是,火鳳凰就想偷偷的躲在這裡,偷聽兩個人的談話,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
最爲好奇的是,楚無痕的前世鳶天,竟然與奴嫣有過一段淵源,那麼,自己父王弒天,在奴嫣心中又是什麼地位呢?
火鳳凰急着想知道這些事情,但是一整天纏着奴嫣想要問清楚,奴嫣對着兩件事情卻是諱莫如深,她說她真的不知道楚無痕今生的身世,這也不是她所關心的,她關心的是,只要認定楚無痕就是鳶天魂魄轉世的就行了。
至於她和火王弒天的關係,奴嫣只是含笑不語,什麼都不說。
火鳳凰從奴嫣口中得不到任何消息,便只能假託自己累了,擺脫掉奴嫣的看管,偷偷跑過來,想要隱藏起來。
想着自己已經足夠小心了,身後許多婢女奴僕甚至是一些蝦兵蟹將都被她甩開了,誰知道,自己剛到這裡,就被人發現,而且還直呼其名,棒頭一喝,火鳳凰還從來沒有被人嚇唬的花容失色,於是,身影一下子站住了,愣在了當場,眼神裡面一絲慌亂。
但是,當看到是臭小子沐亦軒的時候,火鳳凰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子是活膩歪了,還是跟楚無痕一樣都是一個愣頭青傻小子呢?
火鳳凰眼中的慌亂早已一掃而光,而是透露着邪魅的笑意,一臉壞笑,就這樣慢慢的緩緩的走向沐亦軒,而且,一邊走,一邊說道:“呸,沐亦軒,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說誰幹壞事呢?我鬼鬼祟祟嗎?你偷偷摸摸的在這裡踅摸半天了,你倒是在這裡幹什麼,不會是又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了嗎?”
火鳳凰的一頓咋呼,還真把沐亦軒給說的心裡發毛了:她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半天時間了?
沐亦軒愣了一下,火鳳凰知道沐亦軒這一愣,自己的詐唬算是猜測對了,根本容不得沐亦軒反駁,火鳳凰已經走到沐亦軒面前,指着沐亦軒的鼻子開口就罵:“呸,臭小子,做什麼壞事了,還不老實交代?看你這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不想我堂堂火公主,做什麼事兒還需要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也只有你這麼齷齪的人,做什麼事情才這般的下作,告訴我,你呆在這裡幹什麼?”
面對火鳳凰的咄咄逼人,沐亦軒一句話都插不上話,只有等火鳳凰說的累了,說夠了,沐亦軒才囁囁嚅嚅的說到:“我,我沒幹壞事,我,我在這裡練功……”
火鳳凰只想大笑一聲,但是現在她得忍着,她真的看不出來沐亦軒這個傻小子還真這麼單純,單純的跟一窪清水一般。
火鳳凰常聽人說,水善妖,妖則聰慧多智,黑水族的人,人人都應該像水玄子一樣,聰慧,善變,但是,火鳳凰這一段接觸的這些人,包括楚無痕在內,怎麼大多都跟沐亦軒一樣,呆頭呆腦的。
火鳳凰也不過多追究,現在也不是反思這些人怎麼都是這幅模樣,便滿臉壞笑着,一步一步走近沐亦軒,隨口問道:“練功?練習什麼功法?就你這資質,靈根還是低階靈石,你能修煉什麼功法?不會是邪功吧。”
“你,你說什麼,我,我修煉的是正宗的水靈根,日月水訣……啊!”
沐亦軒聽得火鳳凰對自己的資質已經功法含有輕蔑的意思,便不由得急急忙忙的辯解,眼睛都瞪得圓圓的,誰知道,還沒有說完,就見火鳳凰伸手一指,一道紅光嗡的一聲,朝沐亦軒眉心刺來。
沐亦軒哪兒見過如此歹毒的人,根本就沒有一點防備之心,就被火鳳凰一擊而中,沐亦軒啊了一聲,頓時不省人事。
沐亦軒的身體像是一根木頭樁子一樣朝前栽倒,火鳳凰伸手一欄,沐亦軒整個人的身體便重重的全部撲到了火鳳凰的身上,火鳳凰一個趔趄,腳步不穩,整個人摔倒在地。
火鳳凰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撲到,而且,還是全部壓在她的身上,火鳳凰氣的一雙杏眼都能冒出火來,剛想要一把推開沐亦軒,但是,看到沐亦軒眉清目秀的樣子,而且,接觸到沐亦軒的氣息體溫,火鳳凰伸出去的手竟然又無力垂了下來,更有,此時火鳳凰聽得不遠處有人走來,嚇得火鳳凰一激靈,連忙拉扯着沐亦軒,朝假山後面躲藏起來。